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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诗人盘腿坐下:“可以请那位‘树姑娘’下来谈一谈了吧?”

搂巧嫣格格一笑。“你是说凝燕祖奶奶?”

祖奶奶?诗人被勾起了好奇心,几乎迫不及待想见那位脚穿绣花鞋的“祖奶奶”了。

一缕焰金色的光和一串银铃笑声适时地飞到诗人面前:“你想见我,我就来了。”

官凝燕站定,她笑容可掬地随手玩起自己的花辫,继而堂皇地打量诗人。

他是岑寂的,带着一种空灵清淡的忧愁。出奇深邃的金褐双瞳像两簇火焰,他的睫经常是半合的,看似漫不经心,落拓随性,可那酷似艺术家修长的手指显示了他的多才多艺,她敢断言他根本是那种什么都会却隐藏、内敛的男人,宛如藏在噗中的玉。

诗人一眼很难断定她的身份,细细盘扣衫,织工精美的绿祆,银绣鞋,她的打扮和楼巧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碰上的到底是什么朝代的人?

饶是流行复古,也没人能把那股中国古装的韵味穿得那般贴切妥当。

“我叫官凝燕,金太白是我师弟。”她所谓的“金太白”,太白金星是也,“你是他的不入门弟子,叫我一声祖奶奶就可以了。”

诗人不得不信。他和太白金星的那段奇遇没人知道,这少女却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

在修炼的那些年里,他也曾耳闻金太白有个令他头痛至极的师姐,不料样貌居然如此年轻。

其实已经修炼成仙的人,面貌自然也脱胎换骨,她以少女的花貌现身也就不足为奇了。

“师父现在可好?”他和太白金星已有千年不见。

“我也不知道,他乏味得紧,古板又迂腐,本祖奶奶懒得去找他。”她眨着水灵清秀的眼,把太白金星形容得像是桶馊水。

诗人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如今听她一席话,他才体会太白金星为何每回一提到官凝燕时,都会露出叹气又翻白眼的苦状。

“你跟着嫣儿叫我祖奶奶好了。”

“凝燕师姑。”叫祖奶奶成何体统?她也没老到被人供起来的地步吧。

“连声祖奶奶都不肯叫?难怪是太白的徒弟,连脾气都是如出一辙的臭石头。”她心中早就有数,但没占到便宜仍令她心生不快。

“不许欺负爹爹!”楼巧嫣很有爱心地往爹爹身边靠。

官凝燕意兴阑珊地耸耸肩:“不好玩,你果然跟太白形容的一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多谢师父的评语。”

官凝燕噘起俏丽的唇。“我不由得要后悔了这趟山了。”她长眼还没见过这么一板一眼得要命的人。

“凝燕师姑下山有特别的事?”

“还不是为了你的女儿。”

“她真是我的女儿?”虽然他很想保持木然的表情,但是起伏不定的胸口泄漏了他的情绪。

可是不对呀,他尚未完婚,哪来的孩子?

官凝燕似是看穿他的疑问:“总而言之,嫣儿是你的孩子没错,她生在未来,回到这时空是有任务的。”

诗人眼中燃起希望的眼神。

如果——楼巧嫣真是他的孩子,不就意味着他的恋儿已经出现……他心绪鼓荡……再也不必继续这场无望的相思了,此刻他心如飞翼,早已飞到泷宫恋的身边去了。

官凝燕被诗人的表情给慑住,顽皮的唇淡淡化成深刻的同情。

那是双没有眼泪也不见激动,却令人感动的痴情眼睛,她几乎可以看见他心里那道难以结疤的伤痕。

她因为他的痴情再度红尘,这世间的爱情早就变质了,男欢女爱,屈意曲从,却缺少那股深刻的爱恋。

她要成全他这段历经太多沧桑凄苦的真情,不管什么天条或律规。

所以,她把楼巧嫣给带来了。

“你先别太早高兴。”冷不防她泼了桶冷水,硬将诗人从绮丽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诗人以眼询问。

“那个冬烘太白曾说过你的一千年之期只剩下一个月圆就要满了,到时候不管你能不能找到那半只比翼鸟——也就是你的半颗心,你都必须回去。”她灵俏的脸蛋有抹少见的正经,显然事态颇为严重。

“我才刚找到她——”

“所以才要你加紧脚步,否则这一世她就是别人的了。”

诗人并不知道在之前的许多轮回世代中,泷宫恋一直是孤寡一人的。每一世,他们都是阴错阳差地错过,更多的时间就因为他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而后玉帝下了圣旨,这一世泷宫恋若是再找不到对象,玉帝就要亲自牵这条红线,而且将一干办事不力的人员撤查,月老自然首当其冲。

“不可以!”诗人目光激越。

“这才像话。”她很满意他表现出原始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当然,她仍有一些保留的。对诗人而言,找到泷宫恋只是苦难的开始,而非结束。

第四章

神魂不定地听着会议桌上冗长的报告,泷宫恋眼神缥缈地盯着被冷气强风撩起的百叶帘。

她会在这里全都因为渡边圭吾的一句话,或许要她坐镇办公室只是他开始不信任她的一个小动作吧。

她很明白自他和楼羿对垒之后,渡边在霸气的态度里又多了一味紧迫盯人,只差没搬进家中和她同住而已。

“是不是觉得无聊?”主持会议的他一心二用,因为有令他心不在焉的人儿在场,所以他只肯花两分心思在公务上。

她连忙捉回飘远的心思,脸蛋微红地摇头。

因为他的出声促使会议中断,拿着报告书的人一时手足无措,不知继续或就此打住。

“你不要这样,我没事。”她轻声解释,耳根子几乎烧疼了。

渡边圭吾屏息盯了她好一会儿,而后宣布:“散会!例行月会报告送到我办公室就可以了。”

泷宫恋感觉到几十道目光全冲着她来,她好想钻洞或干脆破门而出。

渡边仍是太平无事的脸。他挽着她走出会议室。

“他们明明还有重要的事必须报告。”他怎能这样。

“什么事都抵不过你重要。”

“你——”

渡边圭吾眼光由烈转炽,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可是他多想吻她那欲语还休的唇,多想将她如丝的发捧在手中戏玩,他惟一不想的就是继续留在公司,因为他只能望着她,什么都不能做。

“横竖再一个钟头就下班了,我送你去吃饭。”他不忘她的小外套,殷勤地替她披上。

“我来公司还没做什么事,这样人家会讲闲话的。”虽然她是老板,可是就是头头才更要身体力行,给员工们做出好榜样。

渡边圭吾斯文地笑了笑:“你以为我要你来公司做什么?我只要你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就行了。”

她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手脚忽然发冷起来。

“我也有工作能力的,你不要小看我。”

渡边圭吾虽宠溺又不许她反抗地低声道:“你不需要做那些低下层的工作,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泷宫恋勾起一抹自嘲的戏谑,喃喃自语:“或许芭比娃娃比我更适合你。”

“你说什么?”渡边圭吾自眼睫迸出一抹凌厉。

“嘎?”她被他吓了跳。她分明只是自言自语。

“不要小看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不准你看轻自己。”她究竟明不明白她是无人可替代的?他一生情全倾注于她,再也无人能替。

她瑟缩地垂下头。她怕他的眼神:“我……明白了。”

渡边圭吾暗恨自己的沉不住气,明知她禁不起一丝丝的吓唬,他却……:

两人相偕走出帝都航空,他并没如往常地去拿车。

“公司后头开了一家新的中国菜馆,我带你去尝新。”

“晤。”她可有可无地点头。

有许多事并不需要她决定,和他在一起,渡边圭吾需要的只是一个应声虫,至于那里头有没有她的意愿,反倒是其次了。

干净的街道,流动着白领高阶层的文明动物,似乎连步伐也是精致的。

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听到那缕越过马路。兀自飘进她耳中的低唤。

“……恋?”

她循声望去,机械的步子缓缓停住。

不是错觉,那消失了一整天的影子就站在对街的红绿灯处。

属于他身上那清冷的孤寂像道丝线,由无形中牵系了鹄立两岸的人。

看见他,她的心竟有些怅然……和更多无以名状的情绪。

渡边圭吾在她一停住的当口,就发现了诗人的存在……还有,挂在他身上,像只无尾熊的是啥东西?

他们逐渐接近,他终于看清手脚交缠在诗人腰侧的是个小娃儿。

她也睁着诡计多端的眸子盯着渡边圭吾瞧,直到诗人站定。

今天,楼巧嫣换了套鹅黄柔的凤仙衣,衣摆、袖口、裤边滚着大红边,好看极了。

她撇开渡边圭吾,抬头望向她身贴着的“树”:“爹,他就是你的情敌?看来长得不错,堪称一表人才哩!”

小妮子!居然也知道以貌取人。

诗人拍拍她的头不置一词。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胶着泷宫恋。

“我们正要用餐去,失陪了。”他们那谁都忽视不了的情感火|奇*_*书^_^网|花,使渡边圭吾炽热的眼逸出黯然,继而变成森森的冷寂。

爱是自私的,为了保护他守护至今的挚爱,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给诗人有可乘之机。

他和泷宫恋不会有交集的。

“爹,嫣儿也要吃饭,我肚子里的蛔虫又喊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