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转眼,沉默的小男孩成为了冷静自持、独当一面的男人。

自从唐学谦接手唐远以来,公司股价一路上扬,甚至在全球金融危机的背景下,他也能凭借自己灵活的手段和高速的反应能力,在华尔街成功上演三次路演,在危机时刻力挽狂澜,从此奠定唐学谦在全球商业领域的地位。

这样一个男人,自然是女人心中的梦想。

钟铭轩推开唐远财团总裁办公室的门,一开口就叫嚷,“不行了!老子被你操得没力气了!”

办公室里的男人微微抬了下头,笑容淡淡,全身笼罩在光晕里,“钟特助,注意你的用词。”

“我可没说错啊唐老板!”钟铭轩叫苦连天,“整整三天,我陪着你搞那个海外业务连家都没回,我老婆非得扒了我的皮跟我闹离婚不可……”

唐学谦似笑非笑地建议:“那要不要我替你写离婚协议书?”

“啊?”钟铭轩被吓得不轻,连忙去捂唐学谦的嘴,“这话不能乱说!被我老婆听见怎么办!”

“考虑一下啊,”唐学谦一脸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囧死了钟铭轩,“当年我父母要离婚时那协议还是我起草的,别人写的我不放心,为了给我妈争取最大的利益最后就由我来写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可惜后来他们又不离了。唉,没用得上,可惜了。”

“……”钟特助听得一脸囧样,抹了一把汗心想:敢情这家伙当初巴不得父母离婚咋滴?还觉得光荣呢!

“你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钟铭轩愤愤不平,“不知道你哪来的运气让人家乔姑娘对你一往情深成那样,你不知道我当年追我老婆花了多少时间精力和金钱啊!那就是一场革命!彻彻底底的轰轰烈烈的一场革命!所以我才不要离婚,好不容易革命成功把老婆拐到手,我要好好享受革命成功的果实……”恩,还要建设以他钟铭轩为中心的社会主义小家庭,哈哈未来很充实啊……

唐学谦瞥了他一眼,笑了下,没说话。

钟铭轩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下,发现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要回家的意思都没有。钟铭轩叹了口气,忽然一把拿掉了他眼前的文件。

“铭轩?”唐学谦诧异地抬头看他。

钟铭轩用一种恶霸一样的语气壮胆:“唐学谦,我命令你回家!”

唐学谦饶有兴味地挑眉:怎么着,特助都敢对老板造反了?

这个男人的眼神很锋利,平时他把自己这一面很好地隐藏起来,外人看到的唐学谦是斯文优雅的,只有在对待对手和敌人谈判的时候,他骨子里的那种冰冷锋利才会如剑般亮出来。

被他这么一看,钟铭轩就头皮发炸,语气立刻软了下来,“我的意思是,你该对你老婆好点。”

“哦?”唐学谦眼神一挑,“怎么,我对她不够好么?”

“你对她是好,可是你那完全是在敷衍。”

唐学谦笑容不变,“敷衍?你见过哪个男人对女人敷衍到连一天三餐吃什么都全部安排好的?”

钟铭轩无奈了,“你的确很周道,可是你没有把心放进去,你心里根本没有她,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女孩子太残忍了吗?还有……”钟铭轩压低了声音,“你不该再跟别的女人上床。”

唐学谦两排秀气的长睫毛上下扇动了下,为钟铭轩这种紧张感而感到笑意,“只是生理需要,我没想过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

钟铭轩诧异道:“那你该找你老婆啊!”不然老婆娶来干什么?放在家里好看啊?!

唐学谦微勾唇角,“我怕麻烦。”

就在钟铭轩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唐学谦的行动电话忽然响了。接起来一听,竟是管家从家里打来的。

“什么事?”

“少、少夫人不见了!”

唐学谦眸光一暗,声音顿时沉了下去,“什么叫不见了?”

“少夫人留了张字条,说是想和少爷暂时分居一下……”

唐学谦眯起眼,手指不自觉地轻敲桌面。良久,说了一句:“知道了。”

脸皮极厚的钟特助在一旁笑到嘴抽筋:哈哈哈哈哈,唐学谦!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第  4  章

很快,钟铭轩同学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很显然,唐学谦这男人简直是个妖怪!

老婆出走整整一星期,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沉着冷静地吩咐手下去找乔语晨,他自己呢,仍然是千年不变的自持样子,该做什么做什么,按部就班,完全没有生活被打乱的样子。

是的,唐学谦讨厌自己的生活被打乱。这个男人从某种程度而言,甚至可以说是极端的。

乔语晨。

这三个字对他而言虽然不能说是陌生的,但绝对谈不上熟悉。

某天钟铭轩张口结舌地问:“她是你太太耶!你不爱她吗?”

唐学谦觉得这句话简直没有半点逻辑在里面,“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太太,可他们还不是分居了七年?”就是在那七年里,他被迫独立,被迫接受冷峻的现实。唐学谦在那时就已经对婚姻绝了望,他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爱情。

钟铭轩心有不甘,咬咬牙问道:“可是乔语晨……你和她做过啊,你该对她负责吧?”

“负责?我有不负责吗?”他觉得自己基本已经拿出了一个男人最大的耐心,因为凭良心讲,要一个男人对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负责,的确很有难度,“而且,”唐学谦抬起头,笑容戏谑,“和我上过床的女人不止她一个,我是不是该每个都负责过去?”

“学谦!”钟铭轩低吼,没办法,自从有了老婆之后,钟同学已经彻底被马列毛邓三洗过脑了,认为女人都是公主,都应该被人好好疼爱,“你该明白她和其他女人是不同的,我了解你,你很怕麻烦,所以你从不喜欢和处女做,你以前抱的那些女的都不是第一次。但是乔语晨不同,她和你抱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

“钟铭轩,”唐学谦忽然出声打断,眸光深沉,他对亲近的人很少叫全名,一旦叫了,就表示他的耐性已经到底线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和你讨论下去。”

钟铭轩头皮一炸,无奈唐学谦这阴人的气场太强大,炸得他只能狗腿地闭上了嘴巴,退出办公室时还不死心地在老虎屁股上拔一小撮毛,“乔姑娘很纯洁的……”

唐学谦随手拿了个文件夹砸过去。

银色的莲花跑车在夜色中滑过,道路两边的靡虹灯闪烁出各种色彩,映照在一个男人俊美的侧脸,流光溢彩般的美。

乔语晨。

不知道是不是钟铭轩的话说了太多遍,以至于这个名字在他心里总是不可抑制地跑出来。

唐学谦暗骂了一声,双脚不自觉用力加大油门,莲花跑车驶上高速,以极速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这几乎是一种发泄,自从唐学谦在年少时代学会开车以来,他就有了飙车的嗜好。每当公司压力过大时,他都会在深夜时分开着莲花饶着整个台湾岛转。

而今天,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分了神,他是一个极度厌恶自己的生活被打乱的男人,所以对乔语晨的无名之火又上了三分。

夜色里,俊美的男人坐在敞篷莲花跑车里,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夜风,冷意穿透衬衫,冰冷刺骨。薄薄的嘴唇忍不住勾起来,眼里却全无波动。

“乔语晨,如果你连安分都做不到,那我真的赌错了……”

是的,他的婚姻,本就只是一场豪赌。

从高中起,她莫名转入他的班级,从此就在他身边生了根落了地,自此,他的生命无可避免地被她纠缠住。她的庞大背景不得不令他如履薄冰,乔语晨,这个女孩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父亲。他会为她拿到一切,包括婚姻。只要她开口,她的父亲就会点头。

唐学谦极度厌恶自己的生活被人打乱,更厌恶自己的生命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可是上天似乎故意要和他开玩笑般,就在他刚接手唐远财团那年,却被迫交换了自己的婚姻。

他的父母曾经一度要离婚,这并不是奇闻,而是他从小亲眼目睹的事实,而乔语晨的父亲,乔震霆,却在他二十二岁那年让他目睹了更惊悚的事实。

唐学谦当时面无表情,眼前的照片张张限制级,男主角是他的父亲,女主角却不是他的母亲。

乔父笑语嫣然:“如果把这些照片让唐夫人看到……”

话只说一半,却已经让唐学谦唇色泛白。

他比谁都了解,他的母亲,有多么脆弱。她曾经那么痛苦,他站在她的身边常常手足无措,她曾经害怕接触任何人,包括他在内。唐学谦至今仍然记得母亲当年看他的眼神,惊恐、无助,只想要逃离。他握紧了拳,咬着下唇直到出血为止。

他不敢想象,她看到这些照片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在他五岁那年,他就已经发过誓:既然脆弱的母亲不能由父亲保护,那么,就由他来保护。

既然手上没有筹码,那么再僵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直接谈条件。

唐学谦笑了下,摊了摊手表示认输:“不知乔先生想要什么?”

乔父哈哈大笑。

很好,唐学谦,相当识时务的年轻人。和这种人谈判,可以直截了当,明码标价。

他在打出这一副卑鄙之牌之前曾经相当仔细地在心里衡量过眼前这个叫唐学谦的男人,他知道这个人有着超越同龄的手段和头脑,他随时随地可以冷眼旁观,然后不动声色做出最凌厉的决定,这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让唐学谦在最后转逆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