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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的?!太棒了,咱们快点……”荷花高兴地跳起来,但看到景福已然变成墨般的脸色,就知不可行。

“拜托,眼睛放亮点,人家小悠识字耶,你会啥?”耳尖的景福早已经听完她们全部的对话。开玩笑,虽然无法明白主子要那黑丫头的理由,但既然已经放出风声,没做到岂不显得他窝囊。

“当丫头的无论识字与否,少爷都该没意见。”樊悠闵还想争取。

荷花拉拉她的衣袖,低声道:“还是算了。”

拍拍手,景福对所有待在原地饶舌的丫头们喊话,“好啦,大家都注意,别尽在这里喳喳呼呼,快去报到。”

撇撇嘴,荷花脸色黯淡地拉着她的手,“根本不可能换的,你识字,所以得到好差事。我什么都不懂,还笨手笨脚,真派我到书斋,不消三刻钟,铁定被少爷气呼呼地轰出门。”

无力于只手回天,非属自己的地盘,除了顾全本身外,哪还有机会照应旁人。

“别妄自菲薄,天生我材必有用,荷花的优点,很懂得体贴。厨房也好,能学奇+shu$网收集整理些技艺,将来和景府约满,存有点小钱后,还管做些小生意,犯不着听人使唤,该有多快活。”她说着自己的梦想。

“有道理。”荷花低落的心情被说动,“到时候小悠可得来捧场。”

“一言为定。”

荷花离去后,樊悠闵独自一人叹息着,外头太阳正大,偶尔传来几句偷懒休憩的谈笑声,大家都有事做,独独她在空旷的房子内撑着下巴发呆,啥事也没有。

讨厌特别的对待,那让她觉得与众不同,容易引人注目。而这正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当霍日晰无意中踏入其间,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简朴,却又带着优雅气息的女子独坐在书斋中,愁眉苦脸。

他数日未曾出现在景府中,逃避赵冠容的哀怨是主要原因,害怕自己的情感一发不可收拾,宁可躲得远远的。他知道自己懦弱,却又无法想出更佳的法子,只得选择暂时逃避。

在外头打转了好些时日,同时也听到城外人们的冷言冷语,批评赵家千金没本事,留不住丈夫的心。更有甚者,干脆质疑起她的清白,否则哪会刚过门,立刻被弃为糟糠。

他为之心痛,明明非关她的原因,世人却将所有的罪愆归于弱女子的身上,难怪愁眉深锁的她不愿意出门。

立刻回到家中,就算受到她言词上的欺侮,也何该是景家欠她的。身为景家的大少爷,掌管最大的商家,非属当事人的他虽不能提供太多的保护,但至少能杜绝嚼舌的口,让她的日子快活些。

会顺道绕到书斋,并没有特殊的意义,景焰避不见面,他已经派人到可能的地点搜寻了,始终没有斩获。不意却在自己家中发现景焰的迹象。

他找人就是为了让赵冠容脸上的愁苦与哀怨解除,哪怕会伤了自己的心,也得还她一个丈夫。才是新嫁娘,就算有太夫人的庇荫,闲言闲语还是会让人崩溃。

但景焰若真的回到家中,仍躲着不肯与妻子见面,却窝藏个丫头在房里,却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冷峻的脸色看着坐在其间的丫头,不豫地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被吓了一大跳,樊悠闵望了闯入的人一眼,旋即回过神来。“我在等少爷回来。”

由来者身上的衣着判断,他在府中定是身份不低的人。淡然地回答问题,她没有保持太过谦卑的样子,反正也做不来。

一个丫环在这等少爷?!难不成她故意借此偷懒?

“景府不养无用的丫头。”

“我也想在外头多帮点忙,而非枯坐此地,专等少爷突如其来的使唤。”被怀疑的她气恼地回嘴。

霍日晰更惊讶了,年头改了,连下人的性子也跟着改了。

“谁让你待在这里?”

“景福总管。”

若是经由景福的安排,将人手摆在书斋,那么景焰必定在家中。已经回到家,却仍躲着太夫人和赵冠容,着实太过份。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主子之一吧。”

丫头大胆的言词让他印象深刻,“叫什么名字?”

“樊悠闵。”她忘了遮掩,大刺刺地报出全名。

有点耳熟的感觉,丫头的气度与寻常奴仆比较起来,似乎太有自己的坚持。但此刻霍日晰的注意力不在此,“景焰人呢?”

“不知道。”

“既然服侍少爷,怎么会连他到哪里都不知道。”他质问,“说,景焰上哪儿去?还想躲多久才打算见人?”

受够了,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小姐们,只懂得风花雪月和捉弄别人,根本无法明白为了生活而辛苦的感受。以为大家成天闲闲无所事事,专等着被问问题吗?

“抱歉,脚长在他的身上,爱上哪儿,岂是小小丫环能过问的?”她霍地站起,已经是太过生气后无法抑止的粗鲁行为,“我只是个供使唤的丫头,少爷没必要让我知晓太多。想要等他,请自便。容我先告退,府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人做,我去帮帮忙。”

噢,真意外。

望着她气恼地走出房子,直到人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外,他的心底没有讨厌的感觉,反而还有些欣赏。她说的是实话,主子就是主子,哪会降尊纡贵地对下人交代行踪,他没道理在鸡蛋里挑骨头。

但极少人有勇气说出真相,特别是个女人,顶多唯唯诺诺地被骂,或是谄媚地附和。久未展开笑颜的霍日晰脸色为之一亮,若非心头有旁事烦扰,定会好好地和这丫头谈谈。

※※※

坐在厅堂内陪着景太夫人谈天,赵冠容的心情复杂,无力应对三姑六婆的闲话家常,只能虚应了事。

明着,三姑六婆当她的面前又夸又喜,暗着,背着她的当儿,嘴里吐不出象牙,刻薄的字眼全出现。,赵冠容都知道,但为维护和谐气氛,也只能强颜欢笑,勉强与之应酬。

她的不快乐与格格不入全写在脸上。

自从嫁进景家之后,短短的期间内从美丽的女子变成憔悴的少妇。而景太夫人明知千错万错全在景焰的身上,却也不忍心苛责自己的宝贝金孙,只暗叹孙媳妇不争气,无法将孙子乖乖地留在身边。

当景焰跨人厅堂中,见到的就是如此阵仗。

“好巧,今天大家都在。”

“你终于知道要回来啦。景太夫人乍见孙儿着实十分的欢喜,但看到孙媳妇的脸,也得暗自压抑。

“奶奶,这里是我的家耶。”

“哼,说得真好听。”她别过头,刻意回避讨好的脸,言语间还是泄露出浓浓的爱怜之情。“当初要离家前,怎么没想到呢?害我一个老太婆成天担心,浑小子,你有将老太婆放在心上吗?”

“嗟,我哪里是离家,到外头溜达溜达,很快就会回来。”涎着笑脸,他讨好地说。

“快?啥,连自己娶媳妇的良辰吉时都错过,哪能说快。看看,新娘子都进门多久,连丈夫的面都没见过,真不像话。她故意在众人面前发火,也让孙媳妇有点安慰。

在景太夫人暗示的眼神下,他终于看到新娘子的面容。端坐在景太夫人旁边面无表情的美人,眼观鼻,鼻观心,虽然名义上的丈夫近在眼前,脸色沉重的赵冠容依然没有抬起头。

“原来是赵小姐。”他故意打躬作揖。

景太夫人赏他个爆栗子,“什么赵小姐,该称冠容,或者是娘子。”

“冠容。”揉揉头顶,他可没轻易地上当。

“相公叫起来颇为别扭,不如直接称呼名字吧。”带着冷然笑意的赵冠容起身行个礼,眼底全是冰霜,“请原谅我有眼不识泰山,因为拜堂之日,身为新郎倌的你并不在家中,过去的时日里也未曾见过阁下的尊容,才会有此误会产生。”

犀利的言词一出,空气登时凝结,原本热闹的厅堂变得死寂,全部的眼睛集中在一处。除了忐忑之外,三姑六婆还带着促狭的眼神,彼此使眉弄眼等着看笑话。而景太夫人则是满脸错愕,原本以为乖巧懂事的孙媳妇,何时学会回丈夫的嘴。

景焰的反应则是高高挑起眉尾,正视她的存在。有意思,没料到赵家小姐是个有个性的女子,外界传闻的那一面,怕是长期被礼教的束缚给压抑住,宁可表现出投个性的地方。

“冠容怪我吗?”

“我没这么说,男人忙是应该的。

四两拨千金,让四周原本高涨的期望落了空,甚至还有叹息声夹杂其间。

“咳。”景太夫人出面打圆场,“好了,小俩口第一次见面,难免陌生。既是一辈子的伴侣,未来时日仍长,可得好好连络感情,别让我们这些老人家叨念烦心啊。”

摆明了赶人的态度让闲杂人等一哄而散,景太夫人亲自关了门,暗示孙子与孙媳妇单独留下。

热闹过去后,两个年轻男女在四下无人的厅堂内相对无语。

“你渴吗?”赵冠容先开了口。

“不渴。”

“那你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张罗。”

“不饿。”

“或者你想……”

“我什么都不想。”他粗鲁地打断她的温柔,眼底出现危险的讯号。“我甚至搞不懂既然你口中所谓的‘丈夫’曾经在大喜之日丢弃你,让你在众人面前出糗难堪,进门已经一个多月,却连喜房的门都没踏人过。历经如此重大的羞辱后,为什么还对我好?”

赵冠容脑子一片混乱,面对直接的问题几乎无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