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玄幻奇幻 > 天蚕变 > 第29章

第29章





云飞扬的剑并没有刺进去,他实在无意要杀人,亦因面目露出来,变了面色。

他傻笑,应道:“就是我!”一抖腕将剑收回!

管中流只气得浑身颤抖,突然大笑起来,道:“武当山果然是卧虎藏龙,想不到我管中流,今日竟然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剑下!”

云飞扬笑道:“这只是侥幸。”

管中流闷哼道:“那就是我倒霉了。”反手一剑突然割向自己咽喉。

云飞扬也算手急眼快,及时一剑将管中流的剑震开。

管中流大怒道:“你这是作甚?”

云飞扬一摊手,道:“没有什么。”

“我生死与你何干?”

“怎么不相干,我从来都没有杀过人,你这样死了,叫我怎过意得去呢?”

管中流怒叱道:“你到底是不是学剑的?”

“当然是……”

“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痛苦。”

云飞扬一呆,道:“你又没有受伤,怎会痛苦?”反手摸着自己脸颊上的伤口,道:“倒是我,现在觉得痛了。”

管中流气得几乎没有昏过去,道:“够了,你就是打败了我,也用不着说这种风凉话。”

云飞扬听不明白,看着管中流道:“我时常听人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怎么你看得这样要紧?”

管中流到现在总算看得出云飞扬并不是有心戏弄他。

云飞扬接道:“你现在又不是七老八十,只要你下苦功,将来一样有机会打败我。”

管中流一咬牙,道:“好,我一定下苦功,不过,你一定要珍重。”

“放心了。”云飞扬完全听不出管中流说话的意思。

“我再来的时候,找不到你,或者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比现在更难受。”

语声一落,管中流身形猛向上拔起来,掠上树梢。

云飞扬抓了一下脑袋,道:“这个人的话真是莫名其妙。”

管中流的语声接着传来:“七宝、六安,我们走!”

脚步声接着从后面传来,云飞扬急忙拾起那块黑布,胡乱将脸庞蒙上。

走过来的正是独孤凤、公孙弘,公孙弘摇摇欲坠,独孤凤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孙弘走到云飞扬身后,喘着气,道:“朋友,多谢相救。”

云飞扬对这个人根本没有好感,道:“不用多谢我!这不是我的心意。”

“那是……”

“问这许多干什么?”

“尚未请教高姓大名?”

“你少说一句成不成?”

“朋友……”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不跟你这种人交朋友。”云飞扬一点也不客气。

公孙弘不由闷哼一声,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独孤凤“咕咚”一声,昏倒在地上。

云飞扬急忙走过去,细看了一会,吁了一口气,道:“原来是失血过多。”

霍地一望公孙弘,道:“你过来!”

公孙弘早就想走过来,却举步艰难,其实他的伤势比独孤凤还要重,只是内功很好,勉强支持不倒。

他拖着脚步,好容易走近去。

云飞扬一探手,将他的衣袖撕下,替独孤凤裹住伤,一面嘟嚷道:“连师妹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师兄!”

公孙弘一口气直冲咽喉,闷哼一声,亦昏迷了过去。

午后,一辆木头车辚粼在路上辗动!

公孙弘已醒转,坐在木头车的一侧,独孤凤在另一侧,仍然昏迷。

云飞扬一边推着车子,一边哼着小调,一副悠闲的样子。

公孙弘却焦急得要命,忍不住又催道:“朋友,请你推快一点,好不好?”

“要快你来推!”

公孙弘忍着气道:“我是担心我师妹的伤势……”

“担心什么?”云飞扬自顾在哼着小调。

前面已看见市镇,再过十数丈,这边树林闪出一群黑衣人,一起迎上前来,当前的却是扎着一条红色的抹额。

云飞扬一呆,公孙弘却喜开于色,脱口道:“好了,接应我们的人来了。”

云飞扬哼一声,停下木头车子。

那群黑衣人来到木头车前看见公孙弘、独孤凤那样子,无不诧异,但仍然纷纷施礼,红巾扎额的那一个,随即道:“第八舵香主姜平拜见大小姐,公孙堂主。”

公孙弘还未回答,后面云飞扬已接口道:“你们既然已有人接应,我可要走了。”

说走就真的放下车子要走,公孙弘急喝道:“请留步。”

云飞扬脚步一顿,道:“还有什么事?”

“朋友到底高姓大名?”

“问这干什么?”

“不问清楚,将来如何找得到朋友你呢?”

“你是要报恩?”云飞扬摇摇手,道:“不用了,有道施恩不望报……”

“救命之恩,当然非报不可。”公孙弘语声一沉,道:“但,朋友你对我的诸般侮辱,我也一样要报。”

云飞扬一怔,道:“那我就更不能说出来。”霍也转身,急掠而去。

公孙弘冷冷目送,也没有再叫住云飞扬。

夕阳漫天。

云飞扬大汗淋漓,仰天望了一眼,脱口惊呼道:“这样晚了,不成,得抄小路赶回去了!”

一转进小路,变幻身形,立即如离弦箭矢,飞射向前去。

黄昏逝去,夜色来临。

武当山饭堂内乱成一片,少了一个云飞扬,没有人烧饭,饿着肚子那还不吵吵闹闹。

“整整一天了,那个云飞扬到底飞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给我们欺负得大惨?跑掉了。”

“很难说。”

“这小子在的时候,倒不觉得怎样,一不在,就是千万个不方便。”

“可不是,见到他讨厌,不见又心挂挂的。”

“倒不如我们到处去找找他。”

“你们去好了,天知道他是不是已死了。”

“别这样心黑。”

“就是死了也不足为奇,这么多年来,几曾见过他,整整一天不见人?”

“是了,平日他最喜欢到什么地方?”问这句话的是傅玉书。

“最喜欢去天湖那边网鱼。”伦婉儿回答。

“那我们就去那边找找。”

伦婉儿当然同意,其它几个师兄弟亦跟了出去。

这些话云飞扬都听在耳里,他也就躲在饭堂之外,正不知如何进去,才能够避免众人打骂。

现在他总算想到了办法。

湖水清澈,云飞扬四顾无人,立即蹑足走进湖里。

然后他就听到了众人的呼唤声,连忙将身子浸进在水中。

所以等到众人来到湖边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湿透,在湖中半沉半浮。

伦婉儿第一个发现,惊呼道:“啊!你们看!”

姚峰随即道:“这小子,早叫他别到此处玩,一个失足便会送命,喏,就是不听我的话。”

另一个武当弟子却道:“你们说他会不会是一时想不透,投水自尽?”

“胡说。”谢平怒叱道:“湖水这么浅,就是自杀,也会到别处去。”

“那是水鬼找替身。”

“瞎扯!”谢平大叫道:“先将他救上来再说。”

说话间,傅玉书已涉水走了下去。

他迅速走近,抱起了云飞扬,谢平那边接着问道:“死掉了没有?”

“还有气!”傅玉书急步上岸,道:“只是擦破了面颊。”

众人忙迎了过去。

夜已深,云飞扬已被众人抬进房间,换过一身衣服,放在床上。

他仍然装作昏迷未醒。

众人已散去,只剩下傅玉书、伦婉儿,傅玉书盯着云飞扬面颊的伤口,一脸的疑惑之色──奇怪,这显然是剑伤。

傅玉书已看出来,却是没有说出来,伦婉儿看见传玉书呆愣在那里,老是不作声,奇怪地道:“傅大哥,你怎样了?”

傅玉书摇头道:“没什么。”

“我看你也饿了。”伦婉儿温柔地道:“我去煮些东西给你吃。”

傅玉书道:“我与你一起做。”

“你也懂?”

“不懂你可以教我。”

两人相顾一眼,傅玉书站起身子,与伦婉儿并肩走了出去。

门才一掩上,云飞扬已经张开眼睛,本来他非常开心,现在他却又有些闷闷不乐。

伦婉儿、傅玉书的笑语声继续传进来。

夜更深。

密林中的空地上,黑衣人幽灵一样木立,静听云飞扬诉说与管中流交手经过。

云飞扬说到得意的地方,不由眉飞色舞,先前的不愉快,已完全拋诸脑后。

黑衣人黑布蒙面,看不着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偶然一点头。

一直到云飞扬将话说完,黑衣人才开口道:“你的悟性很高,所以能够击败管中流,我很开心。”

云飞扬听了更开心。

黑衣人走上前两步,突然一摇头,道:“但是你有一个缺点,以后必须改正。”

云飞扬“哦”了一声,黑衣人接道:“就是你的心不够狠。”

“何以见得?”

“你的心若是够狠,就应该不会让管中流再将剑取到手,就不会让他在你脸上划一剑。”

“这只是轻伤。”

“管中流的功力若是再稍高一些,那一剑,绝对可以将你的头劈开两半。”

云飞扬耸然动容。

“记着,不管怎样,敌人就是敌人。”黑衣人一字一顿地道。“出手要快、要狠、要准,心剑合一,不能有丝毫顾虑。”

“弟子谨记在心。”

“好,今夜你自己继续练习昨夜我教你破解北斗七星剑阵的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