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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缘深情浓



        “那你赶紧的滚蛋罢!”梦果儿嚎了一声,随即哽咽起来。

        “人同人相比,还真是差距甚大......”妙妙轻叹了一声,再也不做言语了。

        梦果儿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人比人气死人,谁还能比我惨?杳云,焚星宇,江昙墨,还有师兄,甚至师父,竟是人人都有古怪,走了天大的霉运才会遇上这么多骗子,她长这么大,从未觉得如此挫败过。

        连日来的怨念积攒得太深,她一时间简直快要气疯了,脑子里面乱七八糟一塌糊涂,虽然知道有些欺瞒是善意的,到底觉着委屈到了极点,若不是喘息困难伤口疼的厉害,定要狠狠的哭闹一场,叫他们看看她可是个能任人欺负的主儿。

        哽咽几声后转念一想,按理的确该当闹腾一番,但何必真损了自己的身子?如今山上有那么多名弟子们看着,何必叫他们相互间传做笑柄?于是,她竭力遏制住恼怒,还想出一个惩治的办法来。

        “你......你给我讲故事听!”

        许久都无人应答,也对,方才她可是叫人家赶紧滚蛋了,傻瓜才会留下来挨骂,可不是人人都能比得过江昙墨那厮的厚脸皮,但他既然骗了人总得做出点悔过的表示才对,怎么能叫走便走了呢?

        一点都没诚意!梦果儿方又升起一股怒火来,门外终于传来隐含尴尬的一句:“我不会讲故事......”依这厮略显倨傲的性子,不走还真得极度的定力,她冷哼道:“不会讲也得给我讲!讲一夜!不对,讲三夜,不对不对,我一时没听腻烦,一时不肯原谅你,你就天天给我讲!”

        “呃......你总会给我出些难题。”妙妙轻叹一声,听来无奈得很。

        “这叫什么难题?我怕你装了四五年的哑巴憋坏了自己,这才给你一个机会多说说话。”

        “......你想听什么故事?”

        “就讲......我父母的故事吧!”

        “你不是已经听那人讲过了?”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

        “都是真的,除了他是你大难未死的爹那一段。”

        “什么意思?我爹莫非真死了?”

        “他纵使真死了,不是还有琨瑶仙师在么。”

        “这不一样!”

        “你骨子里总归有他的一缕神魂,又以师徒相称,便似至亲一般,如何就不一样了?”

        “他又不肯认我......”

        “很快了,等到九九重阳那日拜师礼成,你就不会再怪他了。”

        “拜师礼?师兄召众弟子回山,就是为了拜见师尊的?”

        “不然,你以为如何?”

        “你方才说,师兄他是......”

        “......是我失言了,你想知道一切真相,还是得去问你师父才好。”

        “......妙妙?”

        “嗯?”

        “我想......”

        “想?”

        “......口风这么严实,我想,干脆把你毒成哑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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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果儿虽然心绪烦乱,听着父母的故事最终竟也睡了一觉,梦到一株迤逦的藤树,高有十几丈,根部要十几个人方能合抱,树冠似乎要把青天都给遮起来了,那一片迤逦的藤花不论长短根根垂落下来,乍看就像是一道紫色的瀑布挂在树上。

        一双有天人之姿的素衣男女坐在树下,各执九孔碧玉箫与穹古瑶光合奏了一曲,然后携手行在迤逦的百花丛中,欢声笑语浓情怯意,身姿灵动感人至深,正是她那极有可能双双轮回转世的父母了。

        醒来时妙妙居然仍在讲着,讲的似乎是他第一任主人的故事,她悄悄起身推开窗户一看,日上三竿,他竟接连讲了几个时辰,嗓音都有些嘶哑了,这厮倒也听话之极。

        她一时间心生不忍,暗道旁人都能原谅了,何必单单难为他一人?不开门却道:“我又变了主意,与其夜夜被你吵得不得安宁,不如去给我偷一颗蟠桃来尝尝,我便彻底原谅你了。”

        “偷......蟠桃?”妙妙定然在门外瞠目结舌了。

        “没错,我可想它很久了,如今身子虚的厉害,总得吃点仙灵之果补补。”

        “金母的蟠桃乃是稀世珍果,你当我有那么大的面子?”

        “你没有?谁有你便找谁去,我总归是要吃它,没有蟠桃你就不用回来了!”

        “你......你这人,想要做什么就不能直说么?”妙妙极其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想什么了我?我就想吃蟠桃,你快点去!”

        “好好好!我去......”

        “就给你三日为限。”梦果儿终于忍不住吃吃笑。

        “什么?”妙妙的语气有些恨恨的了。

        “呀!三日当不得大罗天上的片刻,能走个来回便是极快的,要不就九日好了。”

        “......你这样的主人,我可真不想着再要了!”

        妙妙虽然说的咬牙切齿,却不过都是戏谑,到底还是急匆匆的走了。


        昨夜一番折腾,伤口只怕要裂开了,梦果儿到药庐取回丹药自己换过,洗漱完毕后缓步踱到前山一看,青冥这首席大弟子正给数百名弟子讲经,青隐、青逸、玄笃和玄湛分坐于四方,玄瑛竟也挑了最后方的一块青石打坐。

        见她不急不躁恍若无事一般,扫过来的眼神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梦果儿却顿觉理亏,讪笑着凑过去道:“呃......玄瑛师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禀师叔,弟子昨夜子时回来的。”玄瑛端坐着未动,照旧面无表情,也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只微微颔首行礼。梦果儿暗自咋舌,昨夜子时,堪堪与她回在先后,这人当时可真中了她的禁制之术?“你......那个......”为何要配合起来演戏?

        玄瑛道:“师父早吩咐过了,您醒来若是要走,便由着您走好了。”

        梦果儿再度咋舌,师兄啊师兄,你可真是什么都能算计到了。

        “那位神族小殿下......”

        “他叫弟子给您带个话。”

        看吧,那厮还真是装作的,梦果儿道:“什么话?”莫非是骂她的话?

        “缘深情浓,心意不改,九九重阳之日再会。”

        梦果儿讶然瞠目,那日乃是她与江昙墨那厮的拜师礼,这位尊贵的神族小殿下要来做什么?不会是要捣个乱抓个人什么的吧?不给师父面子惹他生气了,只怕就是你爹来了也照打不误,哈哈!

        玄瑛又道:“师叔,白日里阳气太盛,您还是去洞府中打坐吧。”

        为了自己的身子要紧,梦果儿只好急匆匆的去了,却是进的师兄的洞府,临去之前还先到藏经楼看了看,那夜为了甩开青冥的纠缠,焚星宇发了一场大水,所幸没有损坏半本经书,不然她可真没脸再见师兄了。

        师兄的洞府正是位于山巅的仙师洞,灵气极其厚重,细算起来得有百万年之久。

        百万年前,帝姜仙师的第一世肉身名唤作霄霜真人,自凡胎修成半仙之体,后在仙神之争中锋芒毕露,凭借一副至阴之体,还有自创的至阴寒功玄冰诀与止戈归元心法,大败以至阳之体操控宿炎之火的第九任神帝,自彼时起仙界才彻底掌控了永恒之境,神族则不得不蛰伏于其下的几重天境。

        霄霜真人那一战名动六界之后,与自妖道成仙的蛇女歌音同修过功法,那阴阳和合之术正是两人一同钻研出来的,他彼时收了一名天赋异禀的弟子,正是后来心灵沉静有如深渊,百万年间都能保持无欲无求境界的琨瑶仙师。

        蛇女歌音曾为霄霜真人生有一女,原本唤作华严,乃是因被情丝所扰罔顾人伦的日月双仙之母,也是因双亲不伦而堕入魔障的长桑君之祖母,后她再度历经轮回且又重归仙道,现如今居身在南海中央,自号为南溟夫人,世称万莲仙子,论起来正是梦果儿的□□母。

        玄清道派虽只有数百年的历史,师兄拜的乃是琨瑶仙师,真正的祖师却是帝姜仙师,所以师兄才会与南溟夫人关系匪浅。百万年来世间的沧海桑田变幻无数,这仙师洞却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灵气不但没有骤减,反而越发深厚了,实乃天地间最最玄妙的造化。

        曾经有两位仙师在这里修炼过功法,而修行正是一个漫长的摄取和积攒灵气的过程,难怪师兄身上的仙气会越来越厚重,烟云薄雾般缭绕不散,映衬的一张俊颜虚无飘渺,纵是永恒之境中的大罗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妙妙既然是师父派来守护的,想必不会随口妄言,师兄的前身究竟会是谁呢?若真是她爹,又怎么会因什么大惑难解而伤害她?或许是帝姜仙师?这倒有些因果,但他不过因子孙辈而同琨瑶仙师有点嫌隙,总不至于小气到要伤害她这同气连枝之人嘛。

        师兄啊,你到底是谁呀?梦果儿正紧盯着皱眉细想,他却忽然睁开了双眼。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素琴仙坐起身来,眼神很暖,表情很柔,嗓音很温润,总之是很动人,见她似乎吃了一惊而讶然无语,又道:“不好好呆在屋里躺着,你当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说着将几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拈在她右腕,仔细摸过脉象之后,这才舒展开了轻皱的眉头。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梦果儿问的小心翼翼,一边还偷眼打量着。

        无缘无故的定然不会接连打坐上六日,用的还是那专门摒除魔障的梵语观心式,以往虽也常用却至多一两日便可,如今听了妙妙的失言之语,她不得不担忧起来,不是为自己,却是完全为他。

        素琴仙凝眸看了她片刻,轻叹道:“纵有心事也是为你,你已越来越不肯听话了。”

        “呃......我以后若是再这样,你就再也不用管我了,就叫我自生自灭好了!”梦果儿垂下头去,暗自里其实早就很懊悔,那夜不该不听他的话,偏偏要去魔宫看看,若不去魔宫江昙墨那厮便没有半点机会利用,会受伤,想来总归也是自找的。

        “自生自灭,那怎么成?我还盼着你能早日成仙呢,就是不知要等到哪一天了。”

        素琴仙再叹一声,隐含无奈,梦果儿只能讪笑道:“师兄你德行兼备修为绝顶,就是没成大罗神仙,永恒之境里定也没几人能同你相比,不若你干脆就安心做这厉害的玄清道尊,不要想着成仙了。哈哈!”

        素琴仙失笑道:“不成仙道,岂不白白修炼了这五百多年?”

        “那咱们辛苦修炼就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仙么?”

        “......自然不是,载入仙籍,位列仙班,只是对于修行的一种肯定。”

        “你不是常说,道在心中便好,无须旁人来肯定或是认同什么?”

        “这话倒也不假,但师父他想让咱们如此,又岂可违背了?”

        “师兄,你......”


        “怎的?”

        “呃......没事!”

        素琴仙径直阖上双眼,这次用的是寻常的打坐之法。

        梦果儿又低声唤道:“师兄?”

        “到底怎的了?”素琴仙失笑,好在并未睁眼,也便看不到她脸上的绯红一片。

        “既然来了,便同我一起打坐好了。”听他这轻柔之极看似邀请实则命令的一句,梦果儿怔了片刻,急忙道:“我......我难受!”随即一溜烟的闪了出去。

        斩断三根肋骨挖那火毒的时候,定然穿不得衣服,她只是忽然间觉得,师兄再亲也是个男子呀,虽不会存有丝毫猥亵之意,但身子被他看到了岂不也很羞人?难受,这真是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理由了,往日就是有多难受的病症叫他一看便好,如今却真是要别扭死了。

        她走的虽急,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叹,完了完了,师兄大人定是又怒其不争了,于是她又跑回去加了一句:“师......师兄,我回房肯定会打坐的,哪里也不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