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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如此斗法



        看吧,温柔的大婶发飙起来也是很要人命的。

        这章写的太累了,两只禽兽好歹也苦大仇深了很久,这场斗法肯定是重头戏,但是,我不知道写成什么样子了,于是把草稿发出来请大家提意见,看完一定要提意见啊啊啊。

        下章,溜牛哥,可怜滴牛哥......

        “天不灭世,我自灭去,看他又如何能够阻止!”

        “我师父吩咐了,让我来阻止你。所以,今日斗法我一定要打败你!”

        五渺洲上,之前还是对饮笑谈的两个男子身在半空,此刻却似在做一场生死较量。勇武善战的对上好勇斗狠的,身似闪电疾如流星,一神直要化作万缕,旷世仙法加上高明之极的法器,法力与法宝所及,各色炫光耀满了天空,不停的闪烁碰撞,振颤轰鸣。

        碧海翻腾恶浪滔天,水中央那孤岛的四周却是滴水不进,静谧的如同梦境一般,连一片花瓣都没有飘落下来。直直缠斗了许久,最厉害的一次法力碰撞之后,蓝白炫光化作千丝万缕激射,两副身躯乍合攸分,然后齐齐收起神通,落身在海中央的小岛之上。

        修了霄霜真人的不世功法,穿着琨瑶仙师的至宝仙衣,受了他的点化行事,又是前来寻仇的楼锦颜之子,江昙墨已身怀数家绝学,无疑透着逼人的气势,与当年着实不可同日而语。但神帝又岂是凡俗之辈?真想要这场斗法分一个胜负,可不是一时片刻能成的事情。

        但这比武角力之事,自然需要极度专心,此时此刻,他二人又怎会心无旁顾?

        “你想阻止我,总要先救出那千八百人来。”神帝方才一时急怒攻心,斗过一场之后终也镇定心神恢复了常态,说的是件该当恼火之事,却已心平气和了许多。无论遇上何等天崩地裂的大事,他自有极好的定心之术,不会受到种种躁狂情绪的干扰。

        “我为何要救他们?”江昙墨竟然冷笑,见他皱眉无语,又叹道:“这天道轮回自有其轨道,纵使只给一人逆天改命,也会打乱所有的秩序,何况是给这亿万苍生?我师父的功德虽然不少,怕也不够弥补万一,依我看,总要有几个人去与他作陪才好。”

        “也对,那逆天改命的浩劫怎能只让一人来承担?”

        “但是,我那位遗真师兄偏要多事,有他在......”

        “如今,他还敢将元神出窍么?”

        “若将元神出窍,那蛊虫失了压制定要发狂,所以,遗真师兄用的乃是真身。”

        “他难道就不怕死么?”神帝似随口一问,暗自里却有几分了然。素琴仙自然不会是个怕死之辈,但那蛊虫最是嗜血,也最具灵性,喂入他腹中之前早用那女子的鲜血祭过,只要靠近她几丈便会感应得到,还会因躁动而发狂般疯咬寄主的身体。

        “或许,他只是想要用自己的生死去探知一点真相。”

        “真相?”

        “没错,依他假扮那人的身份,定有与新娘子接近的一瞬。虽只刹那,却足以令他死上几十次了。但从神帝陛下刚才的反应看来,似真的没发现他当时在场,也便是说他没事,可见,那新娘子的身份大有古怪。”

        “如此,又能有什么真相?”

        “若那新娘子是假的,小殿下只怕也真不到哪里去,真相便是,神帝陛下用一对假人,当着众宾客面前演了一场足以乱真的好戏。却不知这戏将要如何收场?”

        “戏?”神帝忽的叹了一声,叹完笑看着江昙墨道:“那两人,一个是景麟,一个则是绾云,他们扮的虽是旁人,彼此之间的感情却是半分不假,生死相许,偕老终生,如此便是最好的收场。”

        他竟直言不讳坦诚了,江昙墨讶然道:“早就听闻,千载之前那景麟便与陛下情同父子,当然能受得起如此隆重的婚礼。有情人终成眷属,果真羡煞旁人,就是可怜他用了旁人的模样,也用了旁人的身份。”

        神帝皱眉道:“所以,你都猜到了?”

        江昙墨道:“当年,我师父怕你果真为个女子挑起仙神之争,于是舍小爱而大爱苍生,可惜他料想不到后面发生的种种。他定然十分后悔当年的选择,如今才会凡事都由着我那师姐的心思。”

        神帝无语,他又叹道:“世上事,本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也没有那后悔药可吃。当年,若不是,这样的话说来不过更添烦恼。如今竟然有了这天赐良机,谁又能够不加珍惜,谁又能够蠢笨到放过不用?所以,神帝陛下的真心其实远没有行事那般狠毒,近日种种不过是赌着一口恶气。”

        “......想来,果真只是一口恶气,你竟能看得如此通透。”神帝也叹了一声。

        “若不是我那遗真师兄舍命相试,神帝陛下的心思又有哪个能够看破?”

        “有些心思藏的太深太久,无疑是在作茧自缚。旁人不知,还当如故。”

        “陛下的意思是?”

        “意思便是,天已要亮了,你又要输上一场。”

        “原本以为,小孩子最让人不加防备,我家的小鬼总该能在今夜做成一件大事。”

        “他?只三杯酒便醉得厉害,我已命人将他扔了出来。”

        “扔出来也无妨,只要藏在那仙霞兜中的人没醉便好。”

        “他纵使用那法器带进去千军万马,你要的人若不在宫中,又能有什么办法?”

        “但那小鬼的真身是半片避水鳞,岂会找不到人?”江昙墨将手指轻弹,顿时有一瓣桃花飘荡着跌下来,正落进他指间的白玉杯中。然后,他对着挑在小指尖的那支花瓣叹道:“辰儿,你娘莫非真在这里?”

        那绯红的花瓣上附着一片指甲大小的银白,正是江小星的真身,那小鬼本就还没醒酒,又受了杯中酒气的熏染,叽里咕噜念叨几句后才惊道:“我娘......当然在这里,就是他!呃......不是不是,定然被他藏在身上了。”

        “陛下竟也用些无赖手段......”江昙墨笑叹。

        神帝道:“实话告诉你,她就睡在我冠上的宝珠之中,你还有一柱香的时间。”

        “一柱香?想来足够了!”

        江小星被一道法力恢复了人身,滚倒在一堆空酒坛上面,见那两位再度动起手来,自然免不了疑惑。既然要打便一次打个你死我活,过瘾又痛快,怎么还要打着打着下来喝几坛酒呢?这大人们的心事还真够难猜的。

        他虽醺醺然有些踉跄,却没忘记跳着脚给他爹加油助威,耳边忽听一声斥道:“辰儿,你的酒量太浅,怎配做我的孩子?”他哪儿受得了这话,诸事都不顾得去管了,咬牙搬起一坛酒狠灌了几口,然后倒地不起。

        江小星头昏脑胀的醒来时天光大亮,见那两人又在对饮,已不知说了多久的话,虽一个没了束发金冠,一个焦了大半边头发,仪容不整略显狼狈,但看这融洽平和的气氛,更不像是要做生死决战的样子了。不同的是,他身边还躺了另一个人,正是风琪。

        看吧看吧,能将神帝冠上的宝珠摘下来,爹总是如此威武,叫人不得不崇拜敬仰,只是,娘亲酣睡不醒,可也是喝醉了酒?他正想着,却听神帝道:“将来若是连你也不在了,还有谁能与我如此痛快地拼酒斗法?”语气中竟有些古怪的怅然,不由吃了一惊。

        江昙墨道:“也不是没机会回来,心有挂碍,自然要竭力保命。”

        “爹,您在说些什么?”江小星本不敢多嘴插话,却实在是难压惊疑。江昙墨皱眉斥了一句,他顿时满脸委屈的退回桃树上去,却偷偷自仙霞兜中掏出一物来,正是一只翠玉蝉。玉蝉这厮虽然平素里讨厌,还是很会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间探知事情的。

        神帝道:“我倒是没曾想到,你会有如此大义。”

        “大义?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不过是为我在意的那些人。”

        “有些人生来便是为这天地苍生而存在,譬如你师父,譬如......浩劫不可独挡,功劳也不可独享,我很赞同你的想法,管他什么帝尊金母,管他什么蛇君阴天子,就让那千八百人给你师父作陪去。世人多会感念他们的滔天善举,纵使死了也不吃亏。”

        “与性命相较,再大的名利也不过空谈,陛下向来是个护生之人,往日的种种行事不过是因果使然。既然如今连那控水的至宝都愿意拿出来,何必还说这样的气话?”

        “非是气话,我真有如此想法。将来我......我神族若是降至人间的四海,大失修炼的契机,岂不要受尽欺凌轻看?那千八百人实乃各界翘楚中的翘楚,没了他们,若干年内旁人便都不在话下了。”

        “陛下果真为族人们设想深远,但我师兄定能帮众人解开药性,只是不知......”

        “他的心魔已着实厉害?”

        “任谁有他那样的前世今生,都会有此磨人的大惑,渡不过此劫,莫如一死。”

        “我已细想过宴上的每一个人,难道会是那......朱笔白判!”

        “正是。酒这一物最是活血,也最容易引起那蛊虫的躁动,朱笔白判素来爱酒如命,陛下定然想象不到,他竟会是我师兄假扮,也想象不到,他怡然自得的贪享琼浆之时,身体正受着怎样严酷的摧残。好在有阴天子在侧,神魂才不至被啃噬的厉害。”

        “那厮为了骗过我,果真不要命了!”

        “陛下本就想要他的命......”

        “他们纵能解开药性恢复修为,还有那天生奇险的几重水域层层包围,没了那一枚帮助吐纳的水妖内丹,再厉害也不过能在水下待上一两日,若没个熟识水路之人去救,多半是出不来的。”

        “你果真不打算派人去么?”

        “正是!”

        “陛下料定各界众人不敢联手讨伐,想要自保反而还会低声下气前来相求,如此也好,就叫他们听天由命去罢。你我虽喝的痛快,总不能醉死在这里,且再战一场。”

        “哪个怕你不成?”

        江小星目瞪口呆的看二人又动起手来,虽都难掩醉态,这次的斗法却是越发激烈了。他哪儿还顾得去问玉蝉什么,只目不转睛紧盯着细看,直看到双眼刺痛颈项僵硬,猛地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人,锦衣华服,俊颜清冷,竟是焚星宇。

        听闻那行礼之人并非是他,江小星此刻对他也算颇有好感,见他皱眉望着酣睡在巨大的桃花之上的女子,又有些不高兴了,扑过去挡住视线,哼道:“你看什么看?要看看你爹是怎么被打败的!”

        焚星宇不做声,果真仰首去看半空中的斗法。

        那两人不知为何已化了真身,一为凶禽,一为猛兽,身躯巨大却不减迅捷,清啼鸣啸震耳欲聋,金白两色闪烁着盖过艳阳,直欲灼瞎人眼。尖嘴利爪,锐齿长尾,甚至口中喷涌的灵气,眼中射出的华彩,无一不可伤人,到最后竟有羽毛与金鳞翻滚飘落下来。

        江小星虽然看得紧张,却急忙要出去抢几片留作炫耀,奈何接连跃起三两次,每次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了回来,只得恨恨道:“你看你看,天上的鳞片比羽毛多了好几倍,可见你爹不如我爹厉害。哈哈!”

        这话不免夸张,焚星宇自然不会同他那样逞口舌之利,只神色凝重的又看了片刻,然后一脸愤然的拂袖离去。江小星心道他定是用密语之术与神帝说了什么话,却奇怪怎么他便能出得去,疑惑着凝极法力又试了几次,照旧被挡了回来,于是忍不住跟玉蝉请教。

        玉蝉已化了人身坐在树上,眼望着斗法的两人一脸艳羡,并不做声解惑。攸的有一道耀眼的金光凭空罩下,冲得正是那个酣睡未醒的女子。他吃了一惊,回神后匆忙扑过去阻拦,却被一股大力震开在几丈之外,再要上前,那金光早将人给摄走了。

        “娘亲!”江小星一声惊呼,玉蝉已追着那金光迅疾走远了,他自知出不去那道屏障,一时急得跺脚,脚下却传来极强的震颤,叫人几乎站不稳身子。他方窃喜自己竟有了如此脚力,又是一道金光罩下,整片孤岛竟自水中升腾至半空,且还急速飞了起来。

        孤岛虽小却恍如小山,当年可是用了千八百车蟠桃园的仙灵之土堆聚而成,是什么竟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搬动?为的什么,又是打算搬弄到哪里去?江小星抱紧那株桃树稳定身形,着实已有些惊呆了,回首看后面追来蓝白两道眩光,定是他爹与神帝,这小鬼终于暗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两人追得虽然迅疾,却始终都被落在后面。

        “辰儿,快离开那里!”眼见那孤岛眨眼间便直上几重天境,江昙墨远远喝了一声,江小星的修为至多能上二十八重天,自然受不了大罗天上的逼人灵气,软倒在树下似已厥了过去,他只得抖手一指,用一道青光将人摄了过来,又将他暂且收进仙霞兜中去安身。

        “谁惹得她便找谁的麻烦,关我家娘子何事?真君夫人也忒不厚道!”

        江昙墨连连抱怨,自然已猜到是谁做的手脚。那眉妩真君东仙月擅控土木,移星换斗的奇术一出,日月都可搬弄几个来回,何况是这小小的一座孤岛?神帝皱眉不语,只加快了追赶的速度。他又讶然道:“已过了玉清天,她不回自己的洞府,到底是要如何?”

        说话间那孤岛已冲过凝神端坐的百八十位金仙,进入洪荒世界去了。见那众仙人虽有惊疑却无人妄动阻拦,神帝越发颦眉,冲入洪荒又追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咬牙哼了一句:“东仙月,你不要太过分了!”

        无人应他,江昙墨不免苦笑:“她看来已经够生气了,你怎的还要火上浇油?”

        这洪荒世界中的一切都太过惊险,不知藏着多少古怪玄机,除了琨瑶仙师那样的宇内第一高人能深入几分,旁人闯入只怕要寸步难行。好在他看过那张描绘地形的图谱,心中多少有数,只是,那东仙月到底打算如何?此举是为公还是为私?

        “敢问真君夫人,要将我家娘子带去哪里?”

        眼见那孤岛堪堪避过四处飞撞的巨大乱石,飞入一团烟云般翻滚搅动的漩涡中去,江昙墨终也忍不住喝问。神帝却又哼一声,抖手射出一片蓝芒,将那孤岛上的泥土劈下半边来,断面上露出深埋土中的几只精致酒坛,也露出那株桃树的绵密根须来。

        那岛那树于他看来自然意义非凡,如此便似在示弱了。

        江昙墨摇头叹道:“你夫妻二人有什么矛盾自去解决,怎么还要牵连上旁人?”四周疾风如刀,那满树的繁华没被刮走一片,可见是受了强大法力的保护。听他叹这一句,终有人回道:“你说的很对,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