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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怵言傻,那他这个心力枉费的人岂不是更笨,才会救一个根本不会道谢,只知道尽愚忠的傻

    子!

    除了死去的娘,眼前这家伙是他惟一付出心力照顾的人,偏偏——

    “怵言你这混帐!”恼怒骂完,就见他抓起盛满药汤的碗仰首一饮。

    “卢方你——唔!”欲问他凭什么骂他又为什么喝药,岂料话未说完,就见一张俊容朝他俯

    下,开启的口承接压下的两片薄唇,错愕倒抽口气的同时,也饮尽渡进嘴里的苦涩药汁。

    他竟然用嘴渡药给他!

    想报复他不知感恩,要发泄心中怒气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被迫饮进大半药汁的怵言,眼睁睁看着得逞的恶意笑脸,气得咬牙。

    “怎样?被人轻薄的滋味如何?”原本气急败坏的离休在看见床榻上的人两颊浅红后,这才

    舒活了点。“我就是有法子让你吃药。”

    “卢方!”

    离休以红舌轻舔过沾上药汁的唇,勾勒过朱唇,挑衅的看向床榻上怒气冲天却动弹不得的浅

    潭困龙。呵呵,他心情大好。

    “要不要我再说另一件更气你的事?”离休指尖点上裹药的白绫,哼笑不绝于耳,“想不想

    知道我是怎么替你治伤的?”

    怵言用力闭了闭眼,不愿去想他话中的涵义。

    他知道伤口有毒,想当然耳,上药前必须先清毒,而惟一的办法是……他不愿去想。

    偏偏,坐在床边的人就是极有意愿点明,“要不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吸毒,大罗神仙都救

    不了你。”

    “闭嘴。”怵言龇牙咧嘴地迸出话来,说什么都无法想象方才他轻薄他的唇、吮上胸膛为他

    吸毒的情状。

    可恶!闭上眼不看他,偏偏脑海里净是自行想象出的景象,教人不困窘也难。

    那两片薄冷的唇瓣贴吮上他的胸口……

    “气得想杀我吗?”黑眸映出一脸怒意,眸子的主人这会儿才感到心满意足。

    “方才我的气就有这么多。我忙里忙外地并非想要你回报什么,不言谢就罢,反正我也不想

    讨,但至少别让人觉得心力白费,落个自讨没趣。”

    怵言睁开眼,终于明白他这般气他的用意。

    “我救你,只是不想你死,如此简单,别无他意。”离休不再沾染怒气的眸子闪过莫名失望

    ,旋即别过头下榻离去。

    徒留怵言一人五花大绑的平躺在床榻上,默然深思。

    ?          ?          ?

    噗通!咚、咚、咚!圆扁石子在湖面跳漾出四圈涟漪后才甘心地沉入湖底。

    而坐在渡口上丢石子的人,心绪同石子一样,沉到湖底。

    低落的思绪所为何事?不就是屋里头那个憨直得近乎愚蠢的傻子怵言。

    真是枉作好人!不能动里头的伤者,他只好拿脚边的石头出气,愈想愈气!

    一块、两块、三块……

    “是我不对。”

    后头突然传来声音,打住他近乎孩子气的掷石举动。

    回眸一望——

    见鬼的!“你怎么挣脱绳索的?”他像绑猪只似的死绑,这家伙怎么还能脱困下床,大咧咧

    的走出来?

    “运息使劲,要绷断绳索不是难事。”

    “好一个运息使劲绷……”话至一半,离休站起身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左右开弓,双眸盯上

    他的胸膛。

    突如其来的举止和注视令怵言尴尬万分。“你做什……”

    “又给我扯裂伤口!”天杀该死的!“你到底要扯裂伤口几回才甘心?知不知道我费尽心力

    是为了治好你,偏偏你这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伤口裂开无法愈合,你、你这家伙到底要

    ——”

    “我是不得已的!”再不开口吼停他的抱怨,怵言怕自己压根儿没机会开口。对方话说得极

    快,不是他能招架得来的。“我是为了向你道歉才不得不挣脱绳索。”

    “见鬼的!”离休烦躁地按着额角,头痛欲裂。“你这傻子,叫我进去不就好了。”

    “你会进屋吗?”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他性烈如火,只要动怒,一时片刻绝对消不了气,

    若真要等他愿意进屋,不知道得等上多久。

    与其如此,他干脆自己出来陪罪。

    “但你——”离休拉长外衫的袖口,轻压上溢出串串血珠的伤口。“看,又流血了,你这样

    乱动要到何时伤势才能痊愈?”

    担忧染上含怒带火的黑眸,手边的动作是与责备口吻全然相反的小心翼翼,让怵言几乎感觉

    不到胸臆的痛楚。

    这样的矛盾让怵言看得迷惑却又心生疑虑。盯着眼下的发漩,他眯眼细思。

    也因为初次与他如此靠近,才嗅进一丝甜香味,就像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味,而且还与他曾

    在某人身上闻到的香味相似,只是淡得必须细心闻才嗅得出;再者,他总觉这矛盾也似曾相

    识。不久前,也有人对他口出责备,实则是因心系他的安危,为他担忧才会怒言骂他。

    那个人,那名女子……“离休?”

    拭血的手忽地一顿,觉得发顶泛热,像有团火在烧似的。

    他发现了?怎么可能!“你刚刚在叫谁?”[手机电子书网  Http://Www.qisuu.Com]  

    “离休。”他是德王府的人,应该知道府中有哪些人才对。“你在德王府没见过她?”

    离休绷紧的心倏地放松。老天爷,还以为他发现了,原来只是一时恍神想到而已。“我是见

    过,怎么?你看上她了?”酸意,莫名的逐渐自他心底窜上,酸得连话都隐约带味而不自知

    。

    “她对我有恩。”

    “所以你将她记在心里?”

    “有恩必报是为人处世的根本。”

    “所以将人家的手绢收在怀里不敢或忘?”

    “你——”被逗得困窘,木讷的怵言根本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解围,只能瞠着两只眼睛死瞪着

    矮他一截的离休。

    可恶!他可以一人独战十来个敌手,可以办妥主子派下的艰难差事,却惟独在口才方面,跟

    三岁孩童相比恐怕还嫌不够灵活。

    正在咬牙懊恼之际,灵光乍时敲上脑门点醒他。

    他怎么知道他怀中珍藏的手绢属于离休?

    又问这问题不嫌烦吗?思忖当头,记忆中曾令他疑惑的那个“又”字重新涌上脑海。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他与离休之间的事?

    疑云,逐渐成团,愈见浓重。

    这个卢方,到底是何身份?

    更重要的是,这人与离休有何关联?

    ?          ?          ?

    夜半,山野雾气沁凉如冬霜凛冽,在确定屋里的人入睡后,离休才安心踱出他用来暂作栖身

    之所的简陋屋舍,欲往城内去,准备回到德王府。

    才走上渡口,隔空传来的嘻笑让他全身警戒。

    “想的人就在屋里,何必睹物思人?”

    “卢方!”听出声音属谁,离休低喝:“滚出来!”

    “出来就出来,不必用滚的吧?”笑声落,人影现,卢方双足落在摇摆不定的孤船,吊儿郎

    当的神态未减丝毫。“呵呵,我只是随口说说,该不会真说穿你的心思了吧?”

    “闭嘴。”

    “他死对你打好的盘算来说根本无伤。”

    “我要他活着。”离休警告意味浓厚的话语随着目光戒慎的扫向卢方,颇有“你敢再出手就

    别想活命”的意思。

    “是、是。”卢方意兴阑珊地抱拳躬礼。“您说的话就好比圣旨,卢方不敢不从。”

    圣旨?离休美眸恶狠狠的看向不知死活的家伙。“不准你提那两个字。”

    “你说的是圣旨二字?”卢方像是故意,也的确是故意,更有甚者,口哨轻佻一吹,又动起

    嘴皮子字字刺入专属眼前俊秀男子的罩门。“你不想听的是这两个字还是背后那个有本事拟

    这玩意儿的人?”

    “卢方!”

    唔,冷!极冷!卢方搓了搓双手上臂,这声音听来还真教人毛骨悚然。“别这样嘛,不过是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等你死后就知道我当不当真了。”离休腰侧两旁的双剑同时出鞘寸许,显露两道冷冽银芒。

    这一厢的卢方是看得心惊胆战。“呃,算我输,看在这段日子我掩护你让你顺利来回不被德

    王发现,还有借你名字的份上,饶我一命可好?”他是死士,但不想做真的“死”士。

    命,可贵得很,损伤不得。

    铿的一声,双剑同时回鞘。“你来做什么?”

    “特来通知你这位离休‘姑娘’这阵子不必两地奔波,德王最近没那么多时间欣赏美人舞姿

    。”

    说到舞姿,卢方就忍不住佩服眼前的离休,明明是个男人,可轻舞婆娑起来比红坊舞娘媚上

    千倍;光是舞惑,就让那色欲熏心的德王到此刻还舍不得动手轻薄,只当他是世间少有的空

    谷幽兰,供在德王府里只差没早晚拈香膜拜,叩首臣服。

    呵呵,也幸好德王舍不得呵,要不然他这虚凰假凤的招术早被识穿,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连带拖累他。

    闻言,离休面露疑色。

    “前不久这皇——”想到这两字跟圣旨同样会要命,卢方赶紧收口改辞:“那家伙下令要德

    、宁二王一起办差,这两个老家伙抢功都来不及了,怎会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