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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贺英杰憔悴的脸上泛满为情所苦的无奈,只能低沉一笑。“谢谢妳忍受阿鸢的怒气和无理取闹。”

“哪里,我回了她一巴掌呢!”打趣的表情在贺英杰错愕的脸色下褪去。“难道贺大哥不知道那天南宫鸢打了我一巴掌?”

“阿鸢会打人?”她的教养容不得她粗蛮啊!

“会,而且痛死人了。”瞧瞧他兴奋的模样,真是的。“人家爱死你了,拜托你们这些男人拿出该有的气魄,放手去将心爱的人追回来,免得双方都痛苦,别让人家为情哭得凄凄惨惨。”

“哭?”贺挺杰心中一动。那样进退得宜,即使盘问也是冷静自制不失礼仪的女人?

“去解释吧!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很无辜的话,拜托快救我离开地狱的深渊。”她好心情地眨眨眼。忽来一场急骤雷雨,唯有老天爷才知道其用意何在?反正天光己现,新晴一出,阴霾焉有不退的道理。

贺英杰不会被她轻松的表面骗过,她其实很忧郁。“妳自己呢?”

“我?还是做我的事啊!”她莫名所以。

“和阿隼的事,打算怎么做?”

佟澄空突然像再也受不了一样,拎着背包匆匆起身。

贺英杰拉住她。“澄空,人在生气时下错判断在所难免,有一份循私的心才是赤子的表现。今天如果角色对调,妳确定妳不会做出比阿鸢更不理智的行为吗?别把人性想得太完美,过分苛求。”由眼角的余光瞥视到南宫隼明显的怒视,贺英杰了然地缩回手。“给他们一次机会,妳会发现这家子的人其实很平实,倚权仗势欺压老百姓的事,久久才会发生一次。”

佟澄空转回身噗哧一笑,好生同情,“贺大哥,你被打压过几次?”

“一次。”他温文苦笑,老实招了。

“你……呃,默默忍受?”她可做不到。

“如果这是她性格上的缺陷的话,我也只有接受,相信我也有某种性格上的不完美是她在极力容忍的。要共同走完这一生,我们必定要从中找出折冲点。”

佟澄空随他移向门口,玩味地摇摇头,“老天,你和姊夫的论调简直是一模一样。无私的贡献,然后不求回报地退到一边,安于现状默默等待,真笨耶!”

“那是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有十足的把握将会获得它,操之过急反而不好。”行至大门,恰巧面对游泳池,贺英杰看见南宫隼急匆匆飞奔了过来,他笑笑地调回视线,“相信不只是我们,妳也是如此吧,不然妳不会比阿隼还沉稳。”

“才没有呢。”佟澄空厉声反驳完,马上被抓离原位。

“别再靠近她了。”南宫隼挡在佟澄空前面,火爆地恐吓贺英杰。他早就想痛揍他一顿好泄心头之恨了。

“关你屁事啊!神经。”佟澄空排开他欲走,不料南宫隼暴怒地一把扯回她,紧紧箝住她在身边,令她动弹不得。

贺英杰见状只是好脾气的颔首致意,不发一言走人。

“妳还想惹怒大姊吗?”他暴跳如雷,管不得等在池畔那位勾魂佳人,两眼被勃发的妒火僚烧得什么都看不见。

去他的,这家伙早上下错床了吗?今天真是出乎意外的组蛮无礼耶。

佟澄空绷着掘强的怒容,“你大姊生不生气与我无关,麻烦你们这家子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再三番两次找我碴,我没那种闲工夫。”

这种伤透人心的平淡与冷然,致使南宫隼愤恼的面容迅速失血,甚至瑟缩了。

“忙的话请便,没人会再自讨没趣。”每天,他都是对自己说他不需要佟澄空,却依旧懦弱得无法转移视线。看来一直是他一相情愿,他有些累了,何不了断干脆。

伸出千百斤重的手挥来美艳的女郎,斩断情丝的同时,他亟欲修饰千疮百孔的自尊,借由唯一的方式。

“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妨碍你。”是他自作孽将外景拉回自己家,她有权在这里等人。佟澄空冷着脸跌坐回椅子上。

南宫隼冷酷的嘴一抿,一等女郎走近便迫不及待拉她往房间走,并当着佟澄空的面奋力摔上门。

老天,教养甚佳的南宫隼真的摔门了吗?佟澄空既想大哭又想大笑,他们真是全世界最会斗气的情侣,从认识斗到分手,很烦耶。疲乏地抹抹脸,她苦笑了下。

恋爱好累人,当初何必陷入呢?

“嗨,我来了。”异常忧愁的阿金,悲惨的出现。“妳今天该不会又要叫我去‘群魔乱舞’表白了吧!”

佟澄牢生气地跳起来勾着他往外飙去,“我再也不要忍受你们这些没用的白痴了,今天你再不给我表白,我就宰了你。”当然得找个人承接怒闷,这个人自然是知她甚深的好哥儿们兼天字第一号胆小鬼的阿金先生。

“澄……”

“给我甸甸。”佟澄空摇头示警,神速将火气化为剧寒,“本小姐说的是真的,我再也受不了了,你给我走。”她坚决地使出蛮劲按着脸色苍白的他往前走。

只要过了纷扰不休的今夜,天下便能太平,她有预感是因为她实在烦透了这一切。

※※※

阿金被强梁用刀抵住脖子,不得不鼓足勇气表白。出人意表的,温蝶蝶哇地一声哭得泪涟涟。原来她心里真如佟澄空所料,早存有阿金的影于,但年龄确实是一大障碍。阿金哽咽失声,多情的请她给他一些时间证明此情不变,惹得温蝶蝶泣不成声,

幸好郎有情、妹有意。或许是月老巧系红线替陌路两端订下白首盟约时,虽放了缘分,亦施了艰困,却教好事多磨,累煞一对有情人,走来崎岖的爱情路方显弥足珍贵吧!

佟澄空郁郁寡欢地退出,让苦恋多年的两人互诉情衷,回公司取车时,已是夜半一点在发动机车时,她有感而发地想起与南宫隼初相识的种种,突然间不想回家了。那个花心的傻子有多痴情,从他仍天天出没在她家附近,天天尾随在他们一家子身后慢跑就知道了。

自他宣称为了她搬到阳明山居住起,她心存疑虑,倒不急着印证什么。从那以后南宫隼当真以小别墅为家,很满意山居岁月一样,以她的作息为生活归依,规律得像个中规中距的公务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转变之大,确实令人咋舌,心生感动,

这个怪人啊,喜欢出其不意出现在她眼前。不论是出门散步或者买东西,鲜少有碰不着他的时候。就连清晨时分推开窗子,都会不期然瞥见一抹清朗惊鸿掠过眼前,拂乱呼吸,而后慢跑时他爱用那微乱的鼻息纷乱她的心。

就这么一路被他骚扰到公司,她唯一清闲的竟是忙碌不堪的上班时间,一旦下了班那缕阴魂便自动自发出现在她面前,像要补足空隔的时间似地老爱搔她头发、摸弄她的脸。结果,她原本光明璀璨的日子,教这人硬生生介入,一番搅局,能不以凄惨形容吗?

天知道他为何连老爸的心也要收买,若捧着不知托人哪里买来的珍奇兰花,借口无法照料强制寄放在老爸那,然后以探望为由光明正大进出佟家。明知道老爸爱兰成痴无法拒绝那样举世无双的宝贝,南宫隼却很卑劣的用手段取得老爸的赞赏。

这人擅长投其所好,真是过分,天知道他居心何在。

眼角渗出一滴泪,佟澄空头洒脱地一扬头,往工作间去。真是糟糕,周边的烦恼一并解决后,怎么变得多愁善感,甚至想念起那只猪了!佟澄空推开工作间的门,打开冷气,便懒懒的往地板瘫去。

是呀!她想念他傻兮兮的企图以低级手法收买她却吃虌的蠢相,最好笑莫过于他牙痛发愁时的苦瓜脸。佟澄空吃吃笑出声。坦白说,南宫隼慢跑时神采飞扬的笑脸烦人目的,然而啊,他专注工作时那张时而严肃不苟言笑,时而兴奋粲笑的脸孔,才是最引人、好看的。

那么习惯一个人就像习惯空气的存在,突然间这样东西不见了,还真不好适应,几度窒息她。

一滴晶莹的泪光顺着脸颊滑落地板,佟澄空烦躁地侧身,调整睡姿时轻轻揩去盈在眼角的泪水,难得忧愁的脸庞布满疲惫与困顿。睡吧!都说了,今夜过了,往后便是太平岁月,何必自寻烦恼,先睡一顿好觉再说。

渐入太虚之际愁自眉心散去,淡淡的拂上甜蜜与眷恋,她喃喃呓语:“笨蛋、笨蛋、笨蛋南宫隼,我爱你呀……”

※※※

他会痛揍她一顿,真的会,如果她敢再这么吓他的话。

南宫隼于清晨四点疯了一般找上佟澄空的工作间,开门看见她恬适的睡脸时,因缺眠、紧张而干涩的眼眶,情难自持地红了。

老天见怜,他必须碰碰她,这个害他吓掉三魂七魄的可恶女人。

虚脱般跪蹲支撑自己,他伸出抖颤得厉害的手,努力想稳住,却怎么也止不住占据内心三个小时、险些要了命的寒气,执着地朝她的脸颊探去。暖暖的体温自哆嗦的指尖滑入心底,熏暖一颗失温至已趋冰凉的心,重将生命力挹注回他身上。

至此,南宫隼终于敢用力呼吸,大声喘气。

谢天谢地。瘫坐在地板上,他汗流浃背,抖着手将湿得彻底的头发整个往后爬梳,眼神自始至终不敢稍稍挪开佟澄空姣美的脸庞片刻。

她吓掉他何止二十年的寿命,再找不到她,鸡保不会一夜发白。

为什么要受这种活罪?

南宫隼不愿收起多情且贪婪的凝眸,粗重的鼻息、狂乱的心都已明明白白点出答案,无非一个“爱”字了。

爱一个人哪有道理可言、规则可循,谁能断然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