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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虚阴沉地注视着她,过了好半晌才猛地松开箝制。“出去,为我打洗脸水和拿早膳进来!”

没有一个女人会像她这般对待他,不管是情投意合,抑或是抢来的女人,每一个莫不对他曲意承欢;而她不同,果真是很独特,毕竟是一刀门送上来的女人。

他们以为派一个她上天险阙,他便会因此而乱了分寸吗?

错了,错得离谱!他会让他们知道,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第四章

“替我洗脸。”斜睨着赫连煖煖有点吃力地抬着一桶水进来,暗虚不让她有半点喘息的时间,吩咐着她服侍。

“我?”

她是不是听错了?不过是抹脸罢了,连这事也要她服侍吗?

原本她还在想着要如何以自持冷静的神色面对他,孰知他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不过这么一来,倒令她真正的冷静下来,忘了他方才是如何羞辱她的。

“还不过来?”他挑起眉森冷地问道:“难道一刀门的人没告诉你要如何服侍抢王吗?还是要我好好地调教你?”

既然他已经确定了她是一刀门派来的爪牙,他压根儿不需要对她客气。

“你?”

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但她总觉得他的话中有着暧昧的提示,仿佛拐着弯在同她曲解着什么般;这种感觉令她感到不自在,然而她却没有办法反驳他什么,只能傻傻地任由他揶揄。

他绝对不是恕行少爷,恕行少爷不会像他这样说着讥讽的话……她到底在想什么?抢王是抢王,恕行少爷是恕行少爷,她不是老早便知道的吗?为什么她仍是不死心地想要将相似的两个人摆在一起比较?

或许是因为直到最后,她仍是自卑于身份上的差距,而没有对恕行少爷说出真心话的缘故吧,所以她必须背负着这个遗憾直到黄泉底下。

“还不过来,还在发什么楞?”瞧她举步不前,他不禁放声咆哮。

赫连煖煖抬眼,羞赧地缓缓走到他面前,拧了布巾递到他手上,却见他只是挑高了眉,倨傲地睇向她,仿佛正在等她服侍一般。她叹了口气,无奈地拎起布巾,轻柔地覆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在他深邃的五官上移动,掠过他的眼、他的眉,再缓缓地往下擦拭着他的鼻、他的唇……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人?

即使闭上眼,光是凭借着指尖的触感,她仍能分辨出他的容颜,那却只是令她的心更局促不安,令她更彷徨;即使她真能拥有杀他的时机,可她下得了手吗?那感觉像是要亲手杀了恕行少爷一般,她做得到吗?

这唇的触感……

她心神悸动,压根儿没发觉布巾早已掉落在地上,而她青葱般的指尖正触摸着他略薄的唇瓣。倏地感到有点湿意,震得她拉回恍惚的心神。

“你是在诱惑我吗?”暗虚邪气地笑着,以湿热的舌惑魂地舔着她的指尖,百般挑诱着她。

赫连煖煖见状,快速地缩回手指,惊慌失措地退到门边。

“见鬼了?”他微愠地勾笑,魔魅顿生。“你以为自个儿还是个处子,可以在我的跟前假扮清纯吗?窑儿姐还想扮黄花,岂不是要笑死人了?”

她是在为那个人守身是不?毕竟娼妓也可以心有所属,也可以为衷情之人而守身,但在他的面前还要如此作态地守住清白,岂不是蔑视了他?他可是抢王,倘若真是他要的人,岂有到不了手的理由?

“你太放肆了!”

她紧咬着唇,一双玉手不断扭绞,像是要抹掉他嚣狂的痕迹,又像是要告诫自己不能忘我地一再将他错认。

一刀门是恕行少爷亟欲回归的地方,而抢王则是一刀门亟欲除去的对象,孰是孰非她心底自有准则,岂能在这当头迷乱?

“我放肆?”暗虚眯起灰绿色的摄魂眼眸,迸射出危险的光痕,一步步地走向她。“到底是谁放肆了?看来是有人搞不清楚状况。”

他一个箭步向前,在她猝不及防之际将她拽向床榻上,一把撕毁她的襦衫,毫不怜香惜玉地拉扯着粉绿色的肚兜,动作粗暴而悍戾,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的霸獗。然而,吻在她身上的细吻却是恁地轻柔,与他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住手!”

她娇羞欲死地低喊,然而他却是恁地狂鸷,一步步地攻城掠地,甚至在刹那间便褪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倘若我不住手,你又能奈我何?”

他邪佞如鬼、狂獗如魅,然而他的身体是如此熨烫着她的身子,紧箍住她的双手有力却不失温柔;他的吻是热情的,逐一膜拜着她如羊脂玉般的胴体,直到她白皙的双腿之间。

“你如果再不住手的话,我、我会死给你看!”倘若让他给污了身子,她也不打算再活下去了。与其让他兽欲得逞,倒不如保持着清白之躯踏上黄泉路,免得到时无颜见恕行少爷。

“你还没杀了我,你死得可安心?”他低嗄地笑着,灰绿色的眼眸暗沉,染上氤氲情欲。“一刀门要你上天险阙,可不是要你死在这儿的是不?倘若你现下一死,岂不是徒令他们等待?”

“你!”

“别你呀我的,叫我暗虚。”他粗嗄地命令,像是要让她知道占有她的男人是他,而不是那一个她一再错认的他。

他的大手企图引诱出她矜持的情欲,舌尖无情地挑逗着她脆弱的自我,当阵阵酥麻的感觉充斥全身时,她猛地拉回出轨的心神,娇喘着气,醉眸半掩,思绪一片纷乱。

不,倘若要她在一刀门和恕行少爷之间作抉择的话,她定是选择后者。

打定了主意,她决绝地张口打算咬舌自尽。

在那一刹那,他却松开了她,怒目欲眦地瞪视着她毅然求死的俏脸。


想死?她真的想死?

可恶!

暗虚怒然起身,扣好衣襟上的扣子,背对着她,不断地调整呼吸,像是在压抑沸腾的怒涛。

赫连煖煖胡乱地抓着被子遮住自个儿赤裸的身子,瞪大的水眸里有着惶惧,亦有着不解;他到底是怎么了?倘若他真要她的话,他大可以蛮力占有她,压根儿不需理睬她的死活,然……他却停止了暴行。

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好好地待在房里,千万别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搞什么花样,否则……”

滞碍的气息在两人间散开。

“你要离开?”他要去哪儿?

“你在乎吗?”暗虚缓缓地转过身,冷厉如恶鬼般地瞪视着她。“你在乎我正打算歼灭一刀门好消我的心头之恨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刀门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将一刀门赶尽杀绝?”糟了,如果他真的打算灭了一刀门的话,她要如何才能够通知一刀门逃过这一劫?

抢王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倘若他真要歼灭一个教派,只怕是如囊中取物一般简单。而一刀门自然是因为敌不过抢王的兵马,才会出此下策——要她上天险阙杀了抢王。她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倘若一刀门真因为她一时的妇人之仁而惨遭灭绝的话……天!这要她背负着多大的罪恶?

“你担心了?知道要求我了吗?”他低笑着,诡邪而妖异。“放心吧,我不会那么简单地放过一刀门,不会那么轻易地灭了他们,因为那么做,一点儿也消除不了我心头的仇恨!”

一刀门欠他的血债,必要他们血还,然而现下还不是时候。

“你打算怎么做?”赫连煖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等我回来。”他如风似地往前一俯,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又如影般地退至门边。“到时你就会知道了,煖儿。”

现在还不是决战时刻,他只是想去警告一番,让他们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当年对一切皆茫然不知的少年了!

“请问有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帮忙的?”

这是赫连煖煖在天险阙里逢人便问的一句话。

她被囚在抢王的主屋里,只能待在房里等着进来服侍她的人带给她一点消息,但却没有人敢在房内多加停留。

她一定要找点事来做,要不然光在这里等待,她都快要崩溃了;然而这天险阙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却仿佛看不见她的存在一般,任她问了老半天,仍是没有半个人搭理她。

眼看着天快要暗了,而抢王领了手下精兵出阙到现下仍未回来,要她如何能不心急一刀门的安危?

天!倘若一刀门真是因此而被灭,岂不是让当年赫连镖局的事件再现?

赫连煖煖坐不住地站起身想走出房外,却又被房外的侍卫拦住。她像只鸟儿般被困在房里,只能在房内踱步,待星光初现时,才听闻主屋外头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她赶紧站到门槛边,引颈望向声音的来源。

那里有成对的灯火,想必是抢王回来了。

果不其然,不消一刻钟,她便见到耀眼的灯火直往主屋过来。身形疾走如飞的是抢王,而他的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两个人,瞧那步伐似乎不是他的手下,反倒像是姑娘家,难道……

“煖儿。”

暗虚妖邪地勾起摄魂的笑,令她没来由地心悸不已。

真是的,她为什么要为了他莫名的笑感到心悸?但是当他那样唤着她的名时,那嗓音却像极了恕行少爷唤她的方式,还有那惑人的笑……

不是只有恕行少爷才会那样唤她,然而只有恕行少爷才能够掀起她难遏的战栗,只有他的嗓音才会令她心如擂鼓……该死,他长得像恕行少爷便罢,为什么连嗓音也可以那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