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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在尚未确定大宋结亲的真正意图前,他绝不可以对她多加眷恋。

若若并不知他心底的千回百转,愉悦地仰头望着她未来的夫婿,心底充满了暖暖的感觉。

选择到大辽来果然没错,她相信自己永远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

三天后的婚礼果然盛大无比,王宫内的亭台楼阁、花园水榭,早已被红绫彩球点缀成一片喜气洋洋。

大漠民族的礼节不像中原礼俗那般繁琐,也不用忌讳这忌讳那的,大合若若的胃口。

她大方的和所有人敬酒,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都惊异于她一介弱女子居然也有此气概,纷纷与她干杯。

她的豪爽看在耶律宿的眼里,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她实在太容易教人喜欢了;忧的是,如果她能在一夜之间就赢得大家的心,那么长久下来,若她有任何的意图不轨,进行起来将会十分顺利。

就连他也忍不住渐渐为她的风采所吸引,更遑论他人。

婚宴进行到半夜已是最高潮,新郎需搀扶着新娘子回宫圆房,在众人的起哄下,耶律宿一把抱起喝醉的若若,在众人的鼓掌声中离席。

拓跋刚和三名贴身护卫跟在一旁保护着。

若若从没喝过酒,可是她拚起酒来却不输任何人,在耶律宿把她抱入怀中时,她的脸已经红得像番茄一般了。

她不停打着酒嗝,笑道:“咦,咱们要去哪儿?我还没……还没喝完呢!好甜的水……我可不可再喝一口?”

“那是酒,小傻瓜。”他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心疼怜惜。

“酒?!父皇说不可以偷喝酒……不不!这不是酒,酒哪有这么甜、这么顺口?”若若傻笑着捏捏他高挺的鼻梁,“你骗人……大骗子!”

“这是我国精酿的蜜瓜酒,自然甜美香醇,不过你喝得太多了。”他脚步不停地往漠鹰居走去。

小柳儿以及数位宫女列在房门外守候,苏艳却不见人影,耶律宿眉头微蹙了蹙,瞥了身后的拓跋刚一眼。

拓跋刚立时会意,动作灵巧地闪身离开。

“你们都退下吧,公主我来伺候就可以。”他对宫女们道。

小柳儿点点头,识趣地领着宫女们悄悄退下,三名护卫则静静地守在漠鹰居外。

他腾出一手推开门,抱着还在傻笑玩着手指头的若若走入房内。

耶律宿的房间就像他的人,充满了强烈的粗犷气息,可是喜气洋洋的布置却增添了些许柔意。

他轻柔地将她放在大床上,小腹熊熊然烧的渴望在他的血液里流窜,耶律宿再也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他缓缓靠近她柔嫩的脸蛋,在吻上她的红唇之际,却发现佳人已经呼呼大睡了。

他啼笑皆非地瞪着她老半天,满腔的欲念像被泼了一益水般当场冷却。看她睡得天真若小女孩,教他怎么“下得了手”?

他还没有饥渴到必须趁她酒醉之时占有她。

“若若、若若?”他试图摇醒她,却只是惹来她连声抗议。

她紧闭着眼睛,口齿不清地低嚷着:“别吵……我困死了……别吵喔!”

“若若,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他苦笑地看着她。

“去吵别人,不要来吵我……我好想睡……呼……”最后一声轻微的鼾声告诉他,她已经完全陷入熟睡中了。

耶律宿微言一怔,好半天才哑然失笑,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小傻瓜,要我去吵别人,难道是鼓励我广纳嫔妃吗?”

他虽不是禁欲的柳下惠,但也不是那种随便召人侍寝的无道淫君。

眼看无法叫醒她,他只得强捺住小腹骚动不已的欲火,替她褪去外袍,并为她盖上锦被。

有几个新郎像他这般苦命,新婚之夜却什么事都不能做。

不过耶律宿不会议自己太过可怜,他脱掉靴子、褪下衣衫,上床揽住她柔软的身子。

柔若无骨、馨香若花……他深吸口气收摄心神,单纯地拥着她入眠。

在睡梦中,若若本能的钻入他的怀中,小手紧贴着他的胸膛。

这也是一种幸福的滋味吧!

耶律宿轻叹一声,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

苏艳独自站在凉亭里,无言地凝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没有人知道这个艳若桃李、冷若寒冰的女子心里在想什么。

拓跋刚的脚步轻若灵猫,直到来到她身畔,她这才回过神来。

“是你。”她娥眉微挑,戒慎之意明显流露。

“苏姑娘。”拓跋刚看她一身黑衣劲装,如傲骨寒梅般独立在月光下,心念不禁一动。

苏艳不想理他,转身就要步离凉亭。

“请留步。”他急忙出声挽留,“为何苏姑娘一见我来就要走?莫非是我打扰到你的清静?”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是。”

她回答得如此直接,他不禁有些尴尬。“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天下何其大,我们有幸认识,也是一个缘字。”

“你这算是攀谈搭讪吗?”她还是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可是不知怎地,拓跋刚却隐约感觉到这冷漠是她故意营造出的假象。

究竟是怎么样的过往,让她终日冷着一张脸?


他没来由地涌起了一阵怜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苏姑娘,我并无恶意。”他柔声道。

苏艳斜睨他一眼,随即快步走开,一丝情面也不留,冷冷地将他的好意探问遗留在夜风中。

拓跋刚怔仲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伥然。

※※※

若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小柳儿和几位宫女早就等在门外,准备她一醒来,立刻为她梳头打扮。

若若伸了个懒腰,在大床上像小猫咪似的滚了一圈,然后才缓缓坐起身。

她环顾着四周,不解地搔搔头。

“啊?”这里是哪里?

门外的小柳儿听到叫声,连忙推门而入,“公主您醒了?”

“小柳儿,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里?”若若眨眨眼,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小柳儿脸上漾着暧昧的笑容,喜孜孜地道:“昨晚是公主和大王的新婚之夜,这里是大王的寝宫。”

“咦?”她脑筋一空白,不懂小柳儿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

“公主,起来梳洗打扮了。”小柳儿偷偷觑向大床,可借床上锦被乱成一团,她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若压根搞不清状况,她愣愣地爬下床,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到红檀木梳妆台前。

小柳儿替她梳理长长的秀发,几名宫女则拿出一袭美丽的新衣裳,还有一大盒的首饰。

“这些珍贵的首饰都是大王早上差人送来的,公主您一定得戴上。”小柳儿细心地为她梳高发髻,并且撩起刘海,露出她晶莹温润的额头。

“怎么把头发都弄上去了?我不习惯。”若若摸摸前额,别扭道。

“公主,您已经嫁作人妇了,就该有少妇的样子。”

“不要,好老气,我才不要弄成这样,而且……”她瞪大眼睛,看着小柳儿拿起一根镶满碧玉与珍珠的金步摇,就要往她发髻上插,连忙叫道:“哇,你给我戴什么?”

“您别大呼小叫的,插上象征富贵的金步摇才美呢!”

“好俗气,我不要!”若若伸出小手抓乱头发。

“公主!”小柳儿快要昏过去了。

其他的宫女也看得瞠目结舌。怎么公主嫁作人妇了,还是为所欲为的毛躁性子?

若若抓得发丝垂落背后,这才吁了一口气道:“嗯,还是这样舒服些……咦,小柳儿,你怎么了?一张脸红红的。”

小柳儿气得七窍生烟,“公主,您不可以这样,这要我怎么对大王交代?又怎么对得起皇上?”

“没那么严重。”若若见她眼眶都红了,只得举手投降,“好好好,随你要把我怎么样吧!只是……别在我的头上插一大堆首饰好吗?我觉得脑袋摇摇晃晃的,很不舒服。”

小柳儿这才咧嘴微笑,“是。”

好不容易小柳儿终于弄好了,若若才顶着一头俏丽又不失典雅的发髻,上头插了梅花簪的走出房门。

外头的空气真好,若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样的天气最好了,不冷不热,风吹来好凉爽。小柳儿,咱们去骑马好吗?”

“骑马?!”小柳儿惊呼一声。

“你别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在大漠,不论男人女人的马上功夫都很好,我既然嫁到辽国,自然也该学会骑马。”若若卖弄着自书上看来的民族习性。

“可是公主——”

“没有可是,如果你怕危险的话,就留在这儿帮我折衣裳,我自个儿去。”说到这里,若若轻快的脚步蓦然一顿,“我那个新婚夫婿呢?”

“大王一早就去处理国事了,他吩咐奴婢们要好好伺候您。公主,您真的要去骑马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摔断腿的。”

若若潇洒地挥了挥手,“放心!哪有那么困难,不过就是坐在马儿身上嘛,顶多我坐稳一些就是了。”

“公主,可是……”

若若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眯眯地说:“骑马我已经想很久了,以前在宫里父皇不准我骑,可是这里是辽国,有大片的草原,我喜欢怎么骑就怎么骑。”

而且天高皇帝远的,她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管着她、拦着她,不许她做这做那的了。

“公主……”小柳儿还想再劝,却发现她早走得老远了,“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