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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这八个人一出场的气势就把符锐彻底打蔫了,符锐心里只想了两个字:完了。至于完到什么程度,符锐想像不出来,符锐有一点想逃跑,但是他实在是没有一个能让人相信的理由,如果说是因为极度怯场而逃离,谁会相信这么大的人能窝囊到这个地步!

        到节目的结尾也就是说最后的高潮时,八个俊俏的女员工跑到台中央,中间的两个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拿出两个纸卷卷,用手一抖,像古时候太监拿出圣旨的手法,面前立即就出现一副对联,上联是华夏银行如何如何好将来如何如何更好,下联是汪行长如何如何妙将来如何如何更妙等等。于是八个女员工就以对联为中心,拿的拿,看的看,像八个小丫环那样使劲给主子谄笑。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是从该节目的选送单位发出的,观众席的其他地方没有,其他地方是一片唏嘘之声。还有一片掌声的是主席台,那边的声音要复杂微妙的多,没有人能弄清楚那里边的成分。

        符锐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一点力气哆嗦了,因为马上就要轮到符锐他们表演了,符锐此时有一种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悲壮。符锐他们那一队人马个个站了起来,这时候符锐才看到有几位也在哆嗦呢,哦,还有没有哆嗦完的呢,还有不如符锐的呢,刚才怎么没有看出来呢?都掩藏的挺好的啊。

        符锐他们鱼贯来到舞台后面做准备,大家面面相觑,领队不停的说:“放松放松,上台后就像平时那样,好,现在大家笑一下。”大家真的都笑了一下,但都笑得不像,比哭还难看。领队说:大家有没有信心?大家颤抖着说:有~。

        就听见舞台上主持人把节目报了出去,符锐感觉到脑袋嗡的一声响,就像挨了颗子弹,什么都不知道了。其他人的感觉也基本相同,这五个难兄难弟、五个难姐难妹,僵硬着身体,迈着不听使唤的双脚梦游般的上了舞台。

        天哪,下面全是一张张笑脸,黄黄的,海洋一般,根本看不清什么。符锐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符锐的手和脚都像没有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也不知道它们都在干什么,就看见它们自己在乱动。

        这个节目想要表现的是以汪行长为首的华夏银行队伍在统一行动。它的要求是汪行长往某一个方向跑去,其他人就跟着往那个方向跑,不许乱跑;汪行长往哪个方向看去,其他人都要往哪个方向看去,不许乱看;汪行长是怎么动的大家就跟着怎么动,不许乱动;汪行长是怎么个表情,或喜、或怒、或忧、或愁,大家也得是那样的表情,不许汪行长在喜,你却拉着个苦瓜脸,汪行长在发愁,你却呵呵呵傻笑,如果这样那么这个寓意深远的节目就砸在你手里了。

        所以就看见舞台上这10个男男女女叫嚣乎东西挥突乎南北,其中一个领头的动作总是比别人快半拍,这个人不是符锐,是演汪行长的演员。符锐才不会比别人快半拍呢,符锐只会比别人慢半拍,他全都是靠别人提示往下演的,如果没有别人的提示,他往一个方向冲过去,就会一直冲到观众席里去了。

        符锐这伙人在台上疯子似的伸胳膊动腿,在台下看来还真的像那么回事,谁都能看出来这十个人里面有一个头头儿,他在前面跑其他人都在后面追他。至少这伙人是在统一行动,而不是盲动,至于他们要跑到哪里去,没有人知道,但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跟着跑就行了,千万不要跑跑跑丢了。

        没多久,这个节目最精彩的镜头就上演了。只见符锐他们四个男的在舞台中央,一个抓左手,一个抓右手,一个抓左腿,一个抓右腿,呼的一下就把汪行长给举起来了,就象屠宰场的工人们抓白条猪那个样子。台下的观众从来也没有见过业余演员能把大活人这样高高的举起,立即报以一片热闹的掌声。

        符锐他们的节目本来是到此结束的,可是由于其他行的竹板颂和对联颂咄咄逼人,所以如果把汪行长仅仅举一下,实在是太打脸了,所以到了此时,赢得了这么多的掌声还仅仅是一个小高潮,他们还有更高的高潮在后面呢。

        符锐他们举起汪行长以后,汪行长就不停的用手指向舞台的某一个方向,符锐他们就蜂拥的朝那个方向跑去,5位亭亭玉立的女员工则像没长脑袋一样跟着他们瞎跑。汪行长在上面指了一会儿忽然又指向舞台的另一个方向,符锐他们又调头蜂拥着朝那个方向头跑去,5位亭亭玉立的女员工则像跟屁虫一样形影不离。汪行长哪儿也不指时,符锐他们就东张西望、寸步难行,同时其她的5名女员工也原地踏步、手舞足蹈。

        音乐在不断的激昂,亢奋在不断的积累,马上就要到高潮的高潮了,能不能和台下的观众同时达到高潮就看这最后的一轮跑了!

        汪行长在众人头上突然伸出右手向空中抓去,左手在眼前比划着做定位的动作,下面的四个人就心领神会的朝那个方向跑去,他们在舞台中央跑了一个大大的逗号,5个漂亮的女员工在下面追随着像扫帚星拖出的小尾巴,这伙人最后追到舞台正中央立定,汪行长的腰突然一挺,右手猛的往上一够,仿佛一下子抓到了什么东西,整个身子立即就被那个东西吸引住了,就像非洲黑猩猩挂在树上的那个样子。符锐他们4个人赶紧像4个柱子一样稳稳的支撑着他,5个女员工由于惯性一一跌倒,身体像花瓣一样洒落在地上,蓦然回首像犀牛望月那样含情脉脉的望着树上的那个非洲黑猩猩。

        高潮!高潮!绝对是高潮!如果这还不能使人达到高潮,那么这个人就有生理缺陷。一时间,所有的灯光摄影机摄像机以及所有观众的目光都汇聚到舞台的中央,闪光灯霹雳啪啦的闪,掌声雷鸣般的响起,尖叫声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疯狂的场面就像开锅的水一样达到了沸点。台下所有的观众都失去理智了,就连汪行长本人也激动的从主席台上站起来亲自鼓掌,其他的班子成员赶紧纷纷起立对着汪行长鼓掌表示祝贺。

        在场的所有人都疯了,这样的高潮放在这些身经百战的华夏员工身上尚无大碍,如果放在老年人或心脏病人或不懂内幕的人身上,必然热血攻心、淤气封喉、立即死亡。

        就在所有人都失去理智无法控制必须发泄的时刻,意外发生了。人们看到一种类似于定向爆破的情景:汪行长突然从4个人的头顶上轰然倒塌,是垂直的落下来,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也没有给周围的任何人造成伤害。

        所有的照相机无论是数码的还是模拟的,所有的摄影机无论是数码的还是模拟的,都无法记录栽倒的过程,因为栽倒的速度太快了,数码的机器顶多能取到高高在上和跌倒在地的两个画面,而模拟的机器稍微能看到往下跌时好像没有一个人在接他而是树倒猢狲散,但是人的视觉要比这些设备敏感些,很多人看到首先是符锐那儿先撒手随即其他人都跟着撒手了。

        所有的人都被着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只有一个人没有惊呆,他就是坐怀不乱的汪行长,汪行长站起来平静的摆摆手说:把他抬下去,演出继续。

        舞台的帷幕匆匆的拉上了,舞台后面忙乱了一会儿之后,男女主持人又面带微笑的款款登上台来。

        符锐本以为自己闯了一个天大的祸,没想到汪行长挥挥如来神掌,把滔天巨浪化解的无影无踪。

        帷幕再次拉开时,台下所有的观众都渐渐的安静下来。

        舞台上已经变了模样。整个舞台以巨大的白山黑水为背景,正面是由24位男女员工组成的合唱团,他们身着艳丽的朝鲜族服装,由近到远由低到高依次以6人、8人、12人排成一个美丽的贝壳形。贝壳形的顶点上是一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指挥,舞台的右边是由12人组成的民族管弦乐队。

        乐队前排是一对青年男女。男子头戴黑笠,身穿绸裳,裳前有藻、裳后有黻,藻取廉政清洁,黻取背恶向善。胸前挂一木制长鼓,中段细实,两端粗空,右手执细枝敲击,左手合击另一侧。

        女子挽髻及簪,身着素白色短衣长裙,左右衣襟化作两根长长的丝带在胸前打结。垂首含胸、席地而坐,一把长长的杨木制伽耶琴置于膝上,一头倾斜,一头着地,右手拨弦,左手取音。

        演唱的第一个曲目是《道拉吉》,道拉吉是朝鲜语‘桔梗’的意思,是一首传统的朝鲜族民歌。但见那朝鲜族姑娘十指扶动伽耶琴弦,弦动心动,宛如淙淙清泉林间淌来。桔梗谣唱的是朝鲜族姑娘在幽静的林间采挖桔梗的情景,曲调委婉祥和、清新亮丽。合唱团的高声部低声部男声部女声部,在指挥的引领下或高或低或慢或快,让观众仿佛看到青草林荫间纯洁开朗的朝鲜族姑娘们踏歌而来。

        一曲终了,人们的耳边依然萦绕着林间那银铃般的欢歌笑语,人们的脑海里依然闪现着那些朝鲜族姑娘们翩翩起舞的身影。

        演唱的第二个曲目是《阿里郎》。阿里郎是一首朝鲜族古老的情歌,她讲述居住在深山里的女人和郎君分别的故事。阿里郎是指那种高低不平、蜿蜒曲折的山坡路。女人希望远去的郎君在这样的山路上行走,好让他走得慢点长久点,好让她能够多看心上人几眼。“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哟,我的郎君翻山越岭路途遥远”,这样的歌词从呀呀学语的襁褓一直唱到白发苍苍的耄耋,已经这样传唱了千百年了。匆忙的人生,永恒的爱情,一人放歌、众人合唱,歌者惋恻缠绵,闻者潸然泪下。

        人们在如痴如醉的欣赏间,节目就悄悄的结束了。缓缓闭合的帷幕把依依不舍的目光隔断,人们告别那些美丽的梦境重新又回到现实生活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