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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重逢后的真正离别



                                            随着时间的推移,冬姑娘迈着轻快的步履来到了人间,开始了她的工作,允浩也继续着漫长的等待。

        一天,允浩的手机突然响了,允浩连看都没看手机显示就直接接了电话,问道:“喂,是慧彬吗?是慧彬吗?”

        “允浩,是我,美真,不是慧彬。”从手机的那头忽然传出美真的声音,令允浩再次失落了下来:“哦,美真啊,什么事吗?”

        “允浩,我反复考虑了下,还是决定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其实,慧彬的离开是有原因的,你千万不能误会她变了心。”

        “什么原因?”听到美真的这句话,允浩顿时绷紧了神经,仔细听美真说。

        “慧彬其实她不是慧彬,她是一个名叫依露亚的天使,是来人间接受考验的,现在考验结束了,她也恢复了天使的身份,不久她就要回天国了,和你永别了,她是不想你伤心,所以才决定离开,静静地等着离开的日子,希望你能忘了她。我本来答应了她不告诉你的,可是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这样,所以打算把事情都告诉你,至于她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允浩的心首先一震,立马又回想起慧彬那天在草坪上对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想起以前慧彬说过的话,把这些都联想在一起,允浩这会全明白了。

        允浩来到幸运树下,摸着那两个小人,笑着抬头对树说:

        “幸运树,你知道吗?慧彬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我们的誓言,她的离开只是为了不想让我们彼此都痛苦。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回来这里来的。”

        他对着天空大叫:“慧彬,我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你快回来吧,慧彬!”

        这以后,允浩每天都来到这棵幸运树下,盼望着能见到慧彬,可是一次次,都让他的心落空。他每次去都会在树上挂上一颗星星,上面还写着:“希望慧彬快回来!”的字样,因为他相信幸运树会听到他的心声,他心里的期盼,一定会让他跟慧彬再次重逢的,这个信念一直维持着他一个人走过这没有慧彬相陪的孤单日子。

        有一天,天下着连绵的大雨,允浩照样打着雨伞来到幸运树下,而慧彬也同样在这时好像心灵感应般打着雨伞从树的另一边朝树下走来。

        终于,两把雨伞在树下交汇了。

        “慧彬——!”看到慧彬的那一刹那,允浩的眼里顿射出光芒,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终于现在重新站在他的面前,允浩说不出当时是激动还是什么,只记得他慢慢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拿着伞柄的熟悉的被雨打湿的小手。

        慧彬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着,那手的温暖令她的心顿时一阵剧烈的跳动。她慢慢地抬起头,看见了那张对她微笑的熟悉的脸庞,那张脸庞被雨打湿,雨滴顺着他完美的下颚往下滴,但依旧遮盖不住脸上的喜悦之情,重逢的喜悦和激动,在他的眼里形成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而他的眼里,正好有一个打着雨伞的自己。

        看着那张熟悉依旧帅气的脸庞的刹那间,落进记忆深渊的熟悉化作眼泪,从慧彬尘封的记忆里缓慢上浮,却在眼眶里转了几圈也摸不到出处,乱成一团,被雨水打湿的脸上显露出淡淡的忧伤,在视线里绕成矛盾的盘结,给她灵动的眼睛蒙上了层相思忧伤的水雾,握着伞柄的手一下子松了开来,“砰”的一声,雨伞从她的小手里滑落,掉在了草坪上,伞上的雨滴顺着伞的纹路滑到了地上。而调皮的雨也顺着树叶滴到了慧彬的头发上,身上。

        “慧彬——!”允浩笑着上前一步,更近地来到慧彬的眼前,这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又看见了这张脸,还是那么美,像白百合般纯净的脸庞,灵动的眼睛,雨滴慢慢地沿着她完美的侧脸斜线往下滴,眼睛也被雨滴打得布上了层蒙胧的水雾,但还是遮盖不住她从内散发出的特别的气质,还是那么得吸引着他,终于,在这棵树下,他见到了他深爱的慧彬。

        “不,不……”慧彬被雨滴打湿的红润的嘴唇里一直吐露着这个“不”字,头也一直摇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眼睛里溢满了复杂的情感。

        她真的想不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那个他,是命运的安排吗?但是又为什么,既然又安排了他们的重逢,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的永别?在这里遇见他,她的心固然是激动和喜悦的,但是同时也是忐忑不安的。不要,她不要,她要逃离,远远地逃离,不能让他们再如此痛苦下去。

        “不,不要。”慧彬喊了句,然后挣脱开握着她的那只大手,急忙转身想走,允浩眼看着慧彬又要离开自己,连忙也扔掉雨伞,拉住她的手,把她使劲往自己的怀里拽,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她,把她锁在自己的怀里,任凭雨水打湿自己,任凭慧彬的双手捶在自己的背上。

        “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让我走啊,求求你,哥——!”慧彬哭喊着,手不停地挥在允浩被雨水打湿的背上。

        “慧彬,我不会让再你离开了,我已经放走你一次,不会再放走你第二次。”允浩的这句话说得是如此得坚定,这坚定的话语深深地刺痛了慧彬的心,她的双手无力地捶着,最后,她的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了允浩被打湿的背,其实,她真的不愿意打允浩,每一拳垂在他的背上,同样也捶在她自己的心里,她只是想让允浩放她走,可是听了这句话后,慧彬内心深处被尘封两个月之久的幸福记忆又再次被唤醒了。

        “哥,其实,真的,我,我们不会在一起的。”泪水已经模糊了慧彬的视线,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了一起,“我,我,其实,我是……”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你是天使,一个月之后,在冬季的第一场大雪后,你将会回天国,和我永别,是吗?”允浩捧着慧彬被雨水和泪水完全打湿的脸庞,眼睛对着她的眼睛说着。

        “为什么,你会知道?”慧彬的眼里充满了疑问,难道是美真告诉他的吗?

        “所以,你不想我们彼此受伤害,选择了离开,静静地等待离开的日子对吗?”允浩继续问道。

        面对着允浩那真诚的眼睛,慧彬无法说谎,也不愿说谎。

        “恩。”慧彬轻轻地点点头,但是,很快,她又抬头,望着同样被雨水和泪水打湿的允浩问:“为什么你知道了还要我留下,难道哥,你愿意忍受一辈子的痛苦和孤单吗?”

        “傻瓜——!”允浩再次把慧彬温柔地搂进自己的怀里,真挚地说道:“你以为你选择离开,我就会忘记你,然后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吗?”

        “难道不是吗?”慧彬抬头望着允浩的眼睛问道。

        “你这两个月来忘了我吗?”允浩摸着慧彬的脸问道。慧彬诚实地摇摇头,然后又靠进允浩的怀里,虽然允浩和自己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但是他怀里的温暖依旧没有变,还是那么令她向往,这辈子,她真的就这样永远靠在允浩的怀里,她选择离开的念头也渐渐被允浩这熟悉的温暖给融化了。

        “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还有你,我们两人更加的痛苦,你知道吗?如果我能这么快忘了你,然后快乐地过日子,我还是那个你深爱的允浩哥吗?不会,你这样的离开只会让我备受思念的煎熬你懂吗?这辈子我也不会快乐的,你又懂吗?”

        这一字字发自允浩的肺腑之言令慧彬也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为什么当初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不但没有忘记双方,反而使双方备受思念的煎熬。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真的离开允浩了,她的心再次冷了下来。

        “可是,哥。”慧彬抬头不舍地望着允浩,“我终究是要离开的,你,我不想你……”慧彬的话还没说完,允浩的食指就竖着封住了慧彬的嘴:“嘘——!”捧着慧彬的脸,深情地凝望着她,又把她紧紧楼进自己的怀里,温柔地说着:

        “我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身边时我是谁!”

        “可你不怕吗?”

        “怕,真的,我很怕你离开,但是我更怕你不辞而别,在没有你的两个月里,孤独,落寞,我都尝遍了,我不想再尝第二遍。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们好好把握这剩下的时间好吗?”允浩眼里的深情和柔情清晰地倒映在慧彬的眼里,心里。她也不想离开允浩啊,这剩下的一个月的时间里,能够每时每刻跟允浩哥一起,就算她真的回天国了,她也不会孤单,因为她带走了属于他们的最美,最幸福的回忆。

        “恩。”慧彬点点头,允浩笑着把慧彬搂得更紧了。

        雨还在肆虐地滴着,伴随着狂野的风儿一起侵略着这片天空,可是树下却被幸福和温暖所包围着,尽管雨打在他们的身上,可是,他们的心彼此是相连的,心是温暖的,是幸福的,这重逢,更加确定了他们对彼此的感情,是深厚的,是灵魂伴侣………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的脚步永远也不会停留,它一点点地向一个月的终点慢慢驶去,允浩和慧彬也跟随着时间的脚步在使劲珍惜着这最后的幸福时光。

        “慧彬,我们去看日落好吗?”

        “恩,好。”

        “来,我背你。”允浩就势蹲了下去,慧彬乖巧地趴到允浩温暖的背上,双手紧搂住他的脖子,把脸紧贴在他的背上,她要感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温度,这点最后的回忆……

        上山的一路上,两人什么话也没说,柔和的阳光温暖地照在两人的脸上,为他们打上了层光影敏暗的阴影,而两人的背影就这么踏着夕阳向山顶走去,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辉下,沉淀出一轮说不出的淡淡悲伤……

        “哥,累吗?”慧彬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允浩额头上渐渐渗出的小汗珠,关心地问道,“要不我自己下来走吧,我一个人能走的。”

        “我不累的,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要山顶了呢,很快就可以看见日落了。”允浩并没有转过头,他抬起头,看见眼前那轮火红的夕阳正直直地挂在天边,他的眼里突然间涌出一阵悲伤,两行热泪顺着他的完美下鄂滴到了地上,他答应过妈妈以后不会再流泪,也答应过慧彬不会再流泪,可是他现在却做不到。但他不想让慧彬看见他的泪,今天,最后的期限,他怎可以流泪?他伫了伫,重新迈开步伐,向山顶进发。

        但是他又怎会知道,慧彬是天使啊,她又岂会不知她最最心爱的允浩流泪了,她最最坚强的允浩流泪了!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脏正在微微地抖动着,她知道,他害怕了,害怕明天的离别。可是她真的不想再想什么,她更加把脸帖进允浩的背,安静地闭上眼,感受着这最后属于她的温度,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被夕阳折射得如此得美丽……

        “哥,你看,夕阳真的好美啊!”慧彬依偎在允浩的怀里,伸出手指在天边的落日说着,嘴角露出一丝清澈的微笑。山顶上的微风时不时地扑向她,她轻柔的发丝随着微风在空中微微飘动着,还时不时将发丝撩到她那白净的脸上,滑过她的脸颊,偶尔空中还有几只鸟飞过,流下一串串的鸟鸣声,无意中却更添悲凉的气氛!

        “恩,对,很美,真的很美……”允浩紧紧搂着慧彬,将脸紧帖在她的头上,嘴角强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右手与她的右手紧紧地相握着,就像那时他们在幸运树下定下约定时那样,眼睛望着天空深处。

        那就是慧彬真正的家,天国了吗?那里一定会生活得很快乐吧?他望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慧彬,不,应该叫她依路亚才对。真希望她只是那个快乐的普通人全慧彬,而不是天使依路亚呢。

        望着慧彬美丽的容颜,往昔的日子又如潮水般将他紧紧包裹着,将他推进回忆的深渊……

        “哥,好想回到以前的日子,以前那种在我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些日子,你说那该多好啊……”怀里的慧彬忽然抬起头,对上允浩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睛说道。

        “是啊。”允浩更加抱紧了慧彬,看向美丽的夕阳,“小时候,你总爱叫我”小懒虫“哥哥,每晚,你都要我弹奏一曲你才会去睡。其实,你才是最会睡的,每每趴在我背上,你就会睡着的。还有我们的幸运树,到了那里我们也一定会去荡我为你做的秋千,吹一曲树叶曲,还有长大后的点滴,我们的约定……”

        说着说着,他望向夕阳的眼睛变得迷离,他仿佛看见了夕阳里正在回播着他们那些快乐的往昔生活,夕阳里的两个人儿多么快乐地歌唱,拍手,可是现实的两人却要面临诀别,为什么,这真的是为什么……

        一阵寒冷的冬风吹过,慧彬微微瑟缩着,说了句:“哥,我好冷啊。”

        “一会就会暖和的。”允浩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包裹住慧彬的双手,将她搂得更紧。允浩手上的热度随着两个紧握的双手传递到慧彬的手里。其实,她是天使,又怎会冷呢?她只是不想忘记这令自己感到温暖的热度,她要将这热度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记忆中。

        “哥,我觉得好遗憾啊!”

        “怎么了?”

        “我好想和哥一起去看壮阔的大海啊……”

        “恩,好,等你回来,我一定陪你去看大海好不好?”

        “我还想和哥一起去游遍全世界呢……”

        “恩,好,等你回来,我们立刻就去好不好?”

        “我还好想和哥一起实现我们的约定,十指相扣,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恩……十指相扣,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晚上,两人来到幸运树下,相互依偎着靠在树干上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

        这一晚,星星都全都出动了,闪亮地挂在天空,抵抗着严寒,尽管被寒风冻地直哆嗦,但是它们依旧要放出耀眼的光芒,似乎想给他们最后相聚的时刻添点亮彩。

        “哥,今晚的星星是我见过最多,最亮的一次,好美啊。”慧斌紧紧靠在允浩的怀里,透过摆动的树叶间的空隙望着天上的星星。

        “是啊,今晚的星星真的很美。”允浩把慧彬搂得更紧了,这是他最后一次拥慧彬在怀,他一定要永远记得慧彬的味道和慧彬的感觉。

        “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星星的传说吗?”慧彬的眼睛依旧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手帖在允浩的胸膛问道。

        “记得,我永远也记得。”

        “我想如果哥抬头在夜空中发现最亮的星星时,那一定是我的眼睛。”慧彬在允浩的怀里一字一句地说着,把头深深埋进允浩的怀里,让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顺利地流下来。

        “恩,对,慧彬,依露亚……永远是允浩心中最闪亮的星星……”允浩哽咽着,强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眼泪,按耐住自己内心的撕裂感,使劲抿着嘴唇,颤抖着说出发自他内心的话语。

        树叶也在此时“沙沙”响起,似乎在吹奏着一曲离别曲,令允浩和慧彬的心再次脆弱得仿佛会被一阵寒风吹走。

        “哥,你后悔吗?”慧彬轻声问道。

        允浩微笑着摇摇头:“不后悔,即使我爱上的是天使,我依旧不后悔。”

        沉默了半晌后,慧彬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深埋在允浩温暖怀抱的头,向树外望去,一片片纯白色的雪花从夜空中仿佛一只只舞动的白色夜精灵,从黑色的夜空中优雅地旋转着婀娜多姿的身材缓慢地从天空飘落下来,轻柔地碰触到草坪,树叶,为单调的绿色加了件白色纱衣。

        慧彬把手伸出,那一片片的雪花便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她的手心,凉凉的,软软的,瞬间融化成一小滴雪水,似乎在提醒着她: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哥,下雪了!”慧彬转头望向允浩,却见允浩傻傻地盯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是啊,下雪了,这场雪下得真美。”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慧彬的心。

        “哥………我不想回家,我……”慧彬望着允浩隐忍脆弱的神情,担心,心疼,不安,顾虑,搅乱了她的心,有一种烦虑的感觉顿时侵入心头,令她的心情更加烦乱地汹涌澎湃。允浩看着她,随后,笑了笑,捧着她的脸,迎上慧彬那忧虑不舍的眼神说:

        “别傻了好吗?你是天使,终究是要回天国的,那才是你真正的归宿啊,你不要担心我,我会活得很好,慧彬,明天,放心地去吧,我,永远会在这棵幸运树下等你回来的。我永远是你的允浩哥。”

        允浩的眼睛在星光下漾着水般的无奈,表情却依然平静如初,只有脸色略微苍白了些,又或者并没有什么,只有被他紧握着的手掌,感觉到冰冷的黏汗。

        慧彬的心真的好乱。雪花飘落到她乌黑的秀发上,飘落在她的长睫毛上,飘落到她那张写满思念和浓烈不舍的白净的脸上,但被她的热泪给融化了,两行热泪从她的美丽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顺着她柔美的侧脸滴到了允浩的手上。

        “不要哭,真的不要哭好吗?让我也可以放心地过完没有你的日子,可以吗?”允浩看着慧彬的眼泪,心真的就像刀绞一般,用手擦去了她的眼泪,而他自己的眼泪,只能默默地让它往自己受伤的心里流——一定要让慧彬放心地离开!

        两人又互相依偎着,任外面的雪飘落到他们的脸上,头发上,他们只要记得这一刻,幸福沉默的这一刻就足够了。他们的眼睛默默地盯着远方的夜幕,心里一直期盼着白天能晚点到来,好让他们再多聚一刻。

        时间总是那么得无情,匆匆地走过,拉开了封闭的夜幕,白天的信息偷偷地钻进了夜幕的空隙,第一缕阳光终于如约照到了大地上。

        “哥,天亮了。”慧彬头靠在允浩的怀里,眼睛望向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外面的雪下了一晚依旧还在下着,似乎是在催促着慧彬的离开。

        “是啊,天亮了。”允浩和慧彬起身,阳光照射在慧彬的身上,慧彬的身上突然散发着一圈耀眼的金光,慧彬缓慢地闭上了眼睛,身上的衣服开始退去,代替的是一见纯白色的连衣裙,背上的翅膀也一点点地长了出来,最后一撑开,一对洁白硕大的翅膀在金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头上的金圈也开始一点点的出现,当金光消失后,慧彬变身成了天使。

        亲眼看着慧彬由人转变为天使的过程,现在,美丽的天使又站在自己的眼前,允浩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慧彬回过头,望了眼那道金光色的光芒,那是指引她去天国的路,真正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慧彬再次回过头,望着允浩,细密的牙紧咬着嘴唇,她好想再和允浩说一句话,可是现在的她却怎么也说不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离别吗?

        “慧彬……”允浩此时内心的千言万语却化成了两个“慧彬”有着他的眷恋,有着他的不舍,也有着他的无奈。他本能地紧握着慧彬的双手,可是他却发现慧彬的身体正在慢慢往上浮……

        “哥……真的,我该走了呢。”慧彬最后对他露出了如白百合般甜美纯净的笑颜,她的手正在一点点地脱离允浩的手,脱离这熟悉的热度,脱离这里的一切,脱离他们的回忆和他们的约定……终于,她痛苦地转过身,挥动着那硕大的翅膀,一滴相思泪从她的眼里流出,顺着她柔美的脸颊滴到了允浩停留在空中的那只紧握着慧彬的那只手上,身影沿着那道金光渐渐地渺小,终于,消失在了允浩的视野里,而金光也逐渐变透明,乃至消失,只有那场寓意着离别的白雪依旧优雅地下着,飘落到允浩的脸上,和脸上的热泪融为一体……

        “再见了,慧彬——”允浩停留在空中的手缓慢放下,心里对着天空默念着,一行热泪从他的眼里流出,滴在了那只手上,和慧彬的泪混在了一起,阳光下,那滴混合的眼泪被照得晶莹透彻,这里面,深刻地蕴涵了两人一路走来的辛酸和幸福。

        蒙胧中,允浩抬头看向天空,发现漫天飞舞的雪花中飘着一片纯白的羽毛,他伸出手,羽毛地轻轻飘落到他的手中,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他甚至能感受到这片羽毛的热度。他握紧了手里的羽毛,就像握紧了慧彬的手一样。

        “慧彬,我不会孤单,永远也不会孤单,不会的…………”允浩将手里的羽毛紧紧地贴进自己的怀里,一滴泪顺着他低垂的脸颊流了下来,滴在了这片羽毛上,被微弱的阳光折射得熠熠发光,空中只有寂寞的风吹雪花的声音,充斥着这片寂静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