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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21、东风乱



                                            半成品……

        某影检讨:女主运气太差了么?窃以为想要寻得一份得以安生的感情在什么时代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唉……这里的女主是不是穿越女主中混得最差的?

        抱歉啊,小沈还是拖到了下一章……因为后来有几个的情节会比较连贯,所以干脆放到一章里。

        有同志觉得女主做事拖拉,可我觉得女主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有什么作为吧?该试的她都试过了,只得静待时机。偶觉得是不是我叙述拖拉了?不过这些情节对后面都有所影响,所以不得不缀述啊,不然一下子会转得太快,显得突兀。某影水平问题,黑线……回去码字。

        to  dd同学:我不知道你怎么会一直认为小沈爱的是以前那个水盈,这个只是起因,或者说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我在小沈的番外里详细交代了小沈的情感历程,真正教他放不开手而又必须无奈放手的人其实是重生后的水盈。他跟之前的水盈在一起三年,虽然心里对她有气、有不甘,但是他还是可以写休书休了她。虽然心底希望自己是最后的获胜者,希望水盈回来认错求他,但是他也不想再要一个不爱自己的妻子。所以,如果女主不去找他,让他发现她与楚浩然有交集,小沈可能真不会再去理会水盈。所以,他开始接近女主是有计划而为之,可他自己也渐渐深陷,控制不了局面……如此解释,你可以明白吗?或者,是我前面的叙述不够明朗,抱歉……  我安静地在这个院落呆了下来,日子似乎也跟着安静了。春意渐浓,梅花渐落,只觉满空都是飞扬的花瓣,煞是凄美可人。看来,此处唤作梅院的确名副其实。我在这里多少天了?一天,两天……只能数着坠落的花瓣,空叹凋零。

        萧寄远送来了很多书籍、衣服、首饰之类等日常消遣的东西,都是他挑选过,认为我会喜欢的。书里写的还是汉字,可衣饰却变了模样,全部换成了契丹贵族女子的行头。记得那天,是他亲自领着下人把衣饰呈到我眼前的。阵仗很大,侍女们一字排开,每人手上都捧着一套,浅蓝、浅粉、纯白……明明都是很淡的颜色,却很亮眼。

        我怔了怔,而后望向坐在虎皮座椅上的萧寄远。他正专注着我的每一个举动,虽然经过内敛的目光看起来很平静,然而,我明白他的别有用心。

        随手拿起一件衣裳,我端起最优雅的微笑:“很漂亮……我迫不及待想试试合不合身。”

        心里澎湃着一股麻木的忧伤,萧寄远的刻意令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尊严有多低贱。跟着侍女进了里间,木然任她们换好衣服。铜镜前,珠钗卸下,青丝如瀑,很快就被巧手绑成了一根根细细的辫子……跟着是戴头饰,末了,连脚下的绣花鞋也换成了短靴……

        重新站在萧寄远面前,他仍然未有动静,只是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和……探究的意味。换到第三套衣服,我依旧平静如常,他终于起身制止:“盈儿,可以了……”

        停下动作,也无言语,只是挥手叫侍女们把衣服都送进房里。其实穿什么衣服对我来说都没所谓,可我不明白,萧寄远为何把一件原本可以简单忽略的平常事弄成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最后的拉角?我已无心亦无力跟他较量了,从头到尾,他都是赢家,还在计较什么呢?

        “派去云州的人回来了。他们在坡底找到一具尸体,已经残缺不全了,可是根据衣物判断……应该就是沈擎风,还有……”他伸手递来一只白玉手镯,“这个你该认得吧?”

        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蔓延着酥酥麻麻的刺痛,越钻越深,最后,痛彻心扉。

        痴痴接过那只镯子,抓在手里,扬州的记忆在瞬间就淹没了我。自然忘不了这个玉镯,沈家祖传之物,它象征着我和沈擎风的婚姻关系,却又让我与楚浩然结缘。虽然当日那番纠缠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可当日之人……

        “你们可有厚葬他?”我幽幽问道。

        萧寄远点了点头:“自然。可是……”他顿了顿,仍问出了口,“你相信他死了吗?”

        这种语气……无波无澜,却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线。悲伤止步,我蓦地清醒,脑中飞快闪过无数种猜测。对他今日之举,尽数了然。

        未动声色,手里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玉镯:“如今还容得我不信吗?这个镯子由沈家祖传,是他极其珍爱之物,决不会轻易丢下的……”不论沈擎风是否还活着,但是,让萧寄远认为他已经死了,再好不过……当初是我欠缺考量,心思太简单了。

        有很多事情是思想没有办法改变的,因为思想往往令人软弱犹疑,哈姆雷特便是其中典型,我想学着现实一点。此处无良朋好友,只好与书为伍了。感谢前生在中文系受的折磨,我可以有平和的心境独处,或许,心里仍是隐隐有所期待吧……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偶尔凝视着那个手镯,我莫明其妙便有了这样的信心。

        萧寄远送来的那些衣饰原本并无多大用处,因为我基本是呆在梅院不出门的。他日日有空便来探望,但决不提什么过分要求,也从不留宿。肩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有几天我对他尤其提防,后来见他并无异状,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们的婚事……萧寄远曾向皇帝提过。打了胜仗,他不要加官晋爵,不求任何赏赐,只希望作主自己选妃。估计那皇帝气得不轻,据说最后还惊动了太后出面调停。正在僵持不下的当口儿,派往宋朝的使节回京,带来了宋辽和亲的消息。皇帝心里一乐,便答应考虑看看,等忙完宋朝公主的事儿再抽空详议。总算是松了金口吧,不过萧寄远一点都不高兴,当晚回到梅院的时候还绷着一张脸,却不是恼怒婚事被延。

        “照使臣的说法,那位即将嫁过来的宋朝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皇上得此美人本是喜事一桩,你为何在此闷闷不乐?”其实,我大略可以猜到他在不爽什么,有意说着风凉话。要和亲必有队伍来送嫁,两国的婚礼……排场肯定小不了,不知届时可否有机会……

        萧寄远眉间难掩倦色,他并未留意我的心思,无奈靠在榻上,随意得乱没形象:“倾国倾城……我就是担心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只是一名女子罢了……倾国倾城的是将军的千军万马。”明明是男人的事,偏要女人来负责任。

        “你这嘴巴……损起人来可真刻薄!不过极有道理,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辽国灭亡的情形,在萧寄远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此人深忧过甚。倒是可以预见,这里将有一段时间无法平静。

        推开窗,明月夜,东风乱,落梅如雪……可惜了这个季节难得的美景。

        果然,在萧寄远提起我们的婚事后,旁人很快就有所行动了。

        春日和风送轻柔,那时我正倚在院子的石桌上,手里握着一本研究围棋对弈的书,傻傻对着满桌的棋子……

        梅院来了外人,趾高气昂宣读皇太后的懿旨:汉女水盈入宫觐见。

        觐见?只怕有去无回。听过了太多深宫秘史,在云州的时候,萧寄远那样闹法……我已经料到上面的皇帝、太后会把我看成祸水。当初要求赐婚,不过是有意为难萧寄远,以便拖延时日,没想最终仍到了这一步。

        梅院的侍卫全是萧寄远的心腹,没有主人的吩咐,他们不敢轻易让我出门,纵然对方是太后的近臣。双方争执不下,眼看就要动兵器了。

        一道似曾相识的嗓音毫无预警响起:“我看你们是想造反了!”

        “郡主……”满院子的人纷纷让道,跪下行礼,除了我……耶律清河径直踱到我面前,依旧红裳似火,艳若骄阳。她的地盘,这架势更像郡主了,雍容高贵,举手投足皆是无限风华。可想起那匹失控的疯马,我对她无法有善意,甚至,连虚伪的客套都做不到。

        “告诉萧寄远,我保证这位水盈姑娘——毫发无伤。”她望着我,话却是对王府的侍卫们说的。

        太后的命令,不是我这小小女子可以违抗的,没有说一句话,我低眉跟着那群人离开梅院。被囚一月有余,我第一次踏出这方小小的院落,虽然做梦都想着出走,目前的情况却也不是我乐见的。碰上的人物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事情便越发不可收拾了……

        皇宫之行并没有发生我脑中设想过的秘史情节,就是说,皇太后没想着要我的命。否则,以萧寄远的速度,指望他英雄救美,我早已不知魂归何处。虽则如此,我心里也不大舒爽。感觉自己像铁栅栏里的动物,被无数道有色目光打量着,浑身都不自在。太后,皇后,旁边还有几位着装鲜艳的贵妇人,年纪明显长于皇后,不像是后妃。

        跪得膝盖发麻,好半晌,坐在主位上的太后才问出一句话:“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听得懂,因为她说的是汉语。契丹迁都燕京后,与汉人杂居,贸易等交往日趋频繁,加上战争等因素,受汉文化的影响日益深广。在贵族里,会讲汉语已不是稀奇事。我无法理解的是,我活生生在这里,而她们丝毫不掩饰居高临下的品头论足。

        终于知道这次会审的目的了,不过是想叫我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难而退。贵妇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刻薄之至,无礼之至,拼凑起来其实是同一个意思。汉女低贱,为奴为妾无妨,但若要成为南院大王的正妃……断无可能。

        “这些都是萧氏族里的长辈,她们方才说的话……姑娘可听清楚了?”

        “回太后,民女听得很仔细。”表面低眉顺眼,心里却是闷得难受,渐渐发凉、冰冷。

        点到即止,萧太后以一个简单的手势遣散了众人,而后自己也起身离开,只吩咐我在此处“跪等”。

        不知所措,原本还热闹的大殿上顷刻间便空得只剩我一个。四下环顾,更觉孤寂,因为这个大殿的天花板是仿照契丹族的帐篷雕画的,宏大而华丽,宛若穹庐般空荡。置身其中,我只感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恍惚茫然……跟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感觉一样,糟糕透了!

        “水盈姑娘……”耶律清河不知何时已到我身侧,更伸手欲扶我起来。

        我淡淡一笑:“郡主不怕拂逆了太后?她要我在这儿跪等的人是萧寄远。”

        “你拒绝我的好意是因为我曾经想要杀你吗?”她说话一如既往地直接,“那是以前……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我可以替自己原谅你,可是严寒和……他……”想起沈擎风的死,身上最后的力量亦被抽离,僵直的背脊蓦地瘫软下来,每一个关节都叫嚣着疲惫。

        耶律清河沉默了片刻,复又问道:“当日坠下陡坡的那个俘虏……是你丈夫?”

        就因为连丈夫都不算,才倍觉心酸。那一年的扬州,定是美景良辰。少年夫妻,本该结发情深,鸳鸯盖头下却是新人冷若冰霜。水盈负他,我亦……负他。

        正欲回答,殿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回头望去,劲风扑面,混合着阳光和草原的气息,是萧寄远!我在瞬间便敛下了所有的惆怅和回忆,而今……说什么都是枉然。

        “盈儿,你怎么样?”萧寄远搀着我起身,无奈膝下无力,他索性将我整个人横抱在怀里,完全不顾忌一旁的清河郡主。注意到郡主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之色,我微微一怔,却没有推开萧寄远。因为我知道自己推不开他,这人肆意任性惯了,要便是要,不要便是不要。如此执妄,终不免要错过许多东西,一如我当初。

        “我没事,不过跪得久了些。”

        清河郡主唇形微动,似是想说什么。我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抬眉对萧寄远说道:“回去吧。”

        不知耶律清河在这个短暂的瞬间究竟明白了什么,她怔忡立在原地,望着我们,目光幽幽,不是嫉妒,没有杀意,甚至……不再坚强。

        宫廷外,春晚斜照,景物都着了淡淡的金色,更显得辉煌壮阔。三十功名尘与土,我心所系……只是那八千里路云和月后的小巷人家。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样平淡落幕了。然而,我隐隐感到它留在了每个人的心底。不过,眼前最要紧的是准备迎娶宋朝公主。朝廷忙碌,身为南院大王的萧寄远更忙碌。本来北府南院管的就是汉人的事情。虽然宋朝战败,可送来和亲的毕竟也是一国帝姬。婚礼既要让对方不觉得怠慢,又得彰显出大辽的赫赫国威。

        “肯定很热闹……”我呆呆望着窗外,梅花零落,不日将会全数飞尽,是百花争艳的时候了……

        身后之人轻轻拥着我的肩,柔声问道:“盈儿觉得闷?这段时日委屈你了,相信我,很快便会好的,待忙完……”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仍是继续说了下去,“婚庆大典过后,皇上会在西郊牧场举行草原上的婚礼仪式,届时,所有王公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都可参加,你可有兴趣前往?”

        眼睛一亮,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真的?”早已闻言,这次宋朝的送亲使正是那位素有贤王之称的七王爷。若能得见,一切能否有转机?起码,可以打听到沈家现在怎么样了。

        萧寄远语含愧疚:“我带你去,又不是见不得人!”

        我听出后面那句话里的赌气成分,他倒是挺记仇的,还念念不忘太后上次给的下马威。无论如何,有机会改变局面,我觉得自己的心跳立刻有了生的节奏……

        草原婚礼,我无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