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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这个消息传布出来,那些百姓,闻知朝廷点选绣女,要取十七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美貌女子,前去充当。无女之家,自然不用忧愁。有女之家,女儿未满十七岁的,还有一线希望,可以免选。

        有那女儿已满十七岁的人家,得了此信,惟恐女儿要去应选,选中之后,便要骨肉分离,老死深宫之中,永无见面之日。

        无论官宦人家,平民小户,莫不惊慌无措,纷纷的将女儿许配人家,赶着婚嫁。

        初时还可略略拣选,择那门户相当,年齿相仿的匹配;后来风声愈紧,官府又加禁止,不许民间私行婚配,竟有打听此人,尚未婚娶,便硬将女儿送至其家,立行结婚的。也有年纪已老无人肯与结婚,竟在此时获得少年妻子的。也有贫苦之人,娶不起妻子,趁此机会,娶着富家巨室之千金的。甚至门弟稍高,家资略富,品貌较好,年龄尚轻的子弟,竟有一夕之间,三次花烛的。

        街道之上,只闻舆马送亲之声,家室之中,都有婚男嫁女之举。在这喜气充充的时候,却只见那些嫁女的父母,面现愁惨之容,口闻叹息之声。真是无可如何,不得不然,弄得这些安乐人家,都变成忧患境界,岂不可叹么?

        后人有诗咏叹此事道:九重鸾诏出深宫,嫁女婚男处处同。

        毕竟青年人爱惜,一宵三娶福无穷。

        婚嫁之事,先从三辅之地,举行起来。后来慢慢的传到外省州县,也是一样的惊惶骚乱。做父母的只要女儿不入深宫,免了白首之叹,无论贫穷老少,只要没有娶妻的,便将女儿硬行送去,也不去争论他聘礼,更有何暇议及妍媸。

        就是嫁了个中年丈夫,得了个丑些的女婿,究竟比较应选入宫,与父母兄弟永远不能会面,受那冷月昏灯,困守宫帏,长门寂寂苑草萋萋的况味,要好到万倍了。

        所以这些女孩儿家,嫁得青年俊俏的子弟,固自欢喜不尽,便是错配了贫苦丑陋的丈夫,也只得抱恨自己命运不济,遇到这个时会,并不怨他父母配错自己的姻缘,贻误终身的大事了。

        在这个纷纷扰扰的当儿,早已惊动一家人家,奋起了一个巾帼奇女。这家人家姓王,名穰,本是齐国人氏,因避兵戈之乱,迁居于蜀郡秭归乡。后来楚汉相争,又移居于荆门州地方。

        那王穰生性恬退,不愿出仕,虽然满腹才华,只爱隐居自娱,诗酒逍遥。且性喜山水,时时出外游玩。遇着名山胜境,便诗酒流连,不忍舍去。

        娶妻姚氏,也是诗书之族,礼义之家,并且知书习字,秉性贤淑,主持家务,亲操井臼。王穰深得其功,夫妻二人甚是相爱,家中又富有金帛,呼奴使婢,极其快乐。

        只是有一桩缺憾,王穰夫妻同庚,膝下并无儿女,任凭怎样烧香许愿,拜佛求神,姚氏总不生育。王穰生性洒脱,并不放在心上,姚氏却为着此事,时时忧闷,欲劝丈夫纳妾。无奈王穰坚执不允,姚氏也就无可如何,只得罢了。

        谁知到了四十岁上,姚氏忽然怀孕,生下一女。夫妻二人望子心切,满拟生个孩儿,将来年纪衰迈,有所依赖。如今生个女儿,虽然未能如愿以偿,但是膝下久虚,忽地得个粉装玉琢的女孩儿,两人看了也觉十分欢喜。

        王穰代女儿起个名字,叫做王嫱,字昭君。这昭君生得甚是聪明,相貌又极其美丽,王穰夫妇看待这个女儿,如心头之气,掌上之珠一般。到了五六岁上,王穰亲自教她读书。

        哪知昭君天资非常颖悟。父亲只教得一遍,他已朗朗上口,如温理熟书一般,毫不费力。因此王穰更加欢喜,说他根基深厚,夙慧天生,是个才女,便把自己一生的才艺,完全传授女儿。

        所以,昭君到十六岁上,已是读遍经书,吟诗作赋,件件皆精。有时王穰和女儿一同吟诗,自己尚在思想,女儿已是脱稿。王穰竟有些赶不上她。

        未知后事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第五章  闻信惊惶

        话说昭君到十六岁上,已是诗书满腹,妙解吟咏,精通音律。相貌又生得如花似玉,风韵天然,荆门州无人不知昭君才貌双全。

        便有许多富家巨室,仕宦乡绅,遣媒作伐,不是说这家门第高贵,子弟貌美;便是说那家赀产富有,郎君才高。前来絮絮不已。

        王穰夫妻,因年已半百,只有此女,不肯轻易允许,定要选个才貌并全的青年子弟,方才许字。遂将冰人回绝而去。

        昭君从此以后,也就追随着姚氏学些女工针黹,不到书房诵读。女工余暇,便独自吟诗鼓琴,深闺消遣,或与王穰联句敲棋,以乐天伦。一门之中,融融泄泄,十分快乐。那光阴便觉过得异常迅速。昭君早已十七岁了。

        这日正在房中与姚氏共做针线,说些闲话,忽见王穰从外面匆匆入内,面色改变,不胜惊惶。

        昭君母女见他如此模样,不知有何事故,慌忙问道:“何事如此急迫?”王穰道:“不好了,听说朝廷点选绣女,天使已到城内,地面上有女儿的人家,都纷纷的赶着婚嫁,我们怎好呢?”

        姚氏道:“这事恐是谣传。天使既已到城,怎么一毫影响没有呢?”王穰道:“我们的乡村离城较远,所以不知信息,况且天使恐人家爱惜女儿,不忍分离,预行婚配,一路前来,十分秘密,怎能使人家知道呢?”

        姚氏道:“即使真有此事,我们住在这隐僻所在,天使也不知道我们生有女儿,便来挑选,何况女儿年还幼小,就来挑选,也有词可以推托的。”

        王穰不待言毕,早急得顿足道:“你还说这样宽心话呢,我们女儿的才名,这荆门州,谁人不知!那天使必然询问本地官员,如何隐瞒得过呢?此次挑选,凡在十七岁的女子,均要前去报名。我女儿已是十七岁了,如何还说是年幼哩。”

        姚氏听了这番言语,方才着急道:“如此说来,我女儿竟要去应选了?这如何使得呢?”

        说着,已经双眼流泪,几乎哭出声来。愁眉苦脸的,向王穰道:“总得想个法子才好,难道眼睁睁的望着人家把女儿选去,葬送在深宫内院么?莫说只有此女,就是儿女再多些,也不舍得呀。”一面说话,早忍不住呜呜咽咽的哭将起来。

        王穰道:“我又何尝不急呢?要免应选,除了将女儿立刻婚嫁,没有别法。只是仓猝之间,将女儿嫁于谁人呢?若胡乱行事,弄了一个不尴不尬的人,匹配女儿。岂不误了他终身大事么?”

        王穰说到此处,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此时昭君立在一旁,早已听得清清楚楚,却从从容容,一丝不乱。

        听了父母商议,不好多言,后来见两位老人家悲伤起来,便上前劝道:“爹爹母亲不用着急,女儿若是命中注定要选入深宫,也是勉强不来的。爹娘徒自急坏贵体,亦无用处。”

        姚氏哭道:“女儿呀,你怎么还说这样宽心话呢?父母年逾半百,膝下只你一人,你若选中前去,我们依靠何人呢?我想没有别法,只得依你父亲之言,快快选择个少年子弟,无论他是耕田耕地的,便于今日结起婚来。只要你不离开家门,母女得以时常见面,我便死了也是甘心的。”姚氏说罢,竟是号啕大哭起来。

        王穰对昭君道:“女儿,我也再三思想,除此别无他法。

        只是时候匆促,无从拣择,恐怕要贻误我儿了。”

        昭君见母亲这样哀伤,也在那里流泪。忽听父亲此言,忙将眼泪拭去,端端正正立着说道:“此事万万不可。一则点选绣女,乃是朝廷圣旨,凡属子民,理宜遵奉。倘照父亲所言,岂非违抗圣旨?二则女儿只因身为女子,虽抱大志,不能发展,常常以此自恨,若是应选入宫,或可稍展素愿,也未可知。父亲、母亲虽然年老,尚幸身体康强,可以无虑。况且母亲已有身孕,邀天之福,得生一个兄弟,父亲便有依靠,女儿自知红颜薄命,即便没有点选绣女一事,亦不能有好好的收成,倒是离开膝下,倘有不测,反可免得父母的悲伤。所以决计前去应选。”王穰闻听昭君之言,正要回答,忽见家人报道:“荆门知州,前来拜访。”

        未知后事如何,下文分解。

        第六章  威逼应选

        话说正穰闻报州官前来拜访,心中着急道:“这荆门州州官,与我素无往返,突然而来,必为点选绣女之事。”

        欲思挡驾不见,知道不能够,倘若直接出迎,又恐不能保全女儿,直急得王穰左右不可,进退失据,搓手顿足,一无方法。

        昭君见父亲如此着急,从容说道:“州官既已到门,万无不见之理。父亲快去迎接入内,再作商量。”

        王穰听了,只得移步出来。哪知州官不待迎请,早已自行出轿,坐在厅上。看见王穰出外,已举手含笑道:“王老先生请了。无事不敢惊扰,只因朝廷有旨,点选绣女,久知老先生闺中有女,可以应选。快将年貌开出,以免耽延日期。”

        王穰被他突然一来,急得没有话说,定了一定神,方才回答道:“治生闺中虽有一女,生得品貌丑陋,年纪尚幼,难以应命,尚祈原谅。”说罢,向上打了一拱。

        州官笑道:“老先生不必推却,这荆门州地方,谁人不知令媛才容盖世,年已长成呢?不如从直应允了罢。”

        王穰闻言,忙又答道:“委实小女年幼,难以应选,诸事总求涵盖,治生感激不尽了。”。

        原来州官此来,只因天使奏着密旨,要暗中访察美女,一到荆门州,便着落在州官身上,要他在州内寻个绝色女子,回京复旨。州官奉了天使之命,那敢怠慢,久闻王嫱之名,惟恐他的父母不肯把她献出,预先婚嫁,所以带了随从兵丁,并且备了轿马,连夜赶来,要出其不意,使王穰不及安排躲闪,以免自己获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