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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偏偏这明珠是个不知高低的,他得了头彩,好生得意,要向晨旭炫耀,便到晨旭的宫前自吹自擂,还要闯进来找晨旭。晨旭的凤舞侍卫挡驾,开始明珠还笑容可掬,可到后来却恼了,狠狠的打了那侍卫一巴掌。这十六侍卫向来就是主子最贴心的朋友,这打他们就是打主人,晨旭在殿内听到了,当然不能容忍。再加上本来就有气,索性便出来和明珠争执起来。

        也巧了,凌霜辰过来看儿子,见儿子同明珠吵嘴,霜辰想着儿子年纪总大些,如何可以和弟弟争吵。而且人家都传说,将来晨旭是要娶珠儿的,这可是尊上的意思,这两人从小就乌鸡白眼的,将来如何成双成对啊。霜辰便呵斥晨旭,晨旭平常温文尔雅,最是孝顺,这回却不能忍受了,不但没有住嘴,反而跟明珠吵得更凶了。把霜辰气得发抖,晨旭长到十二岁了,霜辰是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动过,一来是晨旭出生不久,自己便抛下他逃走,做母亲的十分不慈,心中对儿子有愧,二来,只有晨旭一个儿子,能不把心把肺的疼爱么,故而八年来,对儿子实在是视作眼珠子的。这儿子今天公然跟自己顶撞,怎么劝都不听,霜辰也恼了,轻轻的打了儿子一巴掌道:\"还是圣人门徒,却在这里跟弟弟吵架,把悌字放在哪里。跟母亲顶嘴,把孝字放在何处。\"旭儿从来就没有被长辈们打过,这虽然是轻轻一巴掌,却比重重的一顿板子还要叫他吃惊伤心,再加上霜辰的几句责备的话儿也实在说得重了些,晨旭向来以自己虽然身为皇家娇子,龙泽宠儿,却仍然把圣人的教导作宗旨,奉行孝悌忠信礼义,守廉知耻作为本份而骄傲,娘亲的这一责备实在是让他又委屈,又懊恼,再也受不了,冲进来殿里,伏床大哭。

        最后小小的一件事情,把三位泽主都惊动了。金辰鹰不以为意,在金辰鹰眼里,一个奴才敢挡主子的驾,管主子的闲事,本来就犯了忌讳。辰鹰素来是个极傲慢的人,自然不会把这些许小事放在心上,风涵心里不痛快,但是辰鹰不说,自然不好再说什么,风凝从来都觉得众生平等,小儿子这等作为恰恰犯了风凝的信念,所以风凝拿着板子重重的打了儿子十记,还要他给侍卫陪礼。明珠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叽哩咕噜的陪了陪不是,气乎乎的跑走了。晨旭在爹爹的劝说下,起来吃了晚饭,晨旭知道自己冲母亲撒气自是不对,便向娘亲陪了罪。霜辰见儿子脸色极不好看,心里更是心痛,也暗暗责怪明珠骄宠过度,辰鹰作为师傅不加以约束,目无兄长。

        事情过去了,明珠倒是没几天就来找晨旭玩儿,可晨旭借口自己要学习作为摄政太子的种种礼仪和规矩,便总是挡明珠的驾,这三五天过去了,兄弟之间就为了这豆丁大的事儿,生分了。

        今天中宫口撞到了晨旭好不尴尬,宝儿见是旭哥,亲亲热热跑过去拉住  旭哥的手道:\"旭哥,明儿我和弟弟就要去龙燕了,我们去投考龙燕国学去,以后咱们可以常常见面了。\"旭儿和宝儿却是向来亲密无间的,他挽住了宝儿道:\"宝弟,这是最好  ,以后有什么事儿,哥哥也可以问问你。有些事,问大臣,哥哥有些不好出口,咱们兄弟便没有什么顾忌了。\"明珠见他们俩亲热,却将自己晾在了一边,这酸味就这样越涨越高,直直的从嘴里吐出来了:\"哥哥,旭哥现在是摄政太子  ,他可忙得很,咱们还是少去扰他。再说,娘亲才嘱咐咱们不能借助皇家的威势,咱们就不听娘亲的话,要和旭哥去攀上,不是违背娘亲的命令么?\"晨旭有些难堪,宝儿就知道弟弟这个鸭子嘴硬的性子,便打圆场道:\"旭哥,等咱们考进来了再说,要是咱们连国学都进不了,可别说去读书了。我和弟弟要用功去了,就不吵着你了。\"晨旭顺坡下驴道:\"那我就祝两位弟弟荣登国学学子榜,到时候哥哥再来看你们。\"明珠嘴里叽叽咕咕道:\"心里最好我考不上,口里却是另一话头,伪君子。\"宝儿将脸一沉道:\"珠儿,给旭哥道歉,哥不许你这样嘀咕旭哥,旭哥是个真君子,不隐恶,不藏私,你如此胡说,别怪哥生气。\"明珠却怕宝儿沉脸,低着头,像蚊子一样叫了声道:\"是,旭哥,我口不择言,你当我放屁得了。\"晨旭又气又好笑,上次和他计较,心里却也生自己的气,这回是再也不能为了点小事和明珠闹个没完了,便又冲和的笑道:\"两位弟弟走好,我进去给师傅请安了。\"六明光穿花绕云家这次考试最觉得窝囊的是风凝,气得他像个三岁小孩子一样把所有的火头都浇到了金辰鹰身上。当然是你这坏鹰不对,弟子明明已经厉害如十二级的狂风了,却还要装作是乍起微风的小儿科,说什么我的弟子怎么比得龙泽文魁的高足,明明是口不应心,自然要罚了。罚他滚出下泽宫去,和他的好儿子自己去上泽宫过日子。

        金辰鹰一个劲的求饶,死皮赖脸的不肯搬出去住。最后林泠来说情,风凝和小弟弟感情极是浓厚,当然不能将小弟弟赶出去,不理睬一边讨好的鹰,却拉着小弟,亲亲热热的散步去了。鹰明明知道他们兄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也是烧得一肚子的妒火,想在屁股后紧跟着,却又怕人说他小心眼,这一横肚的欲火倒都往明珠和身上出了,夹着这小子,用被子捂着脑袋,狠打了一顿屁股。看你还敢不敢人前显胜,傲里夺尊了。

        明珠的小屁屁这回可是叫爹给打肿了,趴着床上一个劲的哎哟。风凝回来一见儿子小屁股肿得通红,小眼睛哭得通红也心疼了。天大的气就消了,反倒埋怨起鹰来。儿子犯了错,轻轻拍几下就是了,怎么舍得重责嘛?这样一来,风凝不但不生明珠的气,却是变着法的做好吃的东西哄起明珠来。明珠因祸得福,不仅爹爹的宠爱不衰,一顿痛打后,娘亲也疼上了自己。看来这打还是值得的。霜辰本来还想看看风凝如何责罚明珠,后来知道仅仅是打了一顿小屁屁,就轻轻放过了,这心里就同堵了什么大石块一样的难受。风涵教宝儿可是实心实意,对徒弟比对儿子还疼爱,可你风凝却明着就是偏心,要不然怎么旭儿学得就不如明珠好呢。说穿了,鹰整日里北渊、龙泽两处跑,平常跟你亲热都来不及了,教徒弟武功他都懒懒散散,更何况是教明珠这种律法典仪的学识,这分明就是你风凝自己教的儿子,让明珠来出旭儿的丑。所以鹰才罚了一顿,你就心疼起来了。

        风凝和小弟弟散步,也为这事烦恼,你别看风涵不在意,可是霜辰哥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只怕也是一样的小心眼,这事霜辰哥一定是上心了。风凝平日的一些心事不跟风涵,讲便是吐给林泠听,他和林泠一说,林泠大笑道:\"小哥哥,你多虑了,叫我看鹰哥这一顿也是多打了,咱们说明白了是考试。既然如此,明珠,凭真本事考了头名,也没有失本分。本来大家以为旭儿在这方面一定比宝珠兄弟强,可是技不如人,认输也自在情理之中。难道你希望旭儿得到了一个假象,认为宝珠兄弟的文治不如他,因而便自命自己是英明天子么?这件事我看对旭儿与其说是损了他的面子,倒不如说是给他个教训,让他明白,世上的事没有定数,不做好应付万全的准备,想要当一个圣明帝君可不是白粉皮子包馅儿,手到擒来的事。\"宝儿说要去龙燕国学读书,风凝原来并不同意,但是林泠和风攸却一力主张,这小兄弟俩从小被关在龙泽,富贵风光的日子过得太多了,不识人间物力艰难,只怕不是人君之道。让他们去外游学,广阅河山,多识仁人志士,未尝不是件好事。玉龙吟偶然回了龙泽,风凝把这事跟娘亲一说,前次考试的事情也说了。玉龙吟一笑道:\"小孩子家闹脾气,大人们凑什么闲气。你和霜辰这是何苦来,让他们小兄弟自处不就得了。还巴巴儿的打了我的小明珠一顿。泠儿说得对,旭儿应当在此中吸取教训,如果就此旭儿和弟弟们生分了,旭儿可也不是我的好孙子了,将来要将明珠配他,我还要思量思量了。至于孩子们读书去么?这是个好建议。我的凝儿才华横溢固然有天生的成分,但在北夏国学三年的生活功不可没,没有那三年打实了根基,何来我今天龙泽下泽的兴盛。让他们兄弟去也好,去去明珠的骄傲,培培宝儿的英气。为娘就定下了,去,过几日就去投考。\"在极度偏爱他们的爷爷的许可下,他们兄弟便顺利的出发了。

        出发前一大群宫女太监给小兄弟俩收拾好了东西,风凝只命令两个龙神侍卫送他们去龙燕,而且跟他们兄弟约法三章。第一,要自己去投考,不许靠着舅舅的力量进去,要是考不进,便回龙泽苦心读书,不得在外多停留。第二,考进后,跟其他学子一样,要自己安排日常的一切生活,不准亮出太子和亲王的身份,更不得以势压人。第三,不许和龙燕的王爷大臣们来往,尤其是皇室,不到迫不得已,决不能去。小兄弟俩只求能飞出龙泽宫这个大牢笼,便是万事大吉,当然是不分畛域的将条件全答应下来。

        风凝送他们走,送了好远,心里觉得是空落落的,难受的很。正想着给辰鹰写信,让他回来陪陪自己,却只见四个龙神侍卫脸色极其郑重的进来禀告道:\"泽主,西呈帝君派遣使者简亲王古逢春前来晋见泽主,说是帝君有要事请泽主帮忙。\"风凝猜疑着西呈帝君古索闲会请自己帮什么忙。自从学兄古索问出家后,西呈跟龙泽的关系一直便是兄弟之帮,古索闲比风凝大三岁,对风凝也有着极浓厚的感情,这种感情,一方面是来源是同胞手足古索问的影响,另一方面却是真的对风凝有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