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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摸着弟弟的脸,泪水慢慢地从宝儿憔悴的脸上划下来,弟弟啊,什么时候,咱们兄弟这情份就断了呢?你不愿意再跟哥联系,哥给你消息,你都冷冷地打回。你真的要皇位,真的要一统天下,只要跟哥说,哥也可以帮助你啊。你,你为什么要跟魔道勾结,为什么要这样伤害父亲和母亲呢?

        感觉到哥的轻轻的手,明珠的眼泪轻轻的流向心底。依然将眼睛看着石牢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可说,还有什么可说。连爹都不相信我了,你更不会相信我。

        失望,好像是摔入深谷的失望,宝儿终于狠起心肠问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诬陷父皇,难道父皇对你还不够好吗?他把苦栎三千多年积累起来的重宝都给了你,你把这些重宝全都献给了明亦远,讨好献媚。他把北渊如此富饶的皇庄都给了你,你全都变卖了,那些钱,全都做了,明亦远的军费。你做这样的事,你对得起爹吗。爹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你,你,你居然写这样一份供词。你想害死爹,害死爹,对你有什么好处?"  明珠冷冷地看着黑漆漆的屋顶,神情冰冷。宝儿怒吼道:"  你回答我,回答我,听清楚没有,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听清楚没有。你以为,不说话,就可逃避惩罚,就可逃避你的罪恶了么?你,你这个坏儿子、坏弟弟。"  明珠呆望着顶上,哥在挖他的心,每一道血管都叫哥挖得生痛生痛的。他死死的顶住舌头,不言不语。宝儿将他的脸硬转过来,让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对着自己,他使劲地扒着明珠的嘴,说话,你说话啊!你为什么做那么多错事?你把树哥弄到哪里去了?

        他的劲道好像太大了,居然把明珠的嘴角全都扒破了,可是这个可恶的东西,依然死闭着嘴。宝儿终于失望了,他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凄楚和无奈:"  弟弟,弟弟,你要杀了咱们一家么?你,你如此狠心,要杀了咱们一家么?"  他正哭得伤心,风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哭声:"  宝儿,你回去呗,不必再哭了。他已经没有心肝了,你哭也没有用。你是堂堂上少主,自然不能跟他同流合污。你给娘亲挣口气,你再如此软弱,娘亲还有什么指望?"  宝儿慢慢站起来,给娘亲请了个安,便退出去了。风凝看了看他,对李璟他们几个挥了挥手,示意把他从匣床上解下来。

        不一会儿,全身要穴被封,带着巨镣巨铐的明珠就站在他亲生的母亲面前了。风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遍体鳞伤,囚衣上満是不同程度血色的痕迹。囚衣的破处,伤痕或是破裂,或是青紫着。

        风凝的心里,纠缠着极其复杂的心情。一方面是对他的恨,另一方面是做一个母亲的无限痛惜。天啊,我到底要怎么办?为了我这个家,为了宝儿和昊儿,就要舍了他。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啊。真的要看着他受刑惨死?

        站起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道:"  你,你自己说实话,这份供词,究竟是他们逼着你写的,还是你自己写的。告诉娘亲,倘若是受不了苦刑屈招的,母亲还,还可以为你折辩。"  看着久违的娘亲,心底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娘亲的柔和美丽就是跟爹那种霸道的爱不一样,就是喜欢,就是想扑进娘亲的怀里,死死的赖着。已经想扑上去了,往前跨了一步,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片惨景,桑德兰宫,七百多成人,都死了,尸体压着尸体,血水染红了沧江。眼前一晃,生生将所有的念头都收起来。这脚又伸了回去。怕自己受不了母爱的诱惑,把什么都说了,到时,没有人能阻挡明无心,桑德兰宫首先受害,然后是整个天下。如果自己把明无心最害怕的力量给招出来了,那么明无心一定会趁这力量还未强大之前,把这力量给灭掉,并且将龙泉中的力量占为己有。他一旦吞下了龙泉力量,那么真的是无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凭自己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对抗明无心。明无心之所以没有对全天下动手,就是因为他畏惧着这股看不见,但确实存在的力量,在没有消灭这力量之前,他不想跟全天下为难。只有将这股力量给灭了,他才有胆先占领全天下,再杀向地下魔宫,把三界全都统一到他手里,建立独一无二的大魔国。如果这样,玉心悦,你因为贪恋母亲的爱,而成为千古罪人。所有人的牺牲都被你白白给浪费了,你对得起谁?想到这里,突然就转过背去,不看母亲的眼睛,不想母亲的爱,就不会出卖那么多人的生命了。

        明明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小光脚已经伸出来了,没有想到又缩回去了,而且还突然转过背对着自己。心中先是无比的失望,然后就是越升越旺的怒火。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犯了如此大罪,还好像自己有理似的,这可真可笑了。风凝怒道:"  李璟,把他的头,给朕转过来。"  称朕而不称娘亲,那就是不把自己当儿子。李璟把他的脸转向风凝的时候,明珠心又一次哭了。

        风凝看着他,低声道:"  娘亲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说不说?"  抬起头,不把娘亲放在眼里。风凝终于怒火难压,一阵无边的狂怒,这是他从小长到大从来没有过的狂怒,就是对当年的风攸也没有。也许是曾经付出过太多的爱,曾经抱着太大的希望。娘亲说,明珠是最出色的龙神传人,比娘亲还优秀。当初听到这话有多少欣喜,今天就有多少失望。风凝扬起了巴掌,狠狠地打下去。手痛,心更痛。一记,两记,自己也记不清打了多少记了,只记得手实在累得不行,停下来的时候,这个小业障的嘴角全破了,血顺着嘴角往下流,脸上全都是紫红色的细细的指印。

        风凝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示意李璟他们把他重新锁上。他已经没有气力再来面对儿子的背叛了,就举行泽民代表公决吧。由泽民代表来决定,他应当怎么死。看着母亲慢慢挪出去的后背,明珠的心中感到一阵无边的绝望,完了,也许真的跟小蓝说的那样:"  不要去,去了,就是亲痛而仇快。"  泽民代表公决明天就要进行了,金辰鹰已经想得明明白白了,辞去上泽主位置,但利用这个辞职的机会,启用任何一个泽主都能启用的特赦权。只有这样了,利用这一次特赦,把小业障的命先救下来再说。

        他写好了辞呈,打算明天公决后,当众自己宣读,然后就根据程序,启用泽主退任后的唯一一次特赦权。他写好辞呈后,觉得很累心,便和衣倒在床上睡了。

        帕尔顿知道这份辞呈,便偷偷跟李璟打了个招呼。李璟在风凝耳边低语了几句,风凝苦笑了笑。命令李璟到刘静宜那里去一趟。

        不想再当泽主了,反倒觉得轻松,想着特赦了小业障后,就带他去北渊。不管如何,把伤先给养好了,然后把他给关着,既不许他再犯错,当然也不让别人来难为他。想着想着,慢慢地就入睡了,这一觉可睡得真香啊。风凝看他合上了眼睛,慢慢地将香放入香炉中,回头对李璟和帕尔顿道:"  如果他怪罪起来,就说这香是我的放的,与你们无关。"  然后慢慢地在鹰身边躺下,突然将他的头紧紧的抱住,放声大哭起来。

        你以为我不心疼么,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啊,父母自古疼爱小儿子,在他身上,我的爱一点都不比宝儿少啊。他从小淘气,可我什么时候真的生过气。他这种脾气是被你惯宠出来的,他任性,他妄为,他什么都敢做,难道不是你这个师傅蓄意把他捧出来的么?以为自己什么都最强,以为自己什么都最好,所以才骄横得让旭儿躲着他。不知道反省,却一味将错误推到明柔的头上,把矛头对准了明柔,然后是他哥,然后是旭儿和涵哥,在这条权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后杀舅舅,跟明亦远订婚,一起修习yin  luan的魔功,他,他还有救么?已经没有,已经没有了。如果他还有一丝可救,我自然会救他。可是鹰你知道么,咱们一家再糊涂下去,咱们的宝儿,孙儿都会被他害死。我不能,我不能让人他害了我们一家,只好选择大义灭亲,别无他法了。

        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天亮,晨钟奏响,鹰依然在沉睡中。风凝起来,轻轻地吻了吻丈夫的脸,对不起鹰,对不起,我不应当迷住你,可是,今天,关系到咱们一家的生死存亡,我不能不这样做,你要恨,就恨我吧。

        看下泽主红肿着眼睛走出下泽,邓林和卓越一阵子心疼,越发的恨起金魔奴来,都是这个魔奴,要不是他,一向快乐可爱的下泽主怎么会如此难过?只怕下泽主的下半生都不会有快乐了,唉老天爷,下泽主是好人啊,为什么要受这般的难呢?

        二百多家显贵,有发言权的二千多人,和五千多泽民代表齐聚龙翔宫,将以投票的方式,决定对金魔奴的处置。三只箱子齐刷刷地放成一排,赞成立即凌迟处死的,赞成用温和的方式处死的,赞成使用十大酷刑的。大家几乎是挤着将票投进十大酷刑箱子。

        最好轮到了三位泽主,风涵低声问弟弟道:"  他呢?"  "  哦,心里不好受,不来了,委托我来办这件事。"  风凝长长地吸了口气,看着哥哥走向那里,如果哥投向温和处死,自己也就投向温和处死。

        风涵走到三只箱前,心也像在刀山上划一样地疼。毕竟这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外甥,难道真的要使用十大酷刑么?记得当年对玉泽平使用十大酷刑,才用了三件,他就死了。那不像人声的惨叫,整整继续了十天十夜。仅仅是三件,就已经到达这个地步,如果用全十样,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