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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在《银河》评论专栏上发表的文章,后收集在《基准尺度:银河书架》出版(1985)。此外,他还出版了一本一册子《科幻小说和幻想小说创作谈》(1990)。

            从60年代到70年代,他没有接连不断的科幻小说问世,就其原委则不是经济因素,事实是聪明才智在别的地方常可带来更丰厚的酬报,世上毕竟还有那么多地方可获得金钱和奖赏。想象力和写作技能使科幻作家取得成功,而这些在其他行业也同样需要,其中许多行业都自有令人满意之处。

            《无人烦扰格斯》是布德里斯创作生涯中的早期作品。在不长的创作生涯中,应该说他是一位多产的作家。他曾用过许多笔名,其中包括戴维·C·霍奇金斯、伊凡·简维尔、保罗·简维尔、罗伯特·马纳、阿尔杰·罗姆、威廉·斯卡夫、约翰·A·森特里和艾伯特·斯特劳德。《无人烦扰格斯》发表于《惊奇》第十一期上,署名保罗·简维尔。《失去的爱情》和《她寻找到了他》两部续篇分别于1957年1月和7月发表于《科幻故事》和《科幻冒险小说》。

            《无人烦扰格斯》产生的吸引力难以遏制。故事中并无惊人之事发生:一部分描写格斯回忆过去的往事;一部分写来访者给格斯带来的口信所产生的悬念和微微的不安,然而故事的紧张气氛根本源于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并非发生的事情。势在必然,这一切都源于格斯这个人物,事实表明他神通广大,甚而咄咄逼人。故事中的影像人物都是严控下而具神力的超人,不过格斯有些力量不可控制,因此故事继而变得险恶可怕。

            这部科幻作品的主旨思想寓含于超人格斯的思想和其伪装中,作品兼而探索了约翰·W·坎贝尔当时强调的心灵力量。布德里斯的特殊贡献在于他认为:除了天赋的优势外,超人也可以发展具有一种天赋的自我保护能力,如同兔子的机警,瞪羚的速度;但是每种自我保护能力都有其自身的缺陷。这部作品之所以经久不衰——作品已反复再版——就在于它描写了格斯对其优势和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能力的那种反应。作者着力渲染了格斯非人类的一面,然而他的反应从最好的意义上说都是富于人性的,而且在他为避免暴力解决问题的努力中,表现出的坚定和自我牺牲精神或许更富人性。

            作品的可读性还在于布德里斯创作的故事细节和语言:格斯和作者对侍弄草地的那种专注与钟情;对格斯的刻画和他早期生活经历的描写;以及布德里斯深信不疑地刻画了格斯身为异类的孤独,人们感到作者深知这种孤独。最后,这种孤独和荒芜感使暴力的威胁得以十分恰当和令人满意地结束。

        《无人烦扰格斯》[美]  阿尔吉斯·布德里斯  著

          

            两年前,格斯·库塞维克驾车缓慢地行驶在返回布恩斯博罗的狭窄路上。乡间的道路很适合开慢车,尤其暮春时分。路上寥无人影,路旁树林翠绿尽染,不见一丝秋日的焦炽。午后的空气仍然凉爽清新。就要抵达布恩斯博罗时,他看见了那幢锁着门,风蚀斑斑的农舍。它方圆四分之一英亩,正待出售。他慢慢停下车,转身打量起来。

            房屋需要油漆,披叠板已由白变灰,贴面褪色,房顶好几处没有盖板,阳光晒得发白的一行行雪松木条上留着一处处阴暗的方框,一些窗玻璃已破,但框架还在上面,房顶也还没陷下,烟囱依然挺直竖立。

            他扫视着草地上蔓延生长的灌木丛和风刮成的一堆堆干草,宽阔朴实的脸上浮起平静温和的笑意,堆起风霜刻就的皱纹。他感到手心痒痒,真想操起铁铲干起来。他下车过路,上到农舍的门前。门框上钉着一张卡片,他抄下上面房产商的姓名。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晃已快过去两年了。此时正是四月初,格斯在草地上施表肥。这天一大早,格斯就在屋后一堆土边架起筛子,铲土过筛,同捣碎的泥灰沼混合,用小车把混合的土运到草地上,堆成一小堆一小堆,然后细心地将土耙成薄薄的一层,刚好覆盖住草根,而让嫩叶露出头来。他打算在巨人队对科迪亚克队的棒球联赛下半场播放时干完活。他特别想看这场球赛,因为霍尔西将为科迪亚克队掷球,他对霍尔西怀有一种似父辈的关心。

            格斯干起活来动作干练,用力均匀,偶尔停下来到他用玫瑰枝绕在前门上搭起的棚荫下喝点啤酒。不过天气有些热,午后不久他便脱去了衬衣。

            就在他快干完活时,一辆破旧的小车驶来,一阵左右旋转后在屋前停下。一个瘦长得难看的男人钻出车来,他身着一件破旧的哔叽呢西服,稀疏的头发横贴在圆秃光亮的头顶上,用疑惑的眼光审视着格斯。

            那车悄然驶来时,格斯抬头望了望,只见车门上依稀印着“福尔莫思郡公务办公室”的字样,格斯耸耸肩,继续干他的活。

            格斯身材魁梧,双肩厚实而宽阔;胸部深厚,长着浓密的铁灰色的毛;因年事腹部有些往下突起,但是皮下长着结实的肌肉;他的上肢比许多人的大腿还粗壮,前臂也硕大无比;脸上布满了皱折,平坦的脸颊刻着两道深深的沟纹,经弯曲的鼻子边与包围着厚唇的皱纹相连,最后伸到宽宽的下颏会集一处,他那皱纹密布的高颧骨上闪动着一双淡蓝的眸子;稠密的头发白如木棉。他皮肤呈棕褐色,那是常在日光下炽晒才会有的,但脸上却始终是褐色。他健壮黝黑的身上刻着几条白色的伤疤,一道细细的刀伤从裤腰斜伸到腹部左侧,双手手指粗实,隆起的关节处也有几道横着的伤疤。

            那公务员看看邮箱,对照着手上的一个信封核实上面的姓名,尔后停下来,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惶惑,再次打量格斯。

            格斯恍然意识到大概他的形象使来人这样不安;筛土耙地,尘土弥漫空中,同身上的汗水沾在一起,他脸上胸前,手臂后背全沾满了灰土。他自知即使衣着最整洁得体,也不会显得文雅大方、绅听气十足。此时他怎么能怪那公务员那样心存疑虑呢。他努力用微笑打消对方的不安。

            公务员舔舔嘴唇,轻轻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头向邮箱方向侧了一下说道:“对吗?您是库塞维克先生?”

            格斯点头:“正是,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公务员扬起手上的信封:“收到郡议会的通知。”

            他轻声咕哝着,但显然正竭力把格斯同这周围的一切联系起来:玫瑰棚架,修剪整齐精心培养的花圃,四周的栅栏,石板铺砌的小路,柳树下的小金鱼池,油漆一新的白色房舍,套上了窗罩和明亮窗板的窗户,闪亮的玻璃里衬映着窗帘。格斯等他从那显而易见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但他心里轻声叹息着什么。他同其他许多人一样有过这让人迷惑的一刻,对此他十分习惯,只是这次似不相同,可不在意。

            他适宜地等了会后说:“进来吧,外面挺热,我冰箱里还有些啤酒。”

            公务员又有些迟疑:“这个……我不过是来送这个通知的。”说着仍四处打量,“这地方收拾得可真好,是吧?”

            格斯笑笑:“这是我的家,人人都爱住在好地方。急着走吗?”

            公务员似乎让格斯话中的什么东西给弄得心神不宁,猛然抬起头来,显然刚意识到给问了个直截了当的问题。

            “嘿?”

            “您没别的急事,是吧?进来吧,来点啤酒,春天里这样的下午,不该让人急得像团火。”

            公务员不自然地咧嘴笑笑,“不……不,甭猜。”尔后快活地说:“好吧!不要介意。”

            格斯引他进屋,也咧嘴惬意地笑着。房屋修理好后,还没人进来看看,公务员是他迁入后的第一位来宾。

            布恩斯博罗镇是个小地方,没什么送货员,你得自己开车进城购物,也没邮递投送,当然格斯也没收到什么邮件。

            他把公务员延进起居室,“请座,我就来。”

            他快步走到外面厨房,从冰箱里取了些啤酒,托盘上放上杯子、一碗土豆片和椒盐卷饼就端了进来。

            公务员还站着,正浏览室内占据了两面墙的藏书。

            看他的表情,格斯真感后悔:这人不是那种会怀疑像库塞维克这样一个十足的乡巴佬怎么会读这些书的人。那种人尚可与之交谈,一旦最初的误解消除了。不,显然公务员也感到不解,成年人怎么会摆弄起书来,特别是像格斯这样的人。喏,那些小子中有摆弄摆弄大学政治学的,那是另一回事。成年人却不该如此。

            格斯明白要指望这公务员什么可是看错了人。他本该清楚他是否急于有人相伴。他渴望有人陪伴,但此刻他该彻底清楚他不要寻找什么同伴。他把托盘放在桌上,很快打开一瓶啤酒,递给那人。

            “谢谢,”公务员咕哝着喝了一口,大声地吐口气,用手背擦擦嘴,又环顾了一次房间,“干这些费了你不少劲吧?”

            格斯一耸肩:“大都是自己亲手干的,做架子、家具什么的,有些漆我得买,还有书和唱片。”

            公务员咕哝着什么,似乎相当不自在,或许是因为他带来的通知。

            是什么样的通知,格斯发现自己正想知道。不过他既然现在犯了个错,给了那家伙一瓶啤酒,就得礼貌地等他喝完才问。

            他走到电视机前,“您是棒球迷吗?”      

            “当然!”

            “巨人队-科迪亚克队的球赛该开始了。”他打开电视机,拾起一个跪垫坐在上面,以免把椅子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