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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郭云忠找到这样一个女朋友,让周围的人羡慕得不行。不过,最近郭云忠却为这个女朋友犯愁了,为啥?这得从郭云忠老家说起。郭家在农村乡下,条件不太好,所以郭云忠一直不敢带小梅回去,哪晓得有一次说漏了嘴,让小梅知道他家就在一个著名风景旅游点旁边,小梅高兴坏了,说自己一直想去那里玩,这下好了,不仅可以去看风景,还能顺便去看看郭云忠的老家,而且当场就定好了时间:农历八月十八。

        把小梅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带回去,这是多么风光的好事!郭云忠却不这样想。因为他家里有一个老妈,五十几岁的人,一脸的皱纹,又黑又瘦,鼻子、嘴巴、牙齿,没一样能挑出来让小梅看的,万一小梅看到老妈这个模样,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他这个当儿子的多么难堪!

        丑婆婆也得见俊媳妇,郭云忠没法子,便趁着“五一”长假,偷偷跑回家,找了个借口,把老妈带到县城医院,挂了个牙科门诊,准备先给老妈来一个牙齿整形。郭云忠老妈正好有两颗蛀牙,便跟着儿子看了牙科医生,等到交费时,她看到竟然要交两千块手术费,吓了一跳,死活不肯做手术,还一定要儿子说个清楚明白。郭云忠没有办法,只得把小梅八月十八要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接着又拿出小梅的一张彩照,说:“老妈你瞧瞧看,你儿子找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多不容易,你要是不好好包装一下,只怕她多半不肯做你的儿媳妇。”

        郭云忠妈妈拿过相片,看着看着,她高兴得嘴巴更加合不拢了,说:“儿子,你行啊!瞧你担惊受怕的样子,准是对她喜欢得不得了。她是干啥的?”

        郭云忠把小梅的工作一说,老妈恍然大悟,思谋一会儿,一把将照片塞进口袋,大声说:“走,儿子,咱回家。你让姑娘快来吧,老妈保准让她来了还想来……”

        虽说老妈给自己交了底,但郭云忠还是不放心。他又买了一大堆护肤霜、保湿膏、羊胎素之类的化妆品,交到老妈的手上,叮嘱每天一定得涂抹个四五遍,老妈接过化妆品,只瞅一眼,便不以为然地说:“我以为是啥好牌子,连SOD蜜都不是,这就打发你老妈了?”

        郭云忠疑惑地问:“妈,你怎么连SOD蜜都知道?你从哪弄来的这些新词?”

        “别老把你妈当乡下人。你们城里时兴的那些玩意儿呀,我都在电视里瞅着呢,这叫‘大宝,天天见’,懂吗?”

        过了一个来月,郭云忠想看看老妈用了化妆品后的效果,又请假回到乡下,一看,老妈还是满脸皱纹,没有一点使用过化妆品的痕迹,一问,原来老妈把那些化妆品都送给了村里的女孩子。

        郭云忠这下火了,说:“妈,你为什么老跟我作对呀?难道你不希望你儿子有老婆?”

        老妈搓了搓手,说:“傻儿子,当妈的哪有不希望儿子有老婆的?你就放心吧,只要你媳妇来,我包管她喜欢我……”

        看老妈胸有成竹的神态,郭云忠就问老妈是不是有什么绝招,老妈一听就笑了,说:“我哪有啥绝招,到时候她来,我就躲起来,你就说我去了亲戚家,好不好?反正她也住不了多久,等你们结婚之后,我再让她看到我,到时不论她怎么瞧不上我,也还得是我儿媳妇!”

        嘿!这算什么办法。郭云忠哭笑不得,既感激老妈的大度,又有点可怜老妈,就说:“妈,你就别躲了,要是她真的看不起你,我就跟她分手。哪怕她是金枝玉叶,也不可以看不起我妈!”

        老妈听儿子这么一说,好不开心,乐呵呵地说:“傻儿子,有你这句话,我保准让你女朋友高兴得眉开眼笑。你别管我,只管把她带来便是。”

        转眼到了八月十八,郭云忠忐忑不安地带着小梅坐上了开往乡下的班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总算到了郭云忠老家,两个人下了车,手牵着手朝村里走去,还没到村口,就看见村口站满了男女老少,全都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俩。小梅好不奇怪,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郭云忠也不知道村里的人在干啥,他想了一想,说:“可能是他们听说你要来,都想来看看你!”

        郭云忠说完,正要和乡亲们打招呼,突然看见老妈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下站到队伍前面,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张大木牌,高高举起来,大喊一声:“耶!”

        随着老妈这一声喊,村口这一大群人“呼”地一下,一齐扬起了手中的鲜花和彩旗,异口同声地齐声高呼:“小梅小梅你真美!我们永远支持你!耶—”

        小梅一下惊呆了,她看到这些花是从山上采来的野花,五彩缤纷,彩旗也是五颜六色的,领头那人举着的木牌上贴着她的巨幅照片,旁边还有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小梅小梅你真美,我们永远支持你!

        小梅激动得双颊绯红,她捅了捅郭云忠,说:“原来你们村里的人这么浪漫有趣,真好!那举牌的老太婆是谁呀?”

        郭云忠头一扬,自豪地说:“那就是我老妈!”小梅一听,大叫一声“耶”,扑上去,一把抱住郭云忠的老妈,猛地亲了一口……

        老妈乐呵呵地看着郭云忠,伸出手指,朝儿子做了个“V”字。郭云忠猛然间明白了:原来老妈早就想好了这一招,怪不得她一直胸有成竹。小梅是职业粉丝,经常捧那些明星和偶像,现在老妈客串一回粉丝,让小梅当一回受人捧的偶像,她能不高兴吗?这样一来,不仅不会觉得老妈长得土气难看,只怕心里会认为她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婆婆……

        情节聚焦·公公救媳妇

        作者:  程继荣          期数:2008年4月上

        茅家湾是个小山村,坐落在大山岙里,在县级地图上都找不到。不过,几十年前,茅家湾出了个人物,远近闻名。谁?一位草头郎中,名叫茅长根。这茅长根得了高人传授,会一手绝活:十里八乡的,谁家的儿媳妇分娩时要是遇上难产,只要请到茅长根,用几根细细的银针,针到娃出,从不失手,人称茅神针。

        这茅神针不但医术高,人品也好,请他的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当官的还是要饭的,也不论刮风下雨,落雪下冰雹,他都随叫随到。

        这天,茅神针刚从外面出诊回来,还没进家门,便见家门口闹哄哄围着一群人,这才知道自己的儿媳妇已经临产,而且是难产,附近三个村子的接生婆都被请了来,忙得满头大汗,儿媳妇痛得呼天抢地地叫,自己的老伴、亲家母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儿子急得直跺脚。

        茅神针救过无数像儿媳这样难产的产妇,如果今天换作别人,他只要几根银针下去,就能解除产妇痛苦,让娃儿顺顺当当生出来,可现在遭罪的是自己的儿媳妇,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然,自己的儿媳妇今后咋做人?自己这张老脸又怎么能见人?

        产房里儿媳妇痛苦的喊叫像尖刀直刺他的心,让茅神针在心里直骂自己,怎么就没带出一个徒弟来。

        茅神针听着儿媳妇时长时短、时高时低的呼叫,对她的情况已经一清二楚。随着儿媳的喊声越来越微弱,他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焦急。儿媳妇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如果任由这样下去,小孙孙也将性命不保。

        茅神针再也不敢往下想,他提起药箱,一把将亲家母拉到一旁,说:“这样下去不得了,我得进去救人!”

        这亲家母平时见了茅神针两眼眯成一条缝,笑嘻嘻的蛮客气,可今天面孔冷得像铁板,说:“世上哪有公公给儿媳妇接生的?你这一进去,让我女儿今后怎么做人?”

        茅神针的老伴正在菩萨跟前烧高香,听了茅神针的话大吃一惊,连忙跑过来,拉住老头子,说:“老头子,你还不嫌乱啊?快快收起你的箱子,回自己房间蒙上被子睡觉去。”

        真是妇人之见!茅神针心里这个急啊,一把推开两个老太婆,便要推开产房,想不到,他的胳膊又被人死死拉住了,回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儿子。儿子红着眼,说:“爸,为了这个家,你不能——”

        突然,儿媳妇在产房里不叫了,一下子全静了下来。只有茅神针明白这安静有多可怕,儿媳妇肯定是昏过去了,再不扎针,神仙也难救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茅神针突然拿出一根针,对着儿子后颈的风池穴就扎了下去,顿时,茅神针牛高马大的儿子坐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茅神针一把推开产房门,大叫:“囡囡,别怕,爹爹救你来了!”

        好个茅神针,只见他拿出银针,对着儿媳妇右手合谷穴“嚓嚓嚓”三针齐下,紧接着又在内关穴扎进一支长针,然后对着小腹部位的肾俞穴手起针落……旁边三个接生婆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木桩似的说不出话来。

        世上的事,你说神还真就神了。茅神针这几针一扎,他昏迷中的儿媳妇不一会就醒了过来,接着,一个已经憋得全身发紫的大胖小子顺顺当当地从他娘肚里钻了出来,茅神针接过孩子,倒提起来,在孩子脚掌的涌泉穴“啪啪啪”连拍三掌,这孩子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外面的人一听,都明白两条人命被茅神针救了回来,可是,大家全都心事重重的,谁也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