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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三章 Part A



                                    本来以为暑假里,摆脱了烦人的学生会和那两个超级电灯泡,我和唐承业的小小爱情学分可以有机会从“普通级”上升到“辅导级”的机会,却没有想到,暑假里,我们的“约会”依然是四人行的小组活动。唐逸凡学年考输我38分心有不甘,一口咬定我不是之前有所保留就是作弊耍赖,硬是拖着我参加他们的暑期“学习小组”,说是要打探敌人的虚实,下次再和我一较高下。于是,暑期里我就成了唐家的常客,和他们一起念念书,偶尔还起哄一起打打球,好在唐家家风开明,唐承业的父母也没有因为有个女孩子常往家里跑而给我们什么压力。

        我才踏进唐家,就看见唐逸凡斜躺在沙发上边喝冰啤酒边看NBA。我四下打量,没见另外两个的身影,就大咧咧地往他身边一坐,问:“他们呢?”

        唐逸凡瞪了我一眼,正准备开口,突然又歪着头,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我来。

        我回瞪他一眼:“干嘛?”

        他给我一个标准的“露齿”的笑容,说:“小姐……大热天的,你还一身黑,不热啊你?还是物理课没有上好,不知道黑色材质容易吸热?”

        我低头看看自己今天一身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背带牛仔中裤,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我喜欢黑色,干嘛?!”

        唐逸凡看着我边摇头边用种“你无药可救了”的语气说:“陆佳宁小姐啊,你一年到头不是黑就是灰,就算你不为承业的面子考虑,也要为我们考虑考虑好不好?成天一身黑,奔丧都不用换衣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福神吓跑衰神招来噢……”

        我拿起抱枕就往他头上砸:“什么福神衰神?你以为我陪你玩《大富翁》啊?”

        唐逸凡一个鱼跃,从沙发上跳起,抢过我手里的抱枕,抱在胸前,一脸“你再靠近我就叫人了”的表情瞪着我:“黑寡妇,我警告你!不要过来噢!”

        看他那付活象我要扑上前毁他清白的模样,我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刚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时候,偶尔还会为唐逸凡的口没遮拦动动肝火,时间长了,就知道他根本是个喜欢耍宝的大活宝,有口无心,要论毒牙利齿,他和徐子杰就好像一个是小学生一个是博士后一样。渐渐地我也不再动气,变得喜欢和他斗嘴,偶尔还坏心地想要逗逗他。

        我大声“呸”他:“黑寡妇?我还没有过门你就咒承业死啊……他好可怜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堂弟?”

        唐逸凡才来得及做出一脸想要吐的表情,徐子杰的一大摞辅导书就已经砸到我头上。

        徐子杰眯着他那一双吊梢眼,调侃我:“陆佳宁小姐,你还真是‘礼仪廉’兼备啊……”

        “礼仪廉”兼备?独缺“耻”?!――骂我不知羞耻都要玩这种文字游戏,还真是徐子杰的风格。

        我回瞪他:“男未婚、女未嫁,要你管?反正又不要你娶!”

        “要我娶,我倒会考虑。”徐子杰突然看着我颇为严肃地说。

        他娶?――我吓了一跳,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没搞错吧?

        徐子杰顿了许久,象是欣赏够了我一时的惊惶,接着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如牺牲我,拯救承业于水火咯……”他坏坏冲我一笑。

        我顿时七窍生烟,刚才的心跳失速立刻消失不见。真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会和徐子杰对盘,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谁说优等生就不用念书?自从加入了唐承业他们的三人学习小组,我总算领教了优等生是怎么“用功”的!优等生也要用功K书,只是他们消化一本教材的时间是普通人的一半而已,所谓事倍功半就是指天才的学习方法吧?比如现在,K了一下午的辅导教材,他们已经“大功告成”出去打球了,我却累了个半死还没来得及把面前的辅导书啃完,只能趴在桌子上,吐着舌头狼狈地喘着气。

        天才大概不是用普通的材料作成的吧?果然我要追上他们的程度是有点辛苦啊,就连那个看上去最“菜”的唐逸凡,其实也只是喜欢运动多过喜欢念书而已吧?如果他真的卯上劲,只怕我要赢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嗯……甚至可能跟唐承业和徐子杰都有的拼?

        “只有狗的汗腺才在舌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房间里的徐子杰一边狂灌饮料,一边还不忘调侃我,“你还真是跟‘淑女’两个字不沾边啊。”

        我狠狠白他一眼。

        徐子杰带着一脸饶有兴味的表情,踱到我面前,拿起我放在桌上的黑框眼镜,打量了起来。

        我猛地跳了起来。

        183-165=18。即使我165的身高在女孩子中已经算是中上水平了,但在徐子杰面前,还是显得……嗯……娇小?

        他轻松的依赖身高的优势,把眼镜举过头顶,带着一脸研究的表情,问:“你的近视多少度?”

        我咬了咬下唇,抢白道:“要你管!”

        他抬头看了看手里的眼镜,转而坏坏一笑,说:“还是……根本没有?”

        我冲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试图抢回我的眼镜。老天……在他们面前我已经够没有秘密了,不用连这桩也要揭破吧?

        徐子杰似乎颇为欣赏我气急败坏的神情,他居然把我的眼镜架到自己的鼻子上,然后双手环胸地冲我笑。我跳起去抢眼镜,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顺势向他身上倒去。徐子杰大手一揽,我只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半倒在他的怀里了,更夸张的是,他的嘴唇居然就抵在我的脖子左侧。突然间,我只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全身的血液好像一时间都冲上了脑袋,我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发烫。――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感觉到徐子杰的大手揽在我的腰间,他嘴唇间呼出的热气湿热地骚痒我的脖侧,我的身体几乎象石头一样的僵硬,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我乱了阵脚。我僵在原地,突然感觉到徐子杰揽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似乎将我更拉近他的怀抱,他的唇移到我的耳边,吐出低沉的声音:“其实……你不戴眼镜比较漂亮。”

        这算什么?调情吗?徐子杰他没有搞错对象吧?老天……我的头晕得更厉害了……

        他毫无预兆地放开我,重新把眼镜架到我的鼻子上,帮我理好散乱的刘海,然后甚至还轻昵地拍拍我的脸颊。

        我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大步,如同瞪着妖魔鬼怪一样瞪着他。

        徐子杰依然是撇嘴笑笑,就这么转身离去,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芳心大乱。

        ……

        等一下!

        芳心大乱?!

        怎么搞的?我不是在和唐承业交往吗?怎么吹皱这一池春水的,却居然是徐子杰?――那个我认定永远不可能和我对盘的徐子杰?!
        我蹬掉鞋子,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下午和徐子杰那暧昧的一幕还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天,我怎么会到现在还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热?我暗自低咒。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唐承业之间迟迟不能进入状况,而突然却和徐子杰有了“次亲密接触”?

        天啊……为什么偏偏是徐子杰?偏偏是和我最不对盘的徐子杰?!

        我用力瞪着天花板,似乎这样就可以找到问题的答案。

        好吧……我想,我是……嗯……有点欲求不满吧。

        现在不是流行所谓“速食爱情”吗?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然后就倒到床上直奔主题了,――现在的恋爱不是应该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我却偏偏遇到慢热型的唐承业?回头想想,我们两个到今天也不过只是牵过手而已,我都忍不住要怀疑,唐承业是否是真心想要和我交往了,我怎么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反而越来越象朋友而不是男女朋友?

        咳咳……

        我想我并不是真的欲求不满。只是我好懊恼,好懊恼让我芳心大乱、六神无主的,不是我的白马王子而是黑巫师。唐承业和徐子杰站在一起,我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分辨出哪个是天使、而哪个是恶魔,――可为什么,天使却始终没有能让我心跳加速?为什么到今天却突然发现我似乎被魔鬼电到了?

        不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唐承业和徐子杰之间我该选择谁!唐承业温和无害,徐子杰却宛如□□□□,我找死才会去喜欢他!更何况,他今天摆明了是耍我的,我要是暗自蠢动,才会被他耻笑得体无完肤呢。

        我才不要表现得好像一个没有大脑的花痴呢!我才不要为了徐子杰脸红心跳呢!我才不会喜欢上那只沙文主义的猪呢!

        ……

        不过,话说回来,唐承业和徐子杰,似乎还轮不到我来选吧?唐承业肯屈就作我的男朋友,我连偷笑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资格朝三暮四、三心二意?

        呵呵……我想我是想太多了。

        我冲天花板吐吐舌,想通了这一连串,我整个心情突然间起死回生。

        我只要好好修习好我和唐承业之间这小小的爱情学分就够了,至于徐子杰,他对于我依然是个“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