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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六、不可能的爱情预言(4)



                                            六、不可能的爱情预言(4)

        雪亮的闪电刺破漆黑夜空,雨滴大颗大颗的打在我脸上,突如其来的暴雨笼罩了天地。仰起脸,我任凭清凉的雨水顺着眉眼睫毛淋下来。然而,脸上的水珠滚落唇边舌尖,竟有点咸涩。

        “上车!”

        无赖李哲的叫声,穿透哗哗雨声从马路边传来,我恍惚如梦初醒,转身就走。

        “你身上全淋湿了,会受凉的。”无赖的声音紧跟着我。我充耳不闻,迅速加快步子。

        “杜辰薇……”无赖固执的在后面大声喊。我捂了耳朵,发足狂奔。我讨厌流泪,我讨厌此刻的自己。

        用尽全身力气跑,直到腿沉重得再迈不动,我才停步喘息。没有无赖的声音在旁边,世界清静了许多。隔了厚重的雨帘,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烁着,路人行色匆匆,各自寻觅自己的归途。温热的液体不停滑落,视线模糊中,我看不清自己向往的归途究竟在何方。

        “杜辰薇,”

        我一转脸,就看到无赖打了把伞,大踏步冲过来。不等他再开口,我仓皇背转了身,大声说:“走开,不要象牛皮糖一样粘着我,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无赖答得很干脆:“我不在乎你讨厌我。”

        “你再做这些跟踪我的无聊事,只会招人鄙视。”我不信一天见面三次真是命运的安排。

        “是天意,你不用鄙视我。”

        “滚开,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只会想到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贱格……”用力抹去眼泪,我绝对不要无赖看到我的脆弱、我的狼狈,更不要见到他的怜悯或嘲笑。

        暴雨倾盆而下,无数透明的水花在地面跳跃。他锃亮的黑皮鞋浸泡在水里,米色西裤下半边几乎湿透,偏又留在原处半天没动静。我拔腿就要离开。

        “我不是宋剑桥。”他突然沉了声音。

        “嗯?”我一时不懂他的意思。

        身后的他凑近我耳边,慢慢说着:“我不会象他一样,因为喜欢你,在你面前就变得很低很低。”

        他的呼吸,热乎乎的侵犯了我的领地,我反射性的要闪开。可我想不到,他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扳过我的肩头,迫得我不得不面对他。

        “可是——如果将来你我之间,注定有一个因为爱得多一点而变得软弱,我宁愿那个是我。”他拨开我脸上湿漉漉的乱发,眼波温柔如夏夜的月光。

        可惜当时,这样亲密的呢喃,对我来说,不象是真心告白,更象是居心叵测的色狼狂妄自大、企图征服的宣言。

        “可笑,好像我会爱上你似的!自作多情的白痴!”用力推开他,我象一只刺猬,靠刺伤别人来保护自己。

        转身逃开几步,细鞋跟被什么一绊,我的右脚外侧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钻心的痛从脚踝猛地冲到脑上,鼻头一酸,适才勉强止住的眼泪,险些流下来。

        身后脚步声又靠近,我努力用左脚站起,忍了剧痛,一步步若无其事的走到路边,伸手准备拦出租。

        无赖冲过来,强硬的抓起我的手腕就走:“现在你截不到车的,我送你回去。”

        “呃——”我痛得冷汗直冒,右脚支持不住,再无法保持平衡,不由自主的扑到他胸前。

        是狠狠摔倒,还是抓了他做救命稻草?不等我的理智做出选择,我已自然而然抱紧他的胳膊,大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那姿势颇有些投怀送抱的意味,我急急想退后一点,已被他拦腰抱起。

        “你头晕?”无赖仿佛察觉我的不妥,这次没有嬉皮笑脸。

        “没有。”右脚凌空不受力,疼痛骤然轻了大半,我舒服了许多。

        他大约确实是个好医生,观察力惊人:“脚崴了?很痛?”

        “不用你管!”我挣扎着和他保持距离。

        无赖低声咕噜着:“真是被人宠坏了!”大雨滂沱中,他不容拒绝的抱起我急奔。

        隔了湿透的衣料,我的挣扎如蚍蜉撼树,我的肌肤清晰体会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力,我清醒意识到他的坚持。一时间,心竟奇异的渐渐冷静下来。他说的没错,既然现在确实很难打到车,那么,以我目前脚的状况,上他的车回家是最好的选择。我没必要意气用事,跟自己过不去。

        到车边,他开门放我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小心摸了摸我的右脚踝,又仔细帮我系好安全带。我看到他近在方寸间认真的脸;我看到晶莹的水珠,顺着他飞扬的眉、明亮的眼,滑到刮得微青的下巴,一滴滴落下来,漫溢着丝丝暧昧的性感;我想如果不考虑他的无赖脾性,从纯客观的角度看,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先去我家。”无赖打着方向盘。

        “什么?”我疑心我听错了。

        无赖冷淡解释了:“你的脚现在看着没什么,一个小时后就会肿起来。你要是不想明天出不了门,就听我的。”

        我反对:“不要,送我去医院。

        无赖轻哼了一声:“这种小事也要去医院?你以为医生都很闲?”

        “那我要回家。”我坚持。

        无赖瞥了我一眼,专心开车,再没吭声。我也懒得和他多说话。

        沉默中,我无聊的打量了他的车。黑色的别克君威,车内整洁有序,浅碧的天蚕丝座垫泛了柔和的光泽,菱形水晶香座静静漾着梦幻般的深蓝,悄然诠释着典雅稳重。一切,没有奢华的格调和张扬的内心表露,纯然低调的品位,非常符合他医生的专业形象,却和我想象中大相径庭。

        难道——他和我是同一类人,一面是众人眼里的道貌岸然,一面是私下里恣肆的放纵?

        很快,车停在教师宿舍大门口。无赖半扶半抱了我上楼。一进门,我就忍了脚痛,匆忙进了卫生间。看到镜中的自己,我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里外全湿的衣裙,紧紧包裹得曲线毕露,那效果和穿了件薄如蝉翼的透视装没什么两样。微卷的长发凌乱着,有几绺搭下来,娇柔的半遮半掩着胸,无声无息的热情撩拨了人的视觉神经。天,刚才我和无赖在车内共处了大半个小时,一直是这副模样?简直有引人犯罪的嫌疑啊。

        洗浴、换衣,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所有事,终于大致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出来时,无赖背对了我,不知在我书桌上捣鼓什么。

        “你干什么?”我单脚蹦过去。

        无赖指了桌上包装精美的领带,似笑非笑的问:“又是送你男朋友的?”

        “关你什么事?!”我讨厌他窥探我的私隐。

        无赖直勾勾盯了那领带,拖长声音:“我这么辛苦送你回来,你总该谢谢我吧。”

        我没好气的把领带丢到他手里:“你喜欢就给你,拿走!”本来,这是哥哥特意买来给我,希望我在两天后维东生日时送出去,和他和好如初。可今晚,我觉得它特别碍眼。

        “谢啦。”无赖笑嘻嘻接了,又自顾自走进卫生间,“你坐着别动,我等会出来帮你处理脚伤。”

        “哎,谁准你进去的!”脚踝肿得象个小馒头,我只能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他张狂的出入我的私人领地。

        还好,几分钟后,无赖就出来了,也不知他打那儿变出了一套干净衣裤换了。

        无赖看着心情很好:“自从上次你弄脏我的衣服,我就在车上放了套备用的。”

        我望望他,恶意的想,鬼才信他!一定是他经常在外面和不同的人过夜,所以车上才常备换洗衣衫的!

        无赖过来坐在我对面,拿起我的右脚踝逐寸捏了捏。

        我痛得拧了眉,“怎么样?”

        “是踝关节扭伤,没伤到筋骨。”无赖开冰箱拿了冰块,又到卫生间拿毛巾包好,敷在我的痛处,让我瞬间适意了许多。

        “二十四小时里切忌按摩,反复冷敷三到五次,最好每隔两小时一次。二十四小时后改用温水热敷,每天两次。”

        他又问:“有没有正红花油,或者舒筋活血片,三七片?”我摇摇头。

        无赖换了个位置冷敷,嘴里还唠叨着:“让你去我家你不肯。算了,明天我给你送来。”

        他有这么好心,专程给我送药?我又仔细瞧了瞧无赖。说实话,无赖做医生的样子看起来很棒,专业的话语和手势让人不由自主产生信任感,很难把他和早上的偷拍狂划上等号。

        “注意休息,不要过度活动,明后天不要出门,一个星期内会消肿痊愈。”

        我急了:“不能快点好吗?我爸妈明天下午的飞机,我要去接他们。”

        “快点好,也不是没办法。不过——”无赖摸摸自己的鼻子,眼底满是图谋不轨的意味,“不过我累了。”说完,夸张的把头靠向我肩膀。

        果然只有三分钟正经,这家伙的无赖本性又发作了!

        我瞪了他,毫不客气的把他的脑袋推到一边。怎知他一把抓了我的手,送到嘴边轻吻了一下,还得意洋洋的来了一句“总算一亲芳泽了”。

        “你……”我火冒三丈,才开口又被他打断:“小薇薇,再让我亲一下,我就想办法让你明天能出门。”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充分发挥长指甲的优势,狠狠掐上他的胳膊。无赖“啊”的咧了嘴,又大叫:“宝贝,我又没逼你……”不想再听他的混话,我跳离椅子,抓起领带塞给他,又扯住他的衣服,连推带拽的,终于把他丢到门外。

        我“砰”的大力关上门。无赖犹自在门外说话:“记得把我的湿衣服洗干净,我会来拿的。”我跳到床边躺下,拿耳机塞上耳朵。还好,Vitas天籁般的歌声迅速覆盖了一切噪音。

        床头柜上的米奇闹钟,时针端端正正指向十二,漫长的一天总算结束了。我咬牙切齿的骂了几声讨厌的死无赖,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