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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章



                                    皇甫令雪的突然出现,无疑令曲清之很是吃了一惊,大张着嘴吐不出半个字来。

        进来后,皇甫令雪大跨步到我面前,捏住我的胳膊粗暴地一扯,把我塞到他身后。

        就算我现在脑子不太清楚,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感觉得出这个男人正处于盛怒。

        我不敢多罗唆,乖乖地躲在皇甫令雪背后的阴影里,心里有些战战兢兢,不过更多的还是全然放松下来的安心。

        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安全感』?

        在皇甫令雪之后,才有陆陆续续的人应曲清之的叫喊而涌进屋,只是曲清之迟迟不再发令,他们只能举着剑将我和皇甫令雪围住,不敢轻举妄动。

        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终于,曲清之从震惊中平复下来,率先开口:「原来是皇甫教主驾临,真是不胜荣幸。请坐……」

        那个『坐』字还没讲完,皇甫令雪已经冷冷地打断他:「不必了。我是来带我的人回去,告辞。」

        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拽住我往前拖着走。

        我相信曲清之肯定十二分地想命人将我俩拦住,但他不敢。

        他忌惮于封天教教主的威名。

        我不得不说,这局势实在好险。

        倘若曲清之知道皇甫令雪如今没有功力,多半当场就会下杀手,而后提着人头去找岑淳领赏吧。

        皇甫令雪之所以这么急着走,大概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基于此。我想他很明白,在这里多留哪怕一秒,就会多增加一份危险。

        全赖曲清之那多余的顾虑,皇甫令雪领着我畅通无阻地出了大门,走到他骑过来的骏马前。他先上马,再将我拉上去,随即片刻也不拖沓地扬鞭策马。

        马蹄噔噔,不一会儿就带着我们远离了那危机四伏的水边小筑。

        进入竹林后,吹到脸上的风变得分外清新,也更加地凌厉了。我的皮肤被刮得生疼。

        不知道是不是受刺疼的影响,我居然感到脸颊开始发热,呼吸也异常地紧促起来。

        先前就有些混沌的大脑,在摆脱了危险之后,由于过度放松,不存在任何抵抗的意志,给了病毒可乘之机,因而越发地懵懂不清了。

        是中了毒吧?之前感觉到的异样。只不过,是怎么染上的呢?

        这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也无力去想。

        身体里有种莫名的躁动在疯长泛滥,我在皇甫令雪身后不自在地扭动起来。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怪异举止,仍旧策马疾奔,一心要赶快带我离开。

        真的很奇怪……我的意识似乎并不是完全不清楚,就像从刚才到现在,我甚至可以分析判断每个人的想法及心理。

        偏偏对于我自己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把握不住。

        不知为什么,皇甫令雪身上那淡淡的琥珀香,在此时闻起来格外清晰,格外……诱惑人。

        「嗯……」我微弱地唤道,「皇甫……」

        后面两个字没说出来,我砰地摔下了马,结结实实,摔得我好一阵头晕眼花。

        等我找回了视觉,映入我眼中的是一双写着关切的眼睛,真的很美……这双长长的眼睛,还有那魔魅的刺青……

        心,跳得好厉害,是不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扈唯。」

        皇甫令雪拍拍我的脸,「扈唯?你怎么样?」

        「唔……」我□□,「口干,很渴……」

        「渴?」他左右看了看,「你等等。」他将我从臂弯中放下,就要站起来。

        下一瞬,我的身体直接忽略我的意志,做出了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反应。

        我伸出手,拽住皇甫令雪的手腕死劲一拽。他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在我身上。

        他的脸刚一抬起就被我捧住,拉下来,一口咬上他的嘴唇。

        我感觉到他的手压在我胸口,无疑是想将我推开。

        他也应该推,因为我太野蛮了,我知道。我甚至在他唇上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简直乱套了……我是疯狗吗?怎么能这样?

        我的脑子如此问自己,然而行为却自有它另外的主张。

        越来越重的血气溢入我口中,我贪婪地吸吮舔食,好像怎么都吸不够似的。

        我真的疯了?

        「扈……」皇甫令雪张口想喊我,却被我逮着机会,舌头钻进他嘴里,大肆地侵略开来。

        借着他口中的津液,滋润着我干燥欲裂的喉咙,我却越发感到这样远远不够。

        我蓦地将皇甫令雪推倒,拔身而起反压住他,牙齿在他颈上凶狠地咬下去。

        我的肩膀被他用力掐住,我想他一定很疼。我觉得很抱歉,可是,我停不下来。

        拜托谁来制止我?快点来制止……不然的话,我也许会把这个人撕碎的……

        天哪,我甚至开始撕他的衣服……

        「扈唯。扈唯!」皇甫令雪的喊声一次比一次严厉,当我的手来到他的腰带时,他猛然用两手扣住我的手腕。

        如果在以前,他一根指头就能把我推得老远。然而现在呢?

        现在,他连推开我都做不到……

        完了。我要用我从他那儿得到的东西,害死他了……

        我的手在他掌心里急剧颤抖。我极力地克制,只是不知道能克制多久。

        我的意志在告诉我要冷静,禁止我失控下去。身体却不肯听话。

        胸口的骚动,腹部深处的燥热,一切的一切,都在以绝对控制的优势驱使着我的行为。

        这一场身体与思想的交战,我恐怕要输给前者。我很清楚,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能这么清楚。

        而皇甫令雪似乎也清楚,他慢慢松开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飘进我耳中。

        「这里是荒郊野外,衣裳坏了没有更换。」

        他低声说,「假如耽搁到明日,要怎么回去?」说着,他的双手来到我胸前,利落地扯开我的衣襟,再解开腰带,衣服顺势滑落下来,耷拉到我的肩膀以下。

        之后,他便开始解自己的衣物,过程中没有看我一眼。

        我不敢想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总之我是很生气,气我自己,气我这不听使唤的身体。

        可恨啊!我多想让他抱住我,就像以前那样,窝在他怀里,让他抚摸着我练剑练出茧子的手心,时不时疼惜地印下一个吻。

        然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攥紧双拳,咬着牙关等待,竭力抑制住想扑过去撕破他那身衣服的暴力念头。

        这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

        当皇甫令雪拉开衣襟,袒露出那健壮中不失优雅的胸腹曲线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地低吼一声,如饿虎般扑了上去。

        我早已忘记亲吻是什么概念,只知道不断地啃咬,就好像要他身上刻下属于我的烙印。他的颈上,肩上,胸上,甚至小腹,我一处都没有舍得放过。

        我的下口有多重,我是知道的,随之在他皮肤上显现出来的红肿,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感到触目惊心。

        而他却始终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沉默得让我害怕。

        我怕他怪我,他为什么不强硬地拒绝我呢?

        喔,我差点忘了,他根本拒绝不了。可是……可是,他可以骂我啊,那样至少能让我心里好过一些,因为我的的确确该骂。

        如果他这不是以沉默来逼我愧疚,那么,他就实在太纵容我,纵容到可以让我溺死的地步。

        这样下去,我以后要怎么离得开他啊?

        「扈唯。」再一次听到皇甫令雪开口,是在不久之后,当我终于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过的时候。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压抑。

        「轻点……」他的指节紧紧收缩起来,我能感觉得到,因为我们十指相扣,尽管这与我的粗暴行径如此不协调。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却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我的身体里仿佛有两个我,一个在不遗余地的做着,一个在痛苦万分的看着。

        心疼得像要淌下血来一样。

        这,会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吗?

        ※            ※            ※            ※

        「扈唯。」

        「哼……」谁呀?一大清早的扰人好梦,欠扁。

        「醒醒,扈唯。」

        脸被拍了几下,我老大不情愿地睁开眼:「唔……?」

        视线逐渐聚焦,先是看见一片泛着鱼肚白的天,徐徐往下,才看到了那个扰我清梦的人。

        「醒了么?」皇甫令雪还在拍我的脸,——跟这张脸有仇吗?

        「醒啦醒啦,别拍了……」

        我咕哝着胡乱挥了挥手,想把他的爪子弄开。他先我一步收回手,反应倒很迅速。

        「我从竹枝里取了水,你喝一点,然后抹把脸。」他边说边递了竹筒给我。

        我正口干得紧,不客气地接过来,仰起脖子猛灌几口。喝得太急,有水从我嘴角漏出来,滑进了衣领里,凉丝丝的,我不禁一抖。

        「你慢些。」皇甫令雪好笑地说,捋起袖角帮我揩水。

        我局促地挠挠头,目光不经意一转,猛然在他衣领之外的颈项间惊见几块淤红。

        那是……?

        刹那间,某些凌乱的记忆如同潮水逆袭,一股脑地涌了回来。

        我的脸刷地一下红透到耳根。

        这个,那个……昨天晚上,不是做梦吗?难道真的不是?!

        天哪,上帝啊,我的妈妈呀……

        大脑一片混乱中,看见皇甫令雪向我伸出手来,会不会是想掐死我?

        我的呼吸紧张起来,动弹不得,也不想避开。

        其实,他是完全有理由掐死我泄恨的……

        然而他只是用手背在我胸口打了一下,皱眉道:「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咦?」

        「既然醒了就起来,该回去了。」说完他就站起来,转身走向那匹整整等了我们一晚上的可怜马儿。

        回去?喔,对,回去……

        我勉强定定心神,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快步跟了上去。

        我和皇甫令雪失踪一个晚上,不知道有没有让其它人太担心。至于那件事……咳哼,如果他不提,那我还是当作什么都不记得好了。

        虽然有点不负责任,但总比主动挑起他的怒气要来得妥当些。

        也许他是想等回去以后再好好地整治我,那么我照单全收便是,保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昨晚我做了一次混蛋,总不能再做一次。

        我走到马匹跟前,看着皇甫令雪解开系在竹子上的缰绳,却没有立即上马,杵在原地半天都不动,不大好看的脸色显得略有迟疑。

        我感到奇怪,张口想问他怎么不上马,还好在发问之前,脑筋及时一动,省悟了过来。

        我赶紧走上前去牵过缰绳,对他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那个……我想跟你说说话,咱们就走回去吧。」

        皇甫令雪微微一怔,表情深奥地瞧了我片刻,点头应允,似乎没有不悦的样子。

        呼——,我暗自松一口气。

        善解人意是炎黄子孙的传统美德。我要从现在开始,奋力将之发扬光大才行。

        话虽如此,真正做起来却相当有难度。

        本来我面对他就觉得尴尬得要死,巴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哪儿还有脸跟他聊什么天啊?

        可是呢,光这样闷头走路不讲话却还是尴尬,气氛更怪。

        怎么办?怎么办……

        我绞尽脑汁地思来想去,终于在绝望中意识到,有些事情我不能逃避,想不问是不行的。那可是至关重要的现况问题。

        「昨天……是小临告诉你我在那里吧?」几经挣扎,我终于把话问出口,只是脑袋低垂着,不敢直视皇甫令雪的眼睛。

        他简短地回了我一个『嗯』。

        我只好接着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曲清之这个人有问题?」

        「不知道。只是觉得他作为一届太守,没理由笼络你这种人。」

        啥?什么叫我这种人?

        我忿,却没底气发作,悻悻地翻个白眼了事。

        「既然你当时就怀疑了他,为什么不多叫上几个人跟你一道来呢?不是很危险吗?」

        确切地讲,他已经着了曲清之的道。

        其实整件事情,那家伙才是始作俑者,我只是,唔……还是不要推卸责任了。

        「我是在门口遇上小临,听他说了你的事,便直接上马赶过来。」

        皇甫令雪轻叹口气,「我没有带上更多人,因为那时并无其它人在我左右,而我也不以为曲清之会真的对你如何。

        岑淳的手段我了解。他想利用哪个人,便不会危害对方的性命。何况以你如今的身手,只要稍微有点警觉性,那些人就不可能奈何得了你。只是我没想到……」

        话题难以避免地涉及到敏感的方面,皇甫令雪没有再往下说。

        我的脑袋埋得更低,额头简直磕到膝盖上。

        相比之下,他的心理素质就要强得多,沉默了一阵子之后,就以严肃的口吻问道:「你在曲清之那里吃了什么?或者,是否察觉到何处有不寻常?」

        经他一问,我这才记起来,我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才硬着头皮跟他谈起那些。结果倒好,一不小心就把初衷忘了。

        唉,我这脑子,我这不纯洁的心……

        多想无益,我收拾收拾,条理分明地答道:「吃,我只吃了一个橘子,按理说不会有问题。要说不寻常,嗯……大概就是屋子里的香味吧。明明不浓烈,却把我呛得打喷嚏。」

        「香……」

        皇甫令雪沈吟,「这么说,是催情香么?不过你的表现比起一般中了□□的人更激进一些,恐怕不止如此简单。除了香味,你还注意到有什么特别吗?」

        我再仔细想想:「对了,还有奇怪的声音。」

        「声音?」

        「嗯,是一群女人身上发出来的,就像铃铛那种铃铃铃的声音,很清脆悦耳。但是我听了就觉得胸口憋闷得慌,脑子也越发不清楚。怎么说呢……」

        我努力组织恰当的词语,「有种要被它击倒的感觉,就好像是从头顶压下来的声音……」

        这样的形容准确吗?我不是很肯定。

        总之皇甫令雪听完之后安静了许久,才静静送出一句:「原来如此,我了解了。」

        「你了解什么?告诉我。」我立即急切地要求。我太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假如他不出现,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

        「听说这种东西来自关外,我也只是耳闻,不曾亲眼见识。只是依照你的描述,应当是这样没错。」皇甫令雪停下来,大概是整理了一下,才继续向我详细说明。

        「你所闻到的香,确实不是寻常的催情香,但如果没有铃铛声配合,那么它便只是比较厉害的□□而已。真正让它发生特殊作用的,其实是铃铛声。」

        「嗯嗯,为什么?」

        「香味是控制你的身体,铃铛声则支配你的意志。当两者结合起来,摇铃铛的人只要在过程中对你下暗示,之后你便会对她言听计从。」

        「呃……?」概念有点模糊,「能讲得再具体点儿吗?怎么个言听计从法?」

        皇甫令雪略略一顿,冷然道:「譬如说,倘若她要你杀死我,那么当你看到我,便会毫不犹豫地向我动手。此外,如果她的暗示是要你趁我不备时偷袭,甚至下毒或是别的手段,你也会一一照做。」

        「什么?!」我的脚步瞬时顿住,浑身僵硬地愣在当场。

        原来……就是这样吗?那就是岑淳找上我的目的,——要我杀死皇甫令雪?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天哪……

        我颤抖着抬起手,紧紧捂在嘴上,将惊惧的抽息声藏进掌心里。

        我竟然,差一点就成了别人的棋子,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昨晚那样的时候,我已经心疼得不成样子。假如我真的杀了皇甫令雪,我……不不,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好可怕。这是我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最可怕的一次危机。

        「扈唯。」皇甫令雪忽然扯下我的手,五指穿过我的五指交握起来。

        「不必害怕。」

        他的声音沉着,让人安心,还有细微难察的温柔如丝一般渗透在其中,「那些想利用你危害到你的人,我不会给他们机会。今后还可能有很多危险,在这种时候你不要慌神,只要记得我会保护你。」

        我的身体一僵,随即自然放松下来,再也没有了语言。

        保护吗?

        他如今的功夫还不如我,却说要保护我,感觉多不现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可以信赖他。

        我找不到任何置疑他的理由,或许……其实我早已经不知不觉就信赖了他吧。

        我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在心底对自己说:我也要保护这个男人,不会给谁伤及他的机会,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