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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泯灭



                                            他不是幻听了吧?苏河睁大双眼,瞪着身边同样一头雾水的阎彻。

        “别这样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

        “况且,苏白现在在牢里,他应该不能与外界联络的吧?他是怎么和我父亲谈合作的?”

        “……”

        “父亲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宣布这样的消息?分明就是在挽救苏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

        “你傻了吗苏河?!你也姓苏,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苏河!”

        苏河仰头倒在沙发上,双眼圆睁望着洁白的屋顶,阎彻的那些问题也是他想问的,不过不管再怎么疑惑,心里还是不免长长的舒了口气----眼前的危机总算得到了解救。阎彻又将电脑打开上线查看股票行情,果然,苏氏集团的那几支股票已经停止下跌,开始出现反弹的迹象。

        不知道慕容颜知道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切~”阎彻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这么说,我和你,现在也称得上是在一条阵线上的同伴了呢!”

        乳白色花瓶仿佛化身为乳白色的利箭,在手腕奋力的挥舞下,笔直砸在前方粉红色的病房墙壁上,闷闷一声响,落在了地面,转瞬碎裂成无数瓣。

        因为突然用力,后脑上的伤口似乎被牵扯的裂开,头痛欲裂。慕容颜抱着头,抑制不住的痛呼出声,红叶匆忙将他紧紧搂住,另一手按下了紧急呼救的按钮。

        病房的电视中,正在直播阎氏集团与苏氏正式合作的新闻。

        “苏白……”慕容颜在他怀中断断续续唤出这个名字,红叶心中一凛,他从未听见过他这么阴寒的语调。

        医生护士紧急冲进了病房,有条不紊从红叶的怀中接过慕容颜,抬上担架,打开门,向手术室推去。红叶紧随在担架旁,慕容颜始终握紧他的手不松开,像是落水者手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手术室的门将这最后的救赎也阻挡在了外面,红叶只觉心脏仿佛要被抽离自己的身体,然后,听见了门内传出慕容颜凄厉的尖叫:

        “苏白----”

        48小时的羁押期限将至,短短两天时间,对于苏家来说峰回路转□□迭起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泡沫剧。记者们仍然贼心不死围堵在警局门口,据说今晚阎氏家族的当家将亲自来迎接苏白,经过了白天那场弹落所有人眼珠的新闻发布会,阎家和苏家都处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这场会面备受关注。

        苏河、苏希和苏澄坐在起居室里,六只眼镜整齐划一的盯着前方电视的屏幕,电视台正在直播苏白离开警局的“盛况”,一小时前,苏白通过律师传话来说要他们在家里等他回来,不要去警局。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或许大哥不想他们防碍他和阎家当家的会面吧。

        警局今天所有人加班,警备森严面对无数记者以及两个超重量级大人物。

        夜晚,墨黑的天空被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映的恍如白昼,迷幻的天堂。

        进入倒数计时,不知谁吼了一声“不要吵了”,人群倏然安静了下来。左边的街道上,缓缓驶来三辆全黑的轿车,司机训练有素保持着完全一致的车距,直到停泊在了警局门口。第一辆和第三辆车中走下六名身着全黑西服的精壮男子,笔直的挺立在车门前,凌厉的目光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随后,中间那辆车的后座门被恭敬的打开,所有人不自觉将目光都投向了这里,于是,看见了一位中年的微胖男人缓缓从车内钻出来,看见了他有些褶痕却依旧睿智的脸上飞扬起和善的微笑。

        警局局长仓皇奔出大门迎向他:“阎先生,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阎彻的爸爸?果然来了!”苏河坐在电视机前忍不住惊呼。

        他就是阎家的当家,阎彻的父亲!苏希心中一凛,仔细端详他的相貌,较之阎彻的张狂,明显要和煦的多,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不知道是哪里有钟声敲响,绵软悠长的回荡在夜晚寒凉的空气里。人群里有人低呼:“来了”,紧接着,所有镜头所有目光全都对向了警局大门。

        厅堂明亮的光线里,几个人影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警局的自动化大门“叮”的一声打开,仿佛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苏白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衣衫褴褛却依旧高贵俊美宛若君王。目光轻扫过人群,落在了车前眯眼微笑着的阎先生身上,苏白脸上终于漾出了笑意,如同冰面上的一丝裂痕。阎先生笑容更盛,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记者们终于回过神来,顿时陷入骚动,纷纷向他们挤过去。

        苏白停在阎先生面前,转身面向身后尾随来的拥挤的镜头,眉尖微耸:“谢谢各位关心,我现在很好。而且,正如阎先生今天白天所说,我们苏氏集团将与阎氏展开全面合作。”

        “请问苏先生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决定?”

        “请问阎先生如何看待苏家最近的丑闻?”

        “请问阎先生为什么要与苏家合作?”

        “请问苏先生,您家人今天怎么没来接您?”

        “请问,令妹对您在警局羁留有什么看法?”

        “请问苏先生您会和令妹分手吗?”

        ……

        阎家的保镖迅速将蜂拥的记者拦住,阎先生亲自给苏白打开了车门:“请进。”

        车队徐徐而行,记者们也不敢对这两个大家族的人紧逼的太凶,无奈的任他们走远。

        车厢里,苏白向阎先生伸出手:“谢谢伯父您的帮忙。”

        “不客气。”阎先生也伸出手,与他紧紧交握,昏暗的车灯映着他温和的微笑,“也希望你能履行我们契约上的内容。”

        “放心。”苏白的眼淡漠的没有一丝表情,“击垮慕容家的全部所得,我一概不要,如数交与您手中。”

        阎先生“呵呵”的笑出了声,片刻后突然沉声又望向他:“苏白,从辈份上我也算是你的叔伯,因此,伯父我有一句与生意无关的话想告诉你……放弃苏希吧,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苏白望着墨色的车窗,窗外,风景在不断向后流逝,视线渐渐变的朦胧,窗上依稀倒映出一张鲜花般娇嫩的笑脸来。许久,苏白的唇瓣间似乎流泻出一声叹息:“谢谢伯父的忠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与阎先生吃完宵夜,回到家,夜色已深,苏白将前来开门的管家太太支走,独自沿着门后通往房子的小径缓缓向前,夜晚的空气格外清凉,深吸一口在肺里,似乎可以淘尽身体里所有的污秽。星光月光逐渐黯淡,前方的房子没有亮灯,静谧的徜徉在无声的世界里。

        苏河他们应该都睡了吧,苏白不由的唇角扯开一抹笑容----终于回家了呢!

        推开客厅大门,在黑暗中向餐厅摸索去,拧亮了灯,进去接了杯清水,仰头一饮而尽,长长的舒了口气,返身回到客厅。正准备上楼,忽然听见一阵细小的呼吸声,苏白顿住了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到客厅宽大绵软的沙发旁。

        月光从窗口渗透进来惨淡的光线,柔和的包裹在沙发周围,虽然微弱,但苏白仍然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蜷缩在沙发里只露出半张脸的少女,心跳忽然间漏了半拍,随后,眼里遏制不住的流露出潮水般汹涌的柔情。他俯身,温柔的将她横抱在了怀里。

        苏希“嘤咛”了一声,微眯着睁开朦胧的眼:“大哥……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苏白低头向她微笑,“你在等我吗?”

        苏希伸开手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紧紧将脸帖进他怀里,迷蒙着吐着模糊不清的字:“大哥……我想你……好想好想好想好想你……”

        苏白手上一颤,转身抱着她向楼上走去,黑暗里,笑容忽的多了一丝狡伶的玩味:“想我吗?那就用你的身体来表达吧……”

        梦里,自己仿佛化身为浩瀚海洋上的一叶扁舟,波浪汹涌,小船不由自主在风雨里前后飘摇,无法停歇,眼看就要被大浪卷走,突然指尖触碰到了救命的木板,匆忙将它抓紧,不敢松开。

        意识逐渐清醒,苏希被睁开眼的情景吓了一跳,在她梦境里“造浪”的人正奋力在她身上驰骋,而她手里紧抓的浮木,也竟是他的手臂。苏白觉察到她的苏醒,淡淡扫了一眼过来,□□焚烧的眼里漾起一丝笑意:“醒了吗?真巧。”

        巧什么?!苏希本能的想要排斥,却在他更大力的运动下轻易就被摧毁了防线,体内深处渐渐涌上莫名的快感,四处奔腾想找到宣泄的端口。她紧紧攀附着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迷离的眼眸笼上了一层薄雾,引人犯罪的诱惑。

        苏白垂下头,覆上了自己的唇,舌尖很快就找到了她的,抵死缠绵。

        过后很久,苏希一直没有回过神来,仿佛仍是在梦里,仿佛只有身边这个温暖的躯体是真实的,于是,紧紧的抱着他。

        “快了。”苏白忽然喃喃在她耳边低语。

        “嗯?”

        “再给我几天时间,把所有仇恨都泯灭,然后我们就能无拘无束的永远在一起了。苏希……你要等我。”

        “嗯。”

        ......

        几天后,苏希百无聊赖的坐在起居室里看新闻,突然回想起这天夜里苏白与她的对话,心里陡然生出一缕寒意----什么叫“把所有仇恨都泯灭”?要怎样才能“泯灭”?

        新闻里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现在播报一条特别新闻:今天中午,两名警员在街上巡逻时遇见黑帮斗殴,不幸殉职,过两天警署将会为他们举办隆重葬礼以表彰他们的英勇和无畏。据悉,这两名警员正是苏氏集团现任董事长苏白在警局羁押期间的审讯人,因此苏先生也将出席他们的葬礼并送上花圈。”

        遥控器从指尖滑落,苏希猛地站起身,大脑一片空白。许久,心里那生出的寒意突然在身体里爆发,顺着血管一瞬间蔓延至全身每一处边角。

        该为这似曾相识的手段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