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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物降尤物

        5.4  神鬼莫测谢君安

        天亮的时候,三人出了网吧,吃早餐去。

        “我觉得,暑假还是回家比较好。”坐在早餐摊上,年之华突然说道,“我等下买火车票去。”

        丁子晏甩了甩胳膊,活动了下酸痛肩膀:“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的火车吧。”

        一旁安静喝粥的谢君安插进话来:“刚好,我也打算明天回家。”

        “啊?”丁子晏惊得一拍桌子,“安安!你不是说暑假要陪我一起实验的吗?怎么又决定回家了?”

        “就刚刚决定的,你有意见么?”

        “有,当然有!”  丁子晏停顿了一下,脸上挂上一抹暧昧的笑容,“你该不是打算追着花花回去的吧?”

        “嗯。”谢君安毫不犹疑的应了一声,转头对年之华,“一起走?”

        自我感觉跟谢君安一般般熟的年之华只好尴尬地咧嘴,却是皮笑肉不笑:“你真会开玩笑。”

        “就是啊,不要调戏花花。”

        丁子晏说完,跟年之华跟对视,两人一起嘎嘎地笑起来。

        “哈、哈、哈。”

        笑声停止后,没人接话。

        这几秒钟的停顿里,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得不自然了。

        “哈、哈、哈……”

        年之华只好又像生锈的机械一样,嘎吱嘎吱笑起来,好填补这尴尬的空白。

        谢君安当真去买了两张票,第二天,年之华只好背着行李跟谢君安会合。

        没了丁子晏这个话痨,火车启程两个小时之后,年之华跟谢君安之间能说的话都说完了。

        虽然曾经和谢君安一起出去好几次,不过每次都有丁子晏在的缘故。年之华想,自己对谢君安其实并不太了解,但印象里,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大家黏糊在一起的“不热闹会死星人”。那干嘛非得和自己一起回家呢?怕长途寂寞?年之华恶寒。

        现在,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闷声不吭地喝水,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闷太无趣?年之华心想。

        但共同话题又该从哪里找起?谈丁子晏吗?自己不是才决定远离他的吗。说起来,作为丁子晏舍友的谢君安,自己也该远远避开才对。

        见谢君安不见得有想与她攀谈的样子,年之华想了会,拿出水果袋,推了过去:“随便吃。”

        谢君安也没客气,年之华看见他的手指在苹果上敲敲打打,挑西瓜似的挑苹果。她忍不住笑了一下,自己捡了一个,拿着水果刀削了半天削出一个,就着饭盒顶切成大大小小好几块,自己用手捡了块放嘴里,水果刀戳起一块,递到他面前,作出“大少爷,请”的表情。

        谢君安慢悠悠开口了,却像个雷炸得年之华汗毛直立——

        “你什么时候喜欢丁子晏的?”

        就在这当口,火车车身震动突然减速,年之华把持不住身子前倾手腕一抖,水果刀对着谢君安做了个直刺动作。

        “杀人灭口?”谢君安说得一本正经,不像笑话。

        年之华面无表情:“惯性。”

        但她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因为谢君安说的不是个问句。他似乎很肯定自己喜欢丁子晏的事实,只是在问什么时候而已。

        她喉咙动了动,但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看谢君安正襟危坐的样子,瞒不过。

        “你怎么知道的?”年之华无力地反问。

        谢君安淡淡地开口:“你正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年之华到吸一口冷气——装!实在是太装13了!

        谢君安听不到年之华的腹诽,继续说到:“不用担心,子晏没有发现。”  丁子晏大众情人的料,天生就懂得关怀备至和暧昧态度,有女孩喜欢他,那也不是一个两个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些事,他比丁子晏本人还通透。

        “嗯。”年之华随便应了一声,心里无比后悔为什么要跟谢君安一路,火车要是能开窗户,自己现在就跳了!

        见年之华白了张脸,垂头丧气的,谢君安拿着刚刚她刺过来的水果刀,吃掉扎上面的苹果块之后,速度飞快地又削好一个苹果。摇摇晃晃火车上,他竟然削下一条长长的完整的苹果皮,然后嚓嚓嚓几下,分成极为规范的八块。

        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若不是年之华心乱如麻,早就为这一幕鼓掌了。谢君安又掏出牙签,一一插上去。

        年之华心想,这谢君安绝对是个奇人,哪有学生随身带牙签的。

        谢君安把那盘规整得像工程制图的苹果块推到年之华面前,就像一只大狗把狗骨头刨给没食吃的小狗,态度很奇怪。

        “我们好好相处吧。”谢君安最后说。

        天很快就黑了,年之华迫不及待地爬上卧铺睡了。

        她拿了件外套罩脑袋上,乌溜溜的眼睛在下面乱转。

        偷眼看去,谢君安坐在那边看杂志。

        从这个角度看,谢君安其实长得挺好看,细皮嫩肉的小帅哥一个,而且有双很漂亮的手。她的眼光落在他翻杂志的手指上,手指细长有力,她记得那手指握着水果刀的那几下,不由感叹,厉害!

        真是奇怪,为何自己之前从来没注意过谢君安这人?说起来,自己和他也是选修课的同学呢。

        是了,他是那种不显山露水的类型。谢君安那张白净的脸素来少表情。往肉麻赞美里说,那叫淡定慵懒,去留无意漫随天边云卷云舒;往残酷真相里说,这人可能天天睡不醒,或者颜面神经失调。这样的人总是和丁子晏一起出现,也无怪被对方太过招摇的气场给掩盖了。

        如果说丁子晏是明晃晃的风骚,谢君安就是腹黑闷骚!

        年之华在心里下了评语。

        ……可是,这个腹黑曾在自己的论文上留下一大滩口水啊!……对,他还带着枕头去自习!

        年之华忽然又想起这些囧事来。

        她又一转念。

        是我想多了吧,真实的谢君安其实是个神经大条的小白吧?否则干吗要逮着个关系普普的女生,毫不留情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丁子晏的?”稍微委婉点的人都该懂得不乱揭人伤疤的吧。

        他究竟是个天然呆?还是个装13男?还是个腹黑男?

        谢君安幻化出的各个Q版形象在年之华的脑子里溜溜的跑,害得她睡意全无。

        不管谢君安是什么样的人,年之华越想越觉得后悔。刚刚自己干嘛那么诚实呢,抵赖到底对方又能拿她怎么样?被人抓了痛脚的感觉真是不爽,她咬着衣袖,觉得心底的血是流得唏哩哗啦,只想自抽耳光一百个,然后自绝于天下。

        这时候,谢君安似乎抬了抬眼,年之华赶忙把自己藏到被子里,没事,她安慰自己,反正回家后谢君安您就白白吧。

        火车的时间安排得非常好,今晚睡下,第二天早九点就到家。

        年之华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火车里已经闹哄哄的。谢君安已经在对面正坐,衣服穿得一丝不苟,发梢湿的,看来已经洗漱过了。就算在以脏乱差闻名的火车上,他依然是干干净净规规矩矩,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

        年之华在车厢连接处排队洗漱的时候,就在想,到底什么家庭能把一个本该处在最邋遢最随意年龄的男孩子,教养得这么好?

        年之华的行李很少,就只有一个背包。下车的时候,谢君安替她把唯一的行李背上,然后提着自己的手提箱:“走吧。”

        年之华心惊胆战,但谢绝无果,只得跟上。

        两个人并排走到车站外,年之华跟谢君安告别,打算坐公车回家。

        “我哥来接我,一起吧。”谢君安说。

        年之华极力推脱,谢君安也不多话,只说“要来不及了。”直接背着她的行李向前走。总不能不要行李吧?年之华只好跟上。

        站在车站边的小岔路,谢君安看了下表:“还有三分钟。”

        “啥?”

        “和家里约好十点半在这里接我。”

        年之华看着谢君安掐表一样的架势,心想着,你当你们是德国人啊?

        吓人的是,十点半差七秒,一辆黑色轿车还真就停在了面前。

        车窗降下,是一张和谢君安有八方像的脸,可说是成人版的谢君安。

        谢君安拉开车门,示意年之华。

        “谢行远,我哥。年之华,我同学。”介绍都不多废一个字。

        谢行远谢君安两兄弟很像,话并不多,两人简单交流了两句近况,问完了就没话。

        年之华跟谢君安更是无语。

        安静的车厢里,不知怎的有种迫人的气氛。

        年之华甚至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呼气大声了,口水吞咽的太响了。看着窗外飞快而过的建筑物,抱怨自己家为何住这么远。

        其实和男生聊天,对年之华来说并不难,起码面对丁子晏的时候是这样。

        可是谢君安这个人,真有点高深莫测,年之华对着他,很难不产生如履薄冰的感觉。

        在小区外下车的时候,年之华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真麻烦你们了,多谢多谢。”

        谢行远也报以一笑:“别客气,顺路。”

        “顺路啊?”年之华只是礼貌性地重复了一下。

        谢君安却点头:“是。我家就在那边。”他一指前方大约五百米的高档小区。

        晕,他们家竟然这么近。年之华头大了一圈,心底莫名一跳。这么近的地方,自己跟谢君安搞不好早有过交集而互不知道罢了。

        “有空来玩。”谢行远对他点点头,总算走了。

        年之华回到家里,受到跟民族英雄凯旋回归同等级的热情对待,就把谢君安扔到脑后去了。

        而丁子晏,在心头转悠了两圈,也努力扔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