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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阿鼎,其他人——都——”

“分散开了,要找到恐怕不容易。”鼎爷紧紧握着大刀,“我还能联系上几个大内侍卫队的兄弟——”

“我看此事要从长计议。”林老爷慢慢开口说,“我们虽然抢回了太子殿下,可是江山易主已成定势,你我二人虽是保皇派,在此危急之中必当低调慎言,才能保全性命,未来日光复打下基础。”

“林大人所言极是——”

“不要叫大人,林某为商多年了。”

官商勾结许多年,今日大树轰然倒塌,多亏多年来经营有方掩护有道,此番灾祸尚未波及池鱼,林姚两家成为落网之鱼。

“这样,我明日就上京走动,一来探听局势,而来混淆视听,贿赂那般新朝权贵。”姚老爷一听林老爷的话立刻就明白过来,“如此这般,外人眼里我们便是只顾利益的商贾,也不会有人将我们与前朝皇族联系在一起。”

“水走的朝廷铁打的商家,主子走了仆人照样做,此般甚好。”林老爷点了点头,“我们一边囤积实力休养生息,一边追查毒杀皇后娘娘的凶器,日后也起兵有财出师有名。”

“只是不知道这一隐要多久,太子殿下要隐姓埋名多少年了。”

“我们分工合作,你负责囤积财力,我负责保护太子。”林老爷看了看婴孩,“今后,阿鼎作为我林家管家,同时追查毒器下落;素雅你就负责抚养太子殿下,为了掩人耳目,我会对外宣布他是我的儿子——他们是子字辈的,就叫子茂如何?终有一天,太子殿下会光复大业荫茂天下——”

“为了太子殿下安全,今后也要改一改称呼,但凡提到殿下,一律改成火种如何?”姚老爷当下咬破手指,“我背下酒水,原本是为阿鼎压惊,如今作为血酒立誓,喝下此酒,从此你我两家心同此心,见面要形同陌路,甚至横眉冷对——”

林老爷亦咬破手指滴血盟誓。

那时林子茂还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婴孩,就像日后一般,无知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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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阿鼎此番上京寻找毒器危险重重,如若日后身份败露更是不能贴身照顾子茂,我的意见是将子茂接到嫡族来抚养,放在我身边也有个照应。素雅,你觉得如何?”

“素雅听老太爷吩咐。”

“子茂一走,你的身份就很尴尬了,若你不嫌弃,我命子业娶你为妻如何?”

“素雅现在是一个奴婢,老太爷这样安排难免惹人闲话,我甘愿做个小妾。”

“那真是难为你了。”

“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只要能保护火种。”

“此番阿鼎上京如若身份暴露,必将牵连林家,以防万一我要为子茂找个替身。”

“老太爷心中可有合适人选了?”

“我打算在姚家挑选个身世不明的下人来顶替,放在我的遗书之中,日后若是情况危急便可打开遗书,将他们误导到替身身上去。”

“如若替身也失败了呢?”素雅仰面,老太爷似早已有了盘算,素雅一笑,“那只是第一道防线,老太爷您心里早已有了第二道防线了是吧。”

“素雅——”

“素雅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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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大哥,你此番又是带我去找——”

“嘘,忘记我说过的话了么?”林少伟闭目养神,林子茂嘟着嘴,“是,只是游历罢了。”

年年与鼎爷见一次面,却是不能说出去。

而且,为何每次出门都要带上不相干的素雅?

“怎么,你不喜欢乳姐带着你么?”

素雅宠溺的看着林子茂,林子茂轻声争辩,“你不是我乳姐,你是我的嫂嫂,可是你没有大哥家的嫂嫂长的漂亮——”

“茂弟!”林少伟咳嗽两声,老爷死了之后,这林子茂在他的调教下稍微规矩了一些,可他们谁又敢忘记这是前朝太子殿下,日后可能的新君?

话不敢深说。

“嫂嫂不如苏家那位小姐长的好看,可是嫂嫂有很多奇花异草,而且姐姐知道很多一般女人不知道的故事——”

“嫂嫂,你和大哥不是假借带着我出来玩,出来私会的吧——”林子茂童言无忌,林少伟刚要厉声喝住,素雅却止住了他,别有深意的问:

是子茂你这样想?还是你子业哥哥告诉你的?

林子茂眼睛望着天不说话,素雅心里就有了底。

这正是她所求的,也正是老太爷那没有说出口的意思。

去看鼎爷的,一直都是她和林子茂。

一直都是。

她就是林子茂的贴身盾牌。

她就是那第二道防线。

她全部的使命,就是为了火种,为了火种而生,为了火种而死。

下水

“终于查出来了,那天推你的人是为安林家的林子茂。”

“那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哥?”

苏眉转过身来,看了看对方,他平日里只是守在苏园城墙上的路人甲,可当苏眉终于开口求人的时候,他就成了当朝保皇党的一名侍卫——

从和鼎爷结了婚的那一天开始,苏眉就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插手管这一切,可是心头总有一块石头压着——

究竟游会当晚,趁着她不备推她下水的是谁?

苏眉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可能是例如潘家这种被苏园玩耍的京中大户,也可能是和鼎爷一样为那一边做事的人,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幕后凶手居然只是个小公子哥儿。

“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他怎会害我?若不是老娘水性好,一早就浮尸了。”苏眉叹了一口气,虽说弄巧成拙借题发挥让她逼婚成功,可是这一推总让苏眉有些忐忑。

环顾苏园高墙,看着自己的男人仍旧时常愁眉叹息,苏眉不得不找出那个真凶。

“还要查下去么?对方是林家的人,苏二小姐的夫家——”

“不需要查了。”

“恕我多问一句,当年鼎爷来苏园做管家,油纸包不翼而飞的时候,那么巧他也不辞而别,这其中会否有所关联?而这位鼎爷早先也在林家做过——”

“他不是鼎爷,而是我苏眉的丈夫。”苏眉侧过脸,“那位林子茂么,我知道他什么把戏,他觊觎我妹妹很久了,是我从中捣乱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这样整了我一下——”

“不过是为了个女人,不至于推你入水吧——”

“你们这些没有心肝的,你们不会懂的。”苏眉拂袖而去,剩下那人没趣的自言自语,“真是的,也不知她是哪一边的人,不看在苏家的份上,早把她——”

正在喃喃,身后悄无声息来了一个人,手起刀落划破了他的喉咙,就在这全是眼睛居高临下的苏园里。

他实在对苏园太熟悉了。

鼎爷。

将尸体抛入废井之中,鼎爷蹑手蹑脚回到房内,果不其然,苏眉正掐着腰瞪着他,天井的光泄下来,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鼎爷将门关紧了,才走向了苏眉,只听她声音冷冷的响起来,“在自己家里需要如此么?”

鼎爷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倒了两杯茶水,一杯给了自己,一杯晾在那里。

苏眉挑着眉头看着他。

“林子茂是什么人?”

“林家庶族的一位少爷。”

“我还知道他喜欢我妹妹,因为这小子我家那个愣头愣脑的春喜被关起来一个月。”

“你知道的比我多。”

“你别跟我装糊涂——”苏眉一时间竟然红了眼圈,茶水一直留在鼎爷的唇上,一丝苦涩蔓延开来,鼎爷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其实——我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那次落水不是意外?”苏眉抽了一下鼻子,一时难以说出什么,鼎爷沉重的点了点头,“你没说,所以我自己去查了。”

“你要我怎么说?”

“为什么你不说这不是意外?”鼎爷抬眼看着她,“你不说就以为它不存在了么?因为你一早就猜到,这人可能和我一样,是和苏园作对的人,对不对?”

“我懒得和你说。”苏眉背过身去,大口呼吸着,鼎爷的话字字如铁钉打在心上。

是的,她什么都知道,就是没有说,她知道苏园不简单,她知道父亲死前留下的油纸包关系重大,她知道鼎爷的出现和离开都不是偶然,她知道由着妹妹的性子把她嫁到林家是送羊入虎口——

她都知道,可是她又能如何。

至少妹妹座上花轿的那一瞬间是幸福的。

至少自己在鼎爷表白的那一刻是幸福的。

除此之外,她不能改变什么,也不去强求什么。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本是大内侍卫,皇后的亲信党羽。当年先皇驾崩,皇后生下死胎郁结至死,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事实不是那样,皇后生下的不是死胎,而是本该继承王位的太子,她也不是死于郁结,而是被毒死的——至于那毒器,也是我寻找多年才找到的——就是你们苏家铸造的金钗,裹在一个油纸包里!”

鼎爷一口气说完,苏眉背对着他,浑身发抖。

天井光线一束,如前世囚笼。

“你们苏家本是罪臣贼子,现在新王天下,却成了第一功臣,京中御商,势力庞大,单凭你一个女子,却能呼风唤雨,你不知这每一锭黄金背后,都是当年逃出京城的我们的泪水,还有那些没有逃出来的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