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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焉知非福。



        年仅二十五的韩倾沐归国像是给韩氏企业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许多虎视眈眈的董事生怕倾沐一来就权倾朝野,背地里合纵联和准备阻挡这位韩氏千金入住高管。

        可惜,由韩例铭,韩倾俊,董事长和总经理打出父子牌欢迎韩倾沐进入自家公司,把旗下所有保险业都划入她名下,如此大方足以证明韩家对这位掌上明珠的器重,当董事会上各路人马纷纷旁敲侧击道如此之举必然引起国内保险业近期内人心惶惶,毕竟倾沐一介初生牛犊。

        倾沐美目顾盼,笑容浅浅露出可爱的梨涡:“我不准备一上阵就披黄马褂,我打算自立门户。”

        此言一出,瞬间人声鼎沸,韩倾俊忍住笑,俯下身问她:“豌豌啊,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打算了,行啊你,还打算自己当老大。怎么,在老哥手下心有不甘啊?你要是想要我这位子,我自然给你。”

        倾沐咬着唇听韩倾俊的顽笑话,听到最后一句微微一怔,她从来没有想到过长大后自己也终于会卷入家族的经济利益中,她只愿和以往一般家人间只有呵护关心,这样正式的场合她丝毫不想久待,可是她没有选择,出生起就注定她将身陷泥沼。

        倾沐从桌子底下掐了掐韩倾俊的手腕,低低的奸笑着:“我可不淌着浑水,你是想金盆洗手金屋藏娇去,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韩倾俊表面上还在应付各位董事们的咄咄逼人,却仔细注意桌下倾沐手上的蛮力,他对答如流,甚至还带着轻蔑的笑,反手就抓住了倾沐的手不遗余力往下一扔。

        倾沐被他轻易的制服,气恼的赌气一言不发,气鼓鼓的脸扭曲的像是随时爆炸的气球,韩例

        铭早注意到他们堂兄妹的小动作,两个人无所顾忌在董事会上对掐真是一对长不大的孩子。

        倾沐的提议虽然让众人大跌眼镜,不过她玉口已开就不曾有回旋余地,既成定局,这意味着韩氏将拿出一笔资金为倾沐的一意孤行买单,这注投资被所有人认为是付诸东流水。

        步臣打电话表示要做倾沐的股东时,倾沐还在和银行家们讨论追加投资事项,那些父辈们从来对她和颜悦色,一旦涉及金钱利益就换了一副强势嘴脸,围绕利益重心不肯轻易屈从。倾沐好脾气的随他们打太极,与会时候照例亲昵地喊他们一声伯伯,面上风平浪静并不失礼,倒显得倾沐她海纳百川的气魄胸怀让业内对她刮目相看。

        韩倾沐正在侧耳倾听百石银行董事长和其他董事长分析当下保险业形势,各项指数弯弯曲曲在PPT上闪现,连续工作了几天的倾沐已经累到极点,她素来白皙如雪,这时候竟有些微青,小时候人称韩家的白雪公主。不过因为白雪公主命途多舛,厉璟不喜外人如此称呼,这名号也渐渐淡了。

        第一秘书室接来内线说:“史隆财团总经理来电是否接听?”倾沐此刻气若游丝,轻轻的摁了免提,她连举起话筒都没有力气。

        “倾沐啊,你那什么公司我要入股。”步臣的开门见山让在座的经济界的元老们不禁生疑,凭她韩倾沐和步臣夏骁骑的交情让他们两个买下她手里所有股份都是小事一桩,韩倾沐为什么要净身出户,自力更生,撇去和她纠缠不清的步臣和夏骁骑,她家族为她撑起的榆阴也足够她乘一辈子清凉,为什么她偏要这点独立,自讨苦吃。

        倾沐被步臣一语惊醒,她振作精神撩起话筒,露出标准笑容对在座长辈们致歉,轻声道:“我在开会,有事晚上说。”

        外人眼里,他们俨然是一对分分合合,终于旧情复燃的情侣,殊不知他们当年三人各自心怀鬼胎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的三角恋戏码。

        倾沐站在会议室里和长辈们一一告别,她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晕眩,一只手撑在软皮旋倚上,一支手在空中摇摇晃晃在对前辈们道别,秘书们指引他们乘坐电梯,熙熙攘攘一路喧嚣,他们的脚步渐行渐远,倾沐颓然坐下,她太累了。

        这时候她私人的手机突兀的响起,倾沐的心砰砰的跳了两下,似乎有种不安的预感。她看着手机是个私人号码,陌生的数字让她直接按掉,她不想和陌生人浪费时间。可是手机依旧不停的响着,黑色机身透出荧光,一闪一闪在黄昏的会议室里忽明忽灭,倾沐的耐心终于丧失,她拿起手机忍着性子对着那端,语气轻缓有礼道:“韩倾沐,你好是哪位?”

        “哎呦,韩倾沐你还真回来了。”顾天爵惊喜的叫嚷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变。

        “拜托,上周我回来那天不是你爸也在我家,你那天怎么没来啊,一点都不赏脸?真不够意思。”倾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子,和这个太久没有联系的青梅竹马调侃起来。

        顾天爵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轻笑道:“那天我刚好在国外嘛,再说了步臣和夏骁骑在,你的眼里能有我吗?”

        倾沐没好气的说:“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就继续翻旧帐吧。哼!”

        顾天爵听倾沐的意思,仿佛是承认她与步臣夏骁骑的往事,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坦然,从前她只要听到那群富家子弟对着她报备步臣和夏骁骑的花花新闻,她总是一副满不在乎之态。末了总是问道:“你们最近也又换班底了吧,你说说看,这全国的美女都要让你们占尽了。”

        那一群花花公子互相碰着杯,觥筹交错,灯下一片奢华,锦衣玉食美酒佳酿,他们眼神轻佻的看着倾沐,抱着美女依旧是口不择言:“你这番正义之词怎么不去和你韩家厉家的哥哥们说,他们可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倾沐扬起头,酒杯重重地往台上一放,疾步走上前去,妩媚的勾住顾天爵和陆宣。霎时间,顾天爵和陆宣脸色立马暗沉下去,他们赶忙放开怀中美人两人神色紧张地相视,等着韩倾沐手下留情。

        倾沐抿着嘴,眼角溢满了明媚的笑意,两只手绕着顾天爵和陆宣,她把他们两个往中间拉近,倾沐甜甜的香气让他们两个深吸一口气。

        倾沐离他们很近很近,她呢喃着时候,声音甜美,让他们两个心跳骤停,倾沐大笑着放开几乎面无血色的顾天爵和陆宣,潇洒离去。

        倒是一群无聊的公子哥围着顾天爵和陆宣,不顾他们还没平复的心情添油加醋的问长问短,顾天爵拉过他的女伴随意的坐下,只听那陆宣在那里绝处逢生般的回顾惊险一刻。

        陆宣在一群风流才俊里娓娓而谈,倾沐的气息散发在他们的耳边时,她说:“我哥他们自有分寸,倒是你们不要欲.火焚身,英年早逝。”

        众人哄堂大笑还在细数倾沐自小的毒舌事件,他们记忆力那个永远有着公主病的倾沐终是长大了,四两拨千斤的语言功力,优雅一笑的彬彬有礼,那个整天绷着脸吵着要娥妈的倾沐永远停留在他们的回忆里。

        顾天爵想起倾沐的旧时刁钻古怪,不觉失笑:“韩倾沐啊,韩倾沐你这是首肯了步臣和夏骁骑是你旧情人的地位啊,我要让他们听电话保证他们感动的五体投地。”

        韩倾沐没料到他们几个酒鬼凑一堆,电话那端人声鼎沸,定然是在酒吧,DJ还在深情款款用低沉的嗓音挑起每一个人的寂寞同感。

        倾沐镇定的说:“不必,我还有案子没处理,本小姐不比你们几个资本家财大气粗,我还在自主创业,没时间陪你们唠嗑。”

        顾天爵急急地说:“你别挂,我们几个就想和你聊一下关于你那间公司合股的事宜,不知韩董事长是否有意?”

        韩倾沐依着他的意思往下说,:“你们几个已经把商界各自割据一方,为什么偏还要来我这里插足?”

        顾天爵笑道:“我们这叫做无孔不入的欺压,你有意愿就来老地方,哥几个等你。”

        倾沐正想回绝他强势的邀请,不想电话那头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在提醒她,是该和那帮纨绔子弟来一场硬仗了。

        韩倾沐让她的首席秘书给她送来一套休闲服,已经是秋天了,她黑白相间的棉纺衫早已经不能抵御这座城市忽冷忽热的温度,倾沐套着桃红色的开衫回她的寓所泡澡。倾沐回国一周就张罗着在公司附近买间公寓,她不喜欢城郊别墅的遥远,光是驱车就要将近两个半小时。她想着交通不便,更素来不喜司机接送行动不便,一边光顾车行,一边翻阅楼盘,只可惜倾沐再遮遮掩掩也敌不过她各位神通广大的亲朋好友们。更不说底下那些房产大亨,车行老总听闻倾沐有意于此,纷纷献上他们的诚意,夏骁骑打了个电话来,只是说:“一点心意,你不要拒绝。”

        倾沐刚挂下电话,夏骁骑所委派的秘书就随即而至,递上一封浅灰色的信筏。倾沐捏了捏就知道里面是几把钥匙,倾沐有些怅然所失,从前他和她不会这样生分,哪怕她二十一岁生日时,倾沐开口就指定要巴塞罗那市中心的那间剧院,她一副吃定了他的表情让夏骁骑懊恼不已。

        所以当夏骁骑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使倾沐如愿以偿,倾沐踏进那剧院的时候抱着夏骁骑惊呼雀跃,只有步臣在边上冷嘲热讽:“夏骁骑,你把这样好的建筑送给她,真是暴殄天物。”

        也只有他,处处与她争锋相对,不留情面,夏骁骑也觉得步臣存心和倾沐过不去,步臣在女性面前一副仪态翩翩佳公子的万人迷形象,举手投足皆可以随时成为完美定格,每次小报花边由他的登场一律大卖,可是他一向的风度有加在韩倾沐面前全都灰飞烟灭。

        他似乎从没有送过她什么,连倾沐生日的时候也是独独却他那份私人礼物,倾沐一贯不屑步臣这样惜礼如金,可是这样的不屑倒让倾沐欲罢不能,生日酒会结束的晚上她就会想这个步臣有够葛朗台的。

        每年她生辰之日总会收到世家们的贺礼,礼盒上的锦缎扎成的小蝴蝶结年复一年亘古不变,像是春晚一样徒有虚名。里面照例不过是些名贵首饰,有时候挑选礼物也是名流女士们的一大热衷。倾沐端详着她的琉璃柜里不可胜数的珠宝,一枚枚安静的躺在黑色绒缎上熠熠生辉。倾沐随手拿起一串粉钻项链,璀璨夺目的美在灯光下几乎明亮的让倾沐晃眼,她有些懈怠的坐在地台上,她觉得人生珠光宝气得一塌糊涂,她的眼睛被水晶灯的耀眼晃得满目碎金,她的心被这二十年来的名利场煎熬得心力交瘁,她害怕她身边的一切美好都会像是盛极一时的烟火,转瞬即逝。这种念头让倾沐失眠了好几夜,她恐惧一醒来就会像《小公主》里的萨拉一样,孤孤单单只剩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