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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子非木鱼



        额……

        如果受不了这么无厘头,可以抗议,我考虑改……

        其实我觉得当时我取这个名字就是觉得女主对这方面  很愚笨的说。

        加更了!韩倾沐与步臣并肩躺在床上,她裹着蚕丝羽绒被,小巧的脸隐在光影里特别动人。韩倾沐偏过头瞧见床头,摆着一个模样古怪的小玩意。

        她坐起来,步臣将她揽进怀里,韩倾沐笑:“这个木鱼你怎么还在?”

        “你把那木槌丢了?”步臣有些不满,将韩倾沐搂得更深,他光.裸的胸膛进入韩倾沐的眼帘。

        那时候他们快要高考,大院里的老人们每天跟着一群得道高僧清修去大觉寺。高考那天春天,韩倾沐步臣被双双拖去,所谓踏青减压。

        她被山上从寺后石隙注入的一支清泉所吸引,那泉水潺潺而下,沿着南北两路院落中的水漕流向前院的水池,清澈的在阳光下恍若水晶,韩倾沐迷了道也不恼只是怔怔看着千年古刹在春天里独有的风华。

        步臣在一棵玉兰树下,少年时代的他就已经修长不已,眼睛微微眯起来看她,狭长的眼睛里是盈盈的笑意:“韩倾沐,需不需要我带路?”

        花期已至,千枝万蕊,浓烈成一片银色的花海,韩倾沐站在玉兰花的芬芳中,浅草挠着她的脚踝,茸茸的很美好,步臣看过去韩倾沐倒像是最美的那朵,她一个人在泉水清然的潺潺间,娴静舒雅,默然绽放,整个天地只剩下她遗世独立。

        韩倾沐笑容清丽恍若菡萏初放,仿佛画中走来:“爷爷他们在明慧茶院饮茶,我就是被茶香熏得才落跑。”

        “彼此,彼此。”

        韩倾沐粲然微笑:“真快啊,转眼都要高考了。”

        “你紧张?”

        “是啊,我紧张你拿不到状元,做我的对手不够格。”韩倾沐不放过任何时刻跟步臣拌嘴。

        步臣亦是笑。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在一起,穿过一株高大而古老的银杏树,浓荫几乎蔓延了半个院落,星星点点的阴影斑驳开来,放眼望去确是繁花似锦,一片春意盎然。他们嗅着茶香与花香,还有淡淡的树香,檀香,仿佛在香气宜人中品尝着人间百味,若涩若甜微苦微辛,她微笑,他亦是如此。

        两个人走进佛殿里,正午时分人很少,是僧侣们在打坐诵经。佛乐弦弦,一潮又一潮,铮铮地点在心上,韩倾沐觉得自己都快要融入其中,大有一种置身极乐世界的感觉。

        恰好遇上佛教法事“饶莲”,耳边甚至还有人轻敲着木鱼念念有词,韩倾沐看着眼前人专注而认真,一时间竟然痴了。

        步臣拽她的衣袖,拉着她说:“喂,别看了。打扰佛门静地可不好。”

        韩倾沐抽手救回自己的领地,碍于周遭不敢造次,只能默默地退出来,正好遇上了大觉寺佛教总顾问。

        韩倾沐伸长了脖子瞄他手中的木鱼,大眼睛飞来飞去很有灵气。对方慈眉善目的笑着,就将那上了年份的木鱼赠予她。

        步臣一直说估计是知道她是谁,否则怎么会轻易送出佛教之物。

        经曲折石铺斜坡路,一路上韩倾沐都在研究木鱼,她拿出木槌轻敲木鱼,清脆声音像是音符一样跳出来,韩倾沐只觉得新鲜。

        步臣在她身后,只是看着她天真烂漫。

        韩倾沐疑惑的自言自语:“刚才那延藏法师说:传说鱼类昼夜常醒不眠,今以木刻成鱼形而叩击之,目的在警惕众人不可昏沉懒惰,应该昼夜精勤修行佛法,直到成功为止。”忽然释然一笑,对着步臣自以为是起来:“我一个字都没有漏地背下来,看来我真是有文科生的天分。”

        步臣说:“真是没有悟性,大师给你木鱼就是要你这种五体不勤的人勤快起来,别整天泡在自大自负里。”

        “你。”

        “我?”步臣抬头看树,举止优雅地站在她面前,轻佻的看着她:“我难道说错了?”

        “反正我总比你这种风流又自以为是的花心大萝卜强一百倍,不,是一千倍一万倍,我看大师肯定是觉得你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所以才没给你什么纪念品。”

        “我花心与不花心,你又从何而知?”

        “还从何而知?大少爷我拜托你谁不知道你的劣迹斑斑,我不想知道也是被迫听说,到哪儿你这种大众情人都阴魂不散,我真是倒霉。”

        步臣本来大好的心情被韩倾沐几句打发走了,索性直接捏住她的手臂逼近她秀美的五官,挑衅一般的问她:“我是大众情人,那你算不算其一?”

        “我要是其一,能三年里跟你做对跟你玩命,你傻啊。”韩倾沐摇摇头坚决否认。

        “那你觉得这三年我存心跟你过不去,竞赛我不让你拿冠军,书法展我也不让你如愿以偿,甚至在作文上我们都算是平分秋色,我下了那么多心力,你觉得我这是为何?”步臣娓娓道来,看着她很是严肃。

        “我怎么知道?谁知道你是神经大条还是故意找茬,还是我们上辈子就是仇家!”韩倾沐忿忿不平,这三年她活在步臣的光环下太憋屈了。可是步臣这一番话,又似乎是话中有话,他想要说什么却又小心翼翼不肯轻易挑明。

        步臣抿嘴笑起来,唇角弧度柔和,在春光里是那样的阳光与温和,他只是说:“子非木鱼。”

        后来韩倾沐回到茶座,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最后她把木槌留了下来,把木鱼给了他。甚至闷闷地回他:“既然我不是木鱼,那你是?”

        步臣笑笑而过。

        再后来,韩倾沐研读古言的时候才知道木鱼通木愚,她拿起书砸向步臣,大怒曰:“我本来就不笨,你莫名其妙整了个四个字,我以为你参透了什么禅机,可是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害得我白白献出我的佛教圣物!”

        韩倾沐一直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少年步臣就用最清浅的四个字想要告诉她,他对她,早不纯粹。

        那时候他只想告诉她,他陪她闹了三年,希望未来那么漫长的人生,她继续在他身边闹下去,长长久久,莫失莫忘。

        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韩倾沐的指尖摸索着木鱼的纹理,她慢慢想起从前,仿佛一眨眼就回到那年的春光时代,男孩女孩站在草木盛放的春天里,他话中有话,她却后知后觉。

        韩倾沐从步臣那里抢了点被子过来,晨光中的她不施粉黛,雪白的肌肤上仿佛有一层柔柔的光晕,步臣从侧面看过去觉得她干净的不可思议。

        他大手一挥,轻易将韩倾沐揽在肩头。

        韩倾沐讷讷地说:“那木槌我也没丢,放在我第二格抽屉里,不过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翻出来过,恐怕跟你肚里那些弯弯绕一样,早就长霉了。”她一边说一边掰着步臣修长的手,他素来写字凌厉有力,连大拇指上都泛着因为钢笔搁在那里长期以来留下的痕迹。

        “你那时候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我话都说到那份上你都不明白。”步臣刚刚醒来,声音微微有些暗哑,听起来总叫人觉得魅惑,“别人都说,女孩子敏感多疑,可是不管我怎么做你都是一副不理不睬,不屑一顾的样子,如果我不主动拿奖不特地闹些绯闻,你似乎永远都不会在意到我。那天我都快要跟你表明心迹了,可是你照旧是淡淡的表情,连思考都懒怠,三言两语就把我拒之千里,我说子非木鱼,你不懂。我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可是我等了这么久,你好像也忘了这么久。”

        他有难得的温柔,她也是难得的安分,她浅笑:“女孩子都是敏感多疑,我也是啊。高中三年,一边暗恋你一边还要对付你,我哪里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周旋?你问出那一番话,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乱想,你说子非木鱼,我在想你这样讨厌我,怎么会对我这样为非作歹的女生心动。我故意笨笨地说既然我不是木鱼,那就把木鱼给了你。那时候我想或许以后,你身边也有了人,而我也不再是一个人,即使到那时候我也能安慰自己,你步臣曾经和我一起分享过寺庙的佛物,一人一半。”

        或许未来还有那么多个春天,我们不能一起分享,至少这个时刻,我们还能互相看见彼此眼中倒影着的玉树繁花。韩倾沐想所有人都遗忘了他们的时候,那支木槌,那个木鱼还依旧属于一起,不管时间多远,相隔多远,它们曾经那样亲密无间地在一起。

        步臣安静了一小会儿,低低地笑:“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浓的少女情节,看来我把它保存至今是对的,至少你可以相信我矢志不渝。”

        “本大小姐没计较你身体出轨就不错了,你倒还先邀功?”韩倾沐扭步臣高挺的鼻子,步臣疼的一声闷哼。

        “大小姐,小的不敢了。”步臣求饶,“小的愿意将功补过。”

        小女人贪小便宜,一听到立马松手,韩倾沐正想捞点外快,没想到步臣霸道地倾过来,她只听到他的坏笑:“免费全身心服务,欢迎揩油。”

        韩倾沐接下来充分感受到步臣“全身心”的服务。

        春节长假,步臣和韩倾沐出双入对,所有长辈都终于看懂了这场三个人的爱情,夏骁骑等了三年还是无花果。

        韩倾沐给夏云钟拜年的时候,可以感觉夏伯伯止不住的失落,夏骁骑送她出门不以为意:“我爸就那德行,他就是为我着急,你也知道我是谁啊,要找女人还不容易。”

        夏骁骑无所谓地侃天侃地,韩倾沐却愈发觉得对不住他,她擦身而过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夏骁骑收到这一句,还是沉了脸,却装着漫不经心地说:“最烦别人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是能在我身边安安分分带上一年半载,这才管用,所以既然这三个字都是无谓的,我们之间就不用这样。以后,你要幸福,我不会再去打扰。”

        他这一句像是诀别,韩倾沐忽然就落了泪,她知道从此他只是普通朋友,甚至她还有刻意疏离,只为了安心,她担心她一走近他就会搅乱一池春水,她只能与他相看无言。

        夏骁骑本来正转身要回屋,被韩倾沐这一下弄得手足无措,他只好嘻笑不已:“大春节的,你在我门前哭,韩倾沐你准备把我今年财运桃花运都整的灰飞烟灭是不是?”

        韩倾沐忍着泪,嘴巴委屈的弯了弯像是要笑,却始终没能笑出来,“夏骁骑,我再不需要什么桃花运了,我把我这辈子的都留给你,直到你遇见你的公主。我只希望你也幸福,要比我还要幸福。”

        她说的极慢,哽咽中一点一点吐字,让人看了心疼。韩倾沐最后上前最后一次抱住夏骁骑,像是普通朋友之间那样,只是笼了笼他就放开他。可是夏骁骑还是被能忍住,他最后紧紧将她收入怀中,再吻一吻她的长发,他想记住她所有的味道,记住她独有的甜。

        他却依然没个正经:“还是你更幸福一点,要不然你万一半路杀个回马枪,把我再弄得心神不宁失手赶走我命定恋人,我可要孤独终老了。”

        那一句话,他还是没能说出口,“韩倾沐,有那么多的生命和爱情,我却只想拥有你。”

        她转身离开,他亦是关上门。

        夏骁骑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对她也可以这样放得开。

        韩倾沐终究是要离开,她眼中步臣在哪里,哪里就是人间天堂,只剩下他依旧是孤家寡人,形影相吊。

        从此他要假装不爱,假装幸福,假装相安无事。

        上帝关了一扇门,总是会开一扇窗,在夏骁骑的世界里,他只想关上门假装不爱,再开一扇窗,遥望她,纵然得不到她的一丝回顾,他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