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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失去的新娘



沈寻月喝得薄醉。他一踏进门,就感觉很诡异。

        他的洞房,很诡异。

        红烛,华帐。醉人的熏香。

        是应该有一个盖着红盖头等他的,娇羞的新娘吧?

        可是他的洞房很空旷。安静得,像是深山的幽谷,冷寂悄无声息。

        沈寻月挑着嘴角,放任着醉态,大步踉跄着,一头扑在新娘子的身上。他撑着肩,俯头凑近身下人的小脸,小笑道,“怎么,卿卿这么心急,早早上床等我了?”

        他笑语低靡,但目光清亮。他极为性感地舔了下唇,托起身下人的脸,摇头笑道,“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卿卿长得这么漂亮,沈大哥都快认不出来了。来,沈大哥亲亲。”

        沈寻月顺势抬高女子的下巴,一低头啄住了女子的唇瓣。

        冰凉的泪水滑落,沈寻月伸手扯落红帐,他盯着身下人清透的眸子,半笑道,“让自己的夫君亲亲,哭什么,委屈吗?”

        话说着,沈寻月怔住。

        沈寻月伸手解开身下人的穴道。

        洛云泥泪痕犹在,她的一双眸子,黑如墨染,亮若星辰。她顺畅了下呼吸对沈寻月道,“沈大哥,你喝醉了,我不是苏姐姐,我是云儿啊,鸣霄阁的云儿啊!”

        苏家长于兵器和易容,这丫头竟然拿易容术戏弄他!沈寻月掩住嘴角的笑意,带着浓郁的酒气,捏着新娘子的下巴就是一记火辣辣的吻,笑道,“你还真是淘气!新婚夜就敢戏弄夫君!只是你这借口实在是蹩脚,还洛云泥,知道洛云泥是名成皙什么人吗?那名成皙可不是一般的小气,这天底下有谁敢打他女人的主意,把天下第一公子的女人掳到别人的婚床上,有这么大胆子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吧!卿卿你胆敢戏弄我,你看我怎么罚你!”

        沈寻月说着,整个身体压住身下的可人儿,身下人向外推他,沈寻月突然惊顿住,整个身体僵直着,他突然像被炮烙一下弹跳开,脸灰白,指着床上人道,“你,你真的不是卿卿!哪儿跑来的野丫头,装神弄鬼,敢掳走我沈家的新娘子,是不是不想活了,说!”

        听着他严厉的讯问,洛云泥不安道,“沈大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寻月半眯着眼细细打量了她半晌,狐疑道,“还真的云儿。”说着,厉声道,“快说,卿卿藏哪儿了!和她一起胡闹,你大师兄知道你跟别人入了洞房,当心他揭你的皮!”

        洛云泥察觉到沈寻月的恼怒,仰头拉住沈寻月的衣襟哀求道,“沈大哥,是真的出事了!我没有玩闹,也没见到苏姐姐,我是被人掳来点了穴道放在婚床上的!”

        沈寻月脸色铁青,冷笑道,“掳来?不是他自己送,谁敢掳了他名成皙的女人来!”说着复又点中洛云泥的穴道,怒气腾腾地一脚踹开门,厉声道,“来人!”

        远处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小厮,大老远叫道,“大少爷!不好了大少爷!名公子,名公子他带人闯进来了!”

        沈寻月怒哼了一声,径直快步进入厅堂,与闯进来的名成皙撞个正着!

        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视了片刻,沈寻月突然就笑了,乖乖,这名成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他最得力最精锐的助手,墨醒和龙吟。

        沈寻月笑道,“名兄这是干什么,这杀气腾腾的,小弟今日大喜,我们刚刚把酒言欢,好像也不曾得罪你。”

        名成皙盯着他的眼睛,淡淡笑着,右手的食指轻轻扶了扶嘴角,这是他最名闻天下的动作,扶唇笑,绝杀到。

        他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黄金戒指,上面镶着条用红玉雕成的昂首嗥月的狼,神情悲肃,但姿态狂野。名成皙姿仪妙天下,这枚戒指是他唯一的装饰,每当他纤白的食指轻扶嘴角,戒指上黄金和美玉铸就出的雄霸和高贵,让他的整个人充满了魅惑的威仪,优雅地散发出美又极其危险的气息。

        他扶着嘴角笑,正思量着杀你,让人恐惧又忍不住迷醉。那枚戒指名唤“仰月”,成为他身份独特的标识,无数人仰慕但无一人效仿。

        此时他扶着嘴角笑道,“我也不想打扰沈兄洞房之喜,我领回云儿,这就走。”

        沈寻月笑,“领回洛姑娘没有问题,但是我的卿卿也得原样送回吧,我沈寻月洞房之喜,名兄你,总不是要让我独守空房吧。”

        名成皙拧紧了眉。沈寻月笑道,“我独守空房倒也没关系,可是名兄啊,新娘子这个人,我可是丢不起啊。”

        名成皙道,“你的新娘子不见了,拿了送亲的人拷问就是。人是苏家弄丢的,沈兄尽管找苏家要人就是。”

        沈寻月笑道,“我只是奇怪,这世上或许有人敢从苏家劫走卿卿,但是谁敢从名兄的鸣霄阁里,劫走你的云儿啊?”

        名成皙展颜一笑,问道,“那沈兄的意思,这件事是我做的了?”

        沈寻月道,“我只是奇怪而已,鸣霄阁是什么地方,谁有这本事,谁有这胆子,能把洛姑娘掳来,放到我沈寻月的婚床上。”

        名成皙负手道,“那沈兄是不是也不知道,我名成皙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子,有什么事值得我把自己的未婚妻,送到别人的婚床上去?”

        沈寻月无语,回头对身边人道,“去请洛姑娘出来。”

        小厮领命而去。沈寻月笑道,“好了名兄,算我怕了你了,我把云儿原样奉还,你也别闹洞房逗我玩了,卿卿在哪儿,让她出来吧。”

        名成皙脸上似也有几分疑惑,拧眉道,“除了你沈家的风无影,谁还能在我鸣霄阁里掳人?”

        沈寻月直勾勾盯着名成皙,半笑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事真不是你做的。”



        名成皙转头对墨醒道,“去查,苏卿卿是怎么回事。”

        沈寻月怔怔地看着黑衣墨醒领命而去,转头对下人怒道,“唤苏家人来,叫寻风去查!”

        话音刚落,小厮惊怖地闯进来,名成皙和沈寻月齐齐望着他,沈寻月喝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小厮脸上的惊怖像是见到了鬼,他骇然道,“洛,洛姑娘不见了!”

        空荡荡的婚房,夜风轻轻摇曳着垂荡的大红流苏。

        两个大男人,名成皙和沈寻月,皆阴沉着脸望着婚床上的一方雪白的锦帕,那上面有一滴鲜红的血,直让人惊心动魄。

        处子血,完美娇艳如半放的红梅。

        已然干涸,却似乎还带着新鲜的温度和痛楚。

        沈寻月突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惊悚。在沈家,在自己的地盘上,莫不是见了鬼了?

        名成皙看了半晌,环顾婚房,仰天淡淡笑道,“沈兄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云儿哪儿去了。”

        沈寻月切齿道,“正是,好好的人,就我和你在厅堂的功夫,就不见了。”

        名成皙懒洋洋地靠在床帐上,手里轻轻卷着华美的流苏,猛一用力,流苏断裂。

        他雪白的衣襟在风里飘,他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连同目光都一起笑了。名成皙温柔地叹息道,“她为什么会在你沈公子的婚床上,突然不见了呢?”

        沈寻月也笑,对名成皙道,“名兄能找到我这里,自然也能找到洛姑娘下一个去处。我沈寻月设防不严,丢了自己的新娘,又丢了名兄的小师妹,还望名兄恕罪则个。”

        名成皙纤长的手指轻轻扶着嘴角在笑。

        苏了白急切地闯进来,叫道,“卿卿怎么了!”

        没人说话。他一眼看见名成皙也在,先是愣了。再看见婚床上赫然一方带血的锦帕,心一下子凉了。

        他变色道,“卿卿呢?”

        沈寻月苦笑道,“大哥,我进了这洞房,婚床上躺着的,可是人家名公子的未婚妻啊。”

        看这两人的脸色,都带着笑,却都已经怒极。苏了白瞟了一眼锦帕上血痕,冷笑着“哼”了一声,质问道,“别的事我不想管,我只问你,卿卿呢!”

        沈寻月道,“我也正想问你呢,卿卿呢?”

        苏了白道,“沈寻月你什么意思!”

        名成皙笑着,优雅地坐了下来,白皙的手指摆弄着桌上的酒杯,沈寻月愕然发现,未曾有人饮过的交杯酒,骇然空了一杯,而名成皙,竟然端起另一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名成皙一脸温和的平静,扭头笑道,“云儿还算乖吧,没惹沈兄你生气吧。只不过从小到大,我从不允许她饮酒,那丫头,一杯下去,怕不过就是醉了吧。”

        沈寻月笑了一声,说道,“洛姑娘不善饮酒,这我知道。”

        名成皙突然道,“今夜沈兄,喝醉了吧?”

        沈寻月道,“你看我醉没醉。”

        名成皙莞尔,指着空杯道,“那杯酒,的确是云儿喝的。那上面残留着,云儿特有的香。”

        沈寻月哼道,“名兄是想说,我灌醉了洛姑娘,然后欺负了她,要了她的身子,是吗?”

        名成皙扬眉笑道,“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