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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嵌在骨子里的母女情



老王之前来过这里一次,所以路记得很清楚,车子发动机一点一点声音消失。

        侃侃和许圆圆靠在车门上,茅侃侃顺着黑色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沈让睡的很不安稳,估计很疼。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蓝色的盒子,和沈让放烟的盒子竟然是一样的,空出两根烟。

        一根随手叼在嘴里,一根冲许圆圆比比:“抽吗?”

        许圆圆接过烟放入口中,叮!一声点燃。

        中指和食指夹着细细的烟身,狠狠象空中吐了一个白圈。

        “呵,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现在是在报答吗?”许圆圆冷笑。

        茅侃侃笑笑:“也没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许圆圆压低声音:“大侃沈让是谁,他爷爷又是谁,他这么干简思弄不好过两天就去见上帝了。”

        茅侃侃笑笑不说话。

        茅侃侃将视线定在天空,吐了一个烟圈,缓缓说道:“圆圆,这个女孩子是用了怎样的心去挡了那一刀,就算沈让对她有什么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她是拿命来换的。”

        许圆圆瞪大眼珠子:“你也疯了……”

        车子发出一点动静,侃侃赶紧拉开车门,果然沈让蹙着眉头,外面黑黑的,他起身的时候扯动了伤口,表情象是被揍了一拳。

        侃侃将大衣为他披好,和许圆圆左右搀扶住他。

        司机老王坐回车子里等着。

        简思家所住的楼房看来有了一定的年纪,楼房的墙壁有些阴潮阴朝的,楼的本色已经看不出了,楼梯很窄,楼梯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四楼,一上楼梯口的左手边,墨绿色的大门。

        沈让指指了那道门。

        侃侃了然,走上前敲了两声。

        “谁?”门里面传来走动声。

        侃侃非常利落地回答:“阿姨,我们是简思的同学。”

        “同学?”门被拉开,简母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心里有些后悔,怎么就开门了,家里还有……

        茅侃侃笑着说:“阿姨,简思今天不能回来了,正好我外公家在这面,我们就替她到这里来看看阿姨……”

        简母将他们让进屋子里,有了灯光,才放下心。

        这三个人穿着应该不是抢劫的。

        沈让被茅侃侃给扶到座位上,笑着解释:“我朋友受了一点伤。”

        简母看着沈让,这才想起来上次好象在医院见过他,看着他的脸直冒冷汗,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

        沈让看着简母,简母变了很多,比上次看见的时候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出来,背也陀了一些,把水杯递给沈让的时候,沈让看见简母的手掌上全部都是老茧,手肿的不像样子。

        他这才发现,家里堆满了毛线。

        茅侃侃笑着掏出一个信封交给简母:“阿姨,这是简思要我转交的,阿姨放心吧,简思是怕您还生气所以没敢回来,过年的时候她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全班都来。”

        简母接过信封,将信看了一眼留下,将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蹒跚走进屋子里。

        不知怎么沈让就想了朱自清先生所写的背影。

        没一会儿简母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连同茅侃侃交给他的一起交还给茅侃侃。

        “她一个人在外面,有钱防身我才能放心点,你拿回去给她……”

        “为什么要让她走?为什么恨她?她如果没有落脚的地方这么冷的天也许……”沈让突然说道。

        如果简思遇见的不是他,她要怎么办?怎么活?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简母带上老花镜看着手掌中的信,自从简思的爸爸去世以后她的眼睛就看不清了。

        “简思啊,他爸爸真的很喜欢她,我怀着她的时候我和她爸爸还打架来着,我没少挨打,简思奶奶总是撺掇着他爸打我,怕我把钱搭给娘家。”简母慢慢的回忆:“生她的时候满天下着鹅毛大的雪,她奶奶生气都没来看她,可是她爸爸却真的高兴,每天洗介子哄孩子都是他,我们简思啊,从小她爸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她高三的那年,她说不想念书了,不考大学了,她爸气得血压一下子高了很多,差点没死了,这些她都不知道,就是这样她爸都没舍得打她……”

        “咱家简思就是我和她爸含在嘴里张大的,别说是打,就是骂一句我都舍不得,她爸死了,我伤心,我恨她,可她是我闺女,是我身体上掉下来的肉,能真的恨吗?我打了她比割了我的肉都疼,我是气她,有委屈为什么不说?那个时候我要是留下了她,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太,我能将她劝好吗?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被朋友背叛,她得多疼……”

        “我恨不得替她疼,可是我和她爸就因为舍不得打她,才让她走到了今天,我怕她想不开啊,对面就是韩晓宇的家,那些日子楚慕阳就在那家进进出出,我可怜的孩子在哪里,只要一想到她我就心疼啊,我不能不放她走,不然她会随着她爸去的……”

        沈让突然觉得简母头上的白发是那么的刺眼。

        茅侃侃和许圆圆谁都没有说话。

        简思起身说着:“你们先坐,我出去买点菜,这么晚了,就都在这吃吧……”

        “阿姨不用了……”


        简母走出屋子,沈让将纸袋子打开,手一僵。

        里面十万规规矩矩的捆在一起,零的有不到2000块钱。

        茅侃侃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说:“简思的妈妈好象在给别人织毛衣赚钱……”

        然后他看着碗架里的菜愣住。

        一大碗的咸菜。

        她都不吃菜的吗?

        对于茅侃侃许圆圆沈让这样的人来说,也不是没听说过贫困的人家怎么样,可是听说和看见是两码事,当真的看见的时候,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对母女,侃侃捂着眼睛,真的很了不起。

        沈让突然喘息声大了起来,脸色急转直下,许圆圆看了他一眼喊着:“侃侃侃侃,沈让好象受不了了,他疼……”

        茅侃侃看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家,突然明白了简思为什么要那么拼命。

        她是将自己卖了,但是那个钱她觉得脏,所以她不给妈妈,而是自己努力挣钱,让妈妈花得没有负担。

        沈让对着许圆圆摇摇头,掏出电话,唇有些发紫。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因为情绪剧烈起伏渗出冷汗,头发都贴在上面:“家平,我沈让,帮我查一下查个人,简国政,有一个女儿叫简思,还有一个妻子,查查他活着的时候是什么单位的?对,马上就要,她……还好吗?”

        沈让突然想起来简思每一次流泪的样子,她的眼泪现在让他的心软的发疼。

        你就是傻子,是个傻子!

        简思的妈妈到了楼下才想起来,钱都放进那个纸袋子里了,兜里只有50块钱了,这个月还有20天呢。

        转念一想,怎么也不能让简思的同学笑话简思,花了45元买了些熟食,家里还有点米还有咸菜够了,她吃不吃不要紧的。

        沈家平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给沈让来了电话。

        沈让听过以后点头:“家平,帮我联系一下简思爸爸的厂子,想办法让他们给简思的妈妈补一份工资,钱我来出,还有以厂子的名义给老太太弄个新房子……”

        沈家平嗯了一声,然后迟疑了一下,才说:“阿让,爷爷并不知道你在外面,也不知道你动了手术,早点回来,那个女孩儿……算了,没事。”

        沈家平将后面的话全部吞下。

        三个人这一顿估计是吃的这辈子最艰难的一顿。

        饭桌上,沈让几乎仿佛是嚼蜡一般。

        吃过了饭,沈让将简思的成绩单交给简母,然后留下书房的电话。

        简母看着简思的成绩单哭了……

        不知为何三位公子的心都有点酸。

        简母送三个人下楼,叮嘱着:“要……她好好吃饭,过年的时候回来,告诉她妈妈也想她,妈妈不该打她……”

        简母的身影越拉越远。

        咳!

        沈让一口血喷了出来。

        茅侃侃许圆圆立马惊呼:“王叔去医院,王叔去医院……”

        “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