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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很不错的人,这么年轻,就要死了吗?

缓缓地踏上阶梯,脚步有些沉重,踏上地面的一瞬间,底下传来“嚓”的一声,似是骨裂的声响。

我加快脚步,远离地下室。

“沉默是金”至此真就永远保持沉默了。

心情郁闷不已,我坐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树久久地发呆,不经意发现那鸟巢已被放归原位。两只鸟儿正忙着加固爱巢,防止悲剧再度发生。

它们还会有宝宝,但失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鸟儿虽小,却有情感,何况人呢。只是相对于人,它们活得更单纯。因而,它们是幸福的。

“凤娇,”尔忠国进来我的房间,“饭菜都弄好了,若没饱,下去再吃些。”

我摇摇头:“你不该让我见他。”

我很怕接触这类事,死了一个项富庆,我刚从那种可怕的感觉里爬出来,却又遇到五子这件事,同样跟我有关。

“是他要见你。死前这点要求不过分。”他淡淡地说道,对我表露出的责备语气并未留意。

他心底也是不希望他死的吧。

“你可以不杀他。”我轻声道,“他罪不至死啊。”

他炯炯的目光看向我:“底下人不服,若以后人人都像他这样,犯了事只力求逃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你们不做调查就定他的死罪吗?”

“赌博本就是重罪,严惩不贷,何况私通敌方交易?”

“那么他为何赌博你们调查过吗?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他本就是武汉人,逃走好像不太合理。他……也不似贪生怕死之辈。”我小声说道。

“嗤!”尔忠国发出不屑的声音,“无论何种理由,都不得违纪。后果既然都知道为何还犯?这与贪生怕死没有关系。有些人贪生怕死不照样干危险的事么?”他冷冷的眸扫过我的脸。

他这是在说我呢。

“我是普通老百姓。”我嘀咕道,声音极轻,像在说给自己听。

他看向院内的一棵树:“谁都没法做普通人,安居乐业在这个世道是不可能的。”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一阵沉默。

突然觉得不可思议,他刚才居然跟我说了这么多话,居然没用“闭嘴!”打发我。

“谢谢你把鸟巢放回树上。”我朝那棵树看去。他连小鸟尚且爱惜,可见他并非大恶之人,可他对我做的事……

人哪,真的好复杂。

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说道:“从前,你也叫我做过这类事,只不过从不加前面那三个字。”他侧过脸来,看着我的目光中有一股怀念往事的沧桑感。

我垂下睫,不看他,感觉此刻的他跟往日有所不同。

他靠近我,不说话,只是那么站着。我无措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想怎样?试探我?还是正搜刮着打击我的话。

“为什么……”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头上,半晌,没下文。

我不敢抬头,亦不敢说话。

他的举动很令人不安。

我告诫自己不要被他迷惑。他的心冷得像深潭里的岩石,此刻像个神父般作出慈爱的动作谁知道出于什么动机?

房间里很静,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的呼吸开始不稳。

“凤娇……”他终于开口,但两个字后又没了下文,让人觉得被悬在半空中触不着地面。

受不了这么暧昧的气氛,我陡然站起。“我想吃西瓜。”说完,拔腿就走。

一只胳膊伸出来拦在我腰里,将我兜过去,靠上一个坚实的胸膛。“为什么……”他喃喃道,双臂抱紧我。

一股强烈的雄性气息弥漫开来,令人痴迷。

荷尔蒙!我的荷尔蒙起作用了?该死,早不起、晚不起,这会儿对一个囚禁自己自由的特务有了反应?

可耻!我骂自己。

“不想让我吃西瓜就直接说嘛。”我慌乱地去掰他的手臂。

他在引诱我犯错,他以为他是谁?辛凤娇青梅竹马的国哥哥?可于我,他不过是个狡诈、凶狠、冷酷的杀手。为了报复昔日情人的背叛,不惜牺牲她的清白和自尊,囚禁她的自由并迫她为己卖力。而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一个无辜之人——在承担。

我要保持头脑清醒,不可犯糊涂。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倏地松开手。

我羞红了脸嘀咕道:“谢谢,我……不是辛凤娇。”一身冷汗。

身后那人沉默不语。

我慌里慌张地逃出房间。

  58  暧昧之夜

晚上,尔忠国很迟才回府,喝醉了。

仆人将他架到我的房间内。

已经睡到床上的我大惊:“把他弄回自己卧室去。”

“先生不让,我们将他送进卧室,可他命令我们把他送到这间屋来。”

仆人不顾我的反对,丢下尔忠国离去。

我缩在角落里看着霸占了我的床铺的尔忠国,眼睛四下里瞄——找可以防身的东西。

他若敢胡作非为,我就跟他拼了。

我找着一把给花盆培土的小铲子握在手里。

他趴在床正当中,将整张床霸得满满的,还哼哼唧唧,不知嘀咕什么,。

“这是我的床。你——听见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你让我怎么睡?”

“嗯。”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嗯。”

“那你睡吧。我过去睡你的床,可以吗?”

“嗯。”

“晚安。”我绕过床,往门外走。

门居然还是被锁了。“林嫂,开门。”我叫道。

那女人装死,就在隔壁,却不理我。

“我爬窗户了啊。”我叫道。

那个女人立即出现了:“太太,这么晚了让人消停点成不?先生他想睡哪里就睡哪里,你就当他不在好了。”说罢,那女人关了窗户。

“哎哎!”我又将窗户打开,林嫂瞪着我。

“我真爬了?”我搬了凳子打算爬窗。

一条腿刚迈上窗框,脚底的凳子突然没了。我一声惊叫往下坠,却没掉在地上——尔忠国兜住了我。

“干了坏事就想溜,门儿都没有。”他将我抱到床上去。

“我没干坏事。”我抗议道,从床上爬起来。

“你干过的坏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卷缩进角落里。

他喷着酒气,手指着我:“我警告你,司徒家的五少爷,以后再也不许跟他走得近乎,听见没?那小子不地道。什么?说我小心眼儿?他喝的墨水比我多?那小子什么墨水多,是心眼多!十个你也比不上他。他偷了他姐姐的翡翠耳环送你,就是打我那匹马的主意。你还真答应跟他交易,让我把马给他。一匹马换一副耳环,傻子都知道不能答应。你倒好,威胁我交换不说,还对我不理不睬整整三天。整整三天哪。我为了讨好你,忍痛把马送给那个缺德鬼。后来……哼哼,你吃亏了吧。耳朵差点让人家姐姐拧下来,还骂你手脚不干净。是谁替你出了这口恶气?是我!每次只要你找我帮忙,无论好事坏事,哪一次我没答应?你闯了纰漏怕挨你爹罚,是谁替你揽下所有罪责?是我!从小到大,我事事依着你,可你替我考虑过什么,好像我天生就是该伺候你的奴仆。你扪心自问,对得起我吗?”

他满脸怨恨地看着我,仿佛有一肚子的委屈等着往外倾倒。

“你总说你最喜欢我,永远都不会变心。可是你对我做了什么?啊?小荡.妇!贱人!我尔忠国好歹也是个武功盖世的大丈夫,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居然栽在你手里!贱人!”

我本想奋起反驳,但我一咬牙——忍!

“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傻小子吗?还想利用我?门儿都没有!我早该看出来你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可惜我那时候被你迷得七荤八素,没能识破你。现在又想勾引我?呸!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只要我愿意,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我会在乎你一个残花败柳?”

这是我听过的最难听、最侮辱人的话。

可他说的是辛凤娇,不是我。况且他醉了。

我竖起的手指在空中抖了几下——再忍。

他摇摇晃晃地靠近我,脑门抵在我脑门上,醉醺醺的眸冷酷地看着我,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哼哼,听说过好马不吃回头草吗?我,就是好马!你呢,是被啃过的野草,不,是烂尾草!好马当然不能吃烂尾草,会穿肠烂肚!”

我忍无可忍:“我不想跟你这个没文化的人一般见识。我不是辛凤娇,有本事,你这些话只管找她说去!”我用力推开他的身体。

他堵在我面前,不让我离开。

“你是揣着明白装胡涂啊,贱人!”他轻蔑地看着我,“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没脸见人就硬说自己不是辛凤娇,掩耳盗铃的故事听说过吗?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让我走。”我在他铁钳般的大手里挣扎着。

“走啊!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没人不让你走,脚长在你自己腿上,尽管走啊!干嘛还回来丢人现眼?”他嘴上这么说,手并不松开,就算我长了八只脚也走不了。

“你口才不错,”我停止挣扎,夸赞他道,“看来你有一肚子委屈想抖落,不妨告诉我辛凤娇怎么欺负你了?到底是她甩了你?还是你甩了她?或者你们俩同时甩了对方?”

“什么谁甩谁?这么多甩是什么意思?”他推搡了我一下,“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