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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我挪动了一□子,将僵硬的腿换了一个姿势摆放,又朝门的方向看去。

谢天谢地,终于盼来了池春树的身影。我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池春树朝龙须川微微鞠躬,转向我时,腰杆已经挺起来。

咳,这个小动作他都这么细心,唯恐我那顽固的排日情绪再度高涨,可惜……

龙须川进站起身回礼,并向服务台招了招手。

“怎么?你这就打算走吗?”池春树问道。

“是的。我该回去了。半小时后还有一个重要会议。”他说完,转向我很规矩地鞠了一躬。这一鞠躬像似在做忏悔。“很高兴与柳小姐谈了这么多话。希望今后还有机会见面。”他的语气很诚恳,接着又说道:“今天的帐由我来付。请不要推辞。”

池春树随和地拍拍他的肩膀,算是答应了。

当龙须川进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立刻轻松了许多。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他好像很伤感。”

“说人性,说战争,谈论彼此的痛苦。”我淡淡地说道。

“彼此的痛苦?”池春树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起来。“他跟你谈起他妻子了?”

我挑起双眉,惊讶地看着池春树,“他妻子?他没跟我谈起这个,倒是说了他母亲和其他家人。”

“那是他心里永远的痛。”池春树看着我,露出悲悯的眸光。“他从未对外人提起,包括我。我也是从井上先生那里得知的。”

“他妻子怎么了?”我隐隐感觉这个日本侵略者跟我有着类似的痛。

“龙须川进的妻子是南京人。”池春树告诉我。

震惊的同时,“1937年12月13日”这个即便现在业已成为历史的日期闪现于脑海。

“川进的妻子叫筱文宁。他们俩是在英国留学时相识相恋并结合的。当时中日间摩擦已经不断升级,筱文宁担心国内家人的安全,不顾川进的劝阻,坚持要回国探访。那时淞沪会战已经进入尾声。川进本打算陪同她一道回中国,但恰恰收到他父亲战死在满洲里的噩耗,只得赶回日本奔丧。他妻子没听从他的劝阻独自回到国内。自从那次分别之后,他再也没能见到他的妻子。日军攻入南京城时,筱文宁没能逃脱厄运。”池春树说这番话时声音异常低沉。

“真是造孽!”我叹道。“我刚才一不小心说了不太顺耳的话。他选择离开是对的。”

“拾伊,你永远都这么愤青。可是,他跟那些鬼子不一样,相信我,他是个正直的日本人。”

“正直?”我挑了挑眉头,“正直的人就不该选择这个时候来中国。”

池春树没说话,只是用带着哀伤的眼神宠溺地看着我。他知道我比任何时候都愤青,因为尔忠国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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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一不留神亲日了  ...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花花

因为要不着

不要评语

因为大家都灰常沉默

但是,码文还是要码的,

因为某蓝跟文字有仇!!!!

邹淼玲偶感风寒,说早知道会冻感冒,就不省那点钱直接去公众大浴室洗澡得了,又责怪高铭锐没及时帮她加热水。

我只说了她一句怪你自己爱撒娇,结果惹得她没完没了的数落我如何如何让她烦心,如何如何让她操心。光是牢骚话就让人耳朵起老茧,最后还不依不饶的讹我替她去亨利达钟表行一趟,将高铭锐送去修的手表取回来。

屋外的雪化了不少,但大多是房东太太主动替我扫除干净的。自从她跟我提起卖房子的事后,对我格外关照,经常嘘寒问暖,让我依稀感觉断了线的母爱又回来身边。遗憾的是,随着三月的来临,我们分手的日期也在一天天临近。

裹上围巾,我拿了邹淼玲交给我的提货单前往亨利达钟表行。

太阳拨开云雾后将最灿烂、最辉煌的光芒照在依旧严寒的大地上。在它那炫目的光束下,我不得不眯起双眼,蹙起眉头。万物在雪被下渐渐复苏了吧,我想,可为何还是感觉不到春的暖意?而且,阳光尽管如此慷慨地闪烁发光,却还像严冬时节那般惨淡,除了将空气变得清新,地面变得湿润,几乎没发挥更多令人愉悦的效能。

唉,太阳也失恋吗?散发不出热力了吗?

步行来到位于英租界的亨利达钟表行耗费了二十分钟,总算让身上暖和多了。亨利达钟表行看上去生意不错,进进出出的顾客不断。

我将提货单递进柜台里,伙计看了一眼,请我稍等片刻,说一批零件在途中耽搁了,因此影响了维修时间,还得等一会儿才能拿到货。我问他大概需要等多久,回答说十分钟即可。

我想了想,打算到街上溜达一圈再过来。

出了门,瞥见街对面的“洪记五金店”陡然想起那位曾称呼我“小辛同志”的洪老板。他留给我的地址不正是“洪记五金店”吗,说是在亨利达钟表行附近,应该没错了。

鬼使神差的,我往街对面走去。

门开着,里面一片狼藉,似乎不久前刚被查抄过。几个伪警察正在里屋翻箱倒柜不知找寻什么。

出事了?  我想起老六曾跟我说过他们组织遭到破坏的事,那个洪老板,毫无疑问跟尔忠国是一样的身份。他也出事了吗?难道这里曾是他们军统站的一个秘密联络点?

“喂,干什么的?”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伪警察大摇大摆地朝我走来,手里拎着一瓶尚未开封的白酒。

“逛街的。”我随便扫了四下一眼,“这里怎么了?”



“逛街的?”伪警察上下扫了我一眼,眉头一挑。“安居证拿来看看。”

“我有良民证。”

“拿来看。”他朝我摊开手。

我从小包内取出随身携带的良民证。

伪警察仔细将我和照片上的人对照了一下。“最近有不法分子伪造良民证,扰乱治安,我们必须严格检查。”

“看好了没有?”我看他翻过来复过去地查看,不知他怀疑什么。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是干什么的?”伪警察问道。

“有可能,我在吉祥歌舞厅上班。”我想他大概看过我的广告。

“啊,我知道了,清荷小姐。”他认出我来,但语气瞬间变轻浮了。“难得一见,果然是绝色美人一个,清荷小姐怎么一个人逛街啊,这里可不是你能逛的地方噢。”

“店铺不就是让人逛的吗?大门开着,如何不能进来?”

“这家店可不是良民开的。”他露出一副讨好的神色,“幸亏你遇着我,若是让老谭那帮人看见,一准把你当做嫌犯同党抓去宪兵队审讯。”

“是吗。那我真是遇见贵人了。我刚才在亨利达钟表行修表,要等一会儿才能拿到货,这才随处逛逛。您忙,我不打扰您办公了,再见。”我懒得跟这个汉奸多说话,从他手里抽走我的证件就走。

“慢着,”伪警察拦住我的去路。“清荷小姐晚上有空吗?”他露出难缠的神情。

“对不起,晚上是我最忙的时刻。”

“不可能天天没空吧。我一个弟兄就负责你们那一片儿,他和你们舞厅的‘十岁红’关系很好,她可是天天都有空呢。”

“如果您去舞厅找我,我当然天天都有空。”我轻笑道。

“晚上我去接清荷小姐如何?清荷小姐这么美的一个女人没个男人护送可不妥当啊。”

“不劳您烦心,我天天都有太君护送呢。”

“太……太君?”

“是啊,不是太上老君,是太君。”我轻蔑地扫过他惶恐的脸,挪动莲步出门。

“真、真的啊?”伪警察傻乎乎地跟在我身后过街。

“那还有假?我们舞厅地处租界,在汉口又是数一数二的,出入的都是各国领事,上层阔佬,还有皇军的显赫人物,难道您从没去过?”我故意抬高吉祥舞厅,用意十分明显:你一个不入流的伪警察就别想打我的主意了。

身后那伪警察似乎不敢再跟来,“我就不送清荷小姐了。不忙的时候我一定去给清荷小姐捧场。”

“谢了。”我头也不回地朝他说道。

一辆挂着狗皮膏药旗的日军军车嘎地一声停在亨利达钟表店门前,牌号似曾见过。车上下来一个日本兵跑到右侧门那里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里面冒出一个日本军官来。啊,是他。

“真巧,柳小姐也来这里修表?”龙须川进微笑着打招呼。

“是啊。”  没预料他会出现在这里,我一时有些局促——无头鬼再现哪。不想见可偏偏又撞见,真见鬼!

“你好像很不愿意见到我。不过,我可不是故意出现的。”他一边将一张单子递进去,一边笑道。

呵呵,我干笑两声。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否则我立即画个圈圈诅咒你。

里面的伙计毕恭毕敬地立即将一枚手表双手捧上。“太君,请走好。”

“请问我的表能拿了吗?”我一看伙计这态度就明白了,开后门嘛。

“对不起,还得等几分钟。”伙计抱歉地说道。

“你不是说只需十分钟吗?还得等几分钟,请问到底是几?两分钟还是九分钟?”

“这——这位小姐请息怒,您的手表所需零件刚送到,里面的师傅正在赶呢。马上就好。”

“什么马上马下的,拜托你们一视同仁好不好?我的时间就可以随便浪费的吗?”我火爆爆地

说道。看到这个鬼子没来由的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