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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孩子没了,你娘哭得伤心啊,好久才恢复过来。我怕她吃不消,没敢再让她怀上。过了三年再次怀上了,却又闹起了国民革命,那孩子真命苦,还在月子里吃奶呢,就被炮火惊吓出毛病了,找了无数大夫看过就是不行,刚过周岁就走啦。你娘又是没日没夜地掉眼泪,差点连眼睛都哭瞎了。我心疼啊,安慰她一定还会有的。后来,一个叫阿宝的贴身女婢找到了她,也就是你二娘的亲姐姐,她听说了你娘的事,便到家里服侍你娘起居,做她最爱吃的梅花糕和玉米饼子。你娘担心自己年纪大了、身子又弱没法孕育子嗣,便让我娶小她六岁的阿宝为妾。不但我不同意,阿宝也不同意。你娘跪下来求她,但是阿宝最后才告知她实情,她再也没机会怀上孩子了。当年从京城跟你娘走失后,她一路打听消息,往南赶,却被童拐骗到妓院喝了大凉的东西。她几次想逃都没逃成,后来遇到一个好人愿意赎她,便从了良跟随那人在嘉兴定居了。后来打仗,那个男人不幸出事,她又成了个没依没靠的孤女。她打算回故乡终老一身,却不曾想昔日的主子竟在这里落了户,当即立志终身伺候你娘。

你娘自打知道她是因为自己遭了殃,更心疼阿宝,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对待。生你那年就是你阿宝姨忙里忙外照顾着。她很会带孩子,我跟你娘都打算让你认她做养母。你生下来可漂亮了,浑身紧实肉,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一生下来就会笑呢。大家都说你是神仙投胎的,不然那么小咋就知道笑呢?你两岁多那年发大水,镇子淹了,你阿宝姨为了救你,自己被水卷走了。她对我们辛家的恩情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啊。所以,你娘对阿宝唯一的妹妹——阿玉,就是你二娘特别关照。阿玉出嫁时,你娘送了两马车的贺礼。可阿玉也是个苦命女人,男人跑马帮的路上染疾病重,无药可医,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你娘又有了让我纳阿玉为妾的想法。我还是没答应。直到民国22年因为你的事情,你娘受不了打击突然垮了,临走前逼我发誓年内就将阿玉娶进门,还说她没能保住我们的儿子,就让阿玉再替我生一个。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有了个二娘,又有了个弟弟。”

当我了解了辛家这段沉积多年的家史后,发现自己再也没能忍住感动的泪水,深情地叫了他一声“爹”,并以尊敬的口吻叫了阿玉一声“二娘”。

我想若真的辛凤娇回来听到这段往事,也一定会原谅她爹的——她爹娘的爱情故事很感人。

不知我的爸妈当初是如何携子之手的?可惜,他们没能与子偕老。

步入院里溜达时,尔忠国一直陪在一旁,见我情绪低落,揽住我的肩揉了揉轻声道:“这点你倒真像我义母,爱哭。想哭就哭吧,老公的肩膀就是借给老婆用的。”

他特别用了“老公”、“老婆”这些称呼,令我颇感意外。我曾对他说过我们那个年代夫妻间的称谓他居然都记住了,但随即又觉得他狡猾,辛凤娇不是也爱哭吗,绝对是家族遗传啊,他却绕过她拿她母亲说我。

“坏!”我扑到他怀里咬他,却发现君宝不知何时趴在窗台上偷看我们,笑呵呵的,而且旁边站着小眉,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我立即跟尔忠国分开,一脸的窘迫。

“多好啊。”我听到小眉极轻地叹息道。

作者有话要说:场景即将转移,男女猪脚更浪漫更激情的互动将在灼热的夏季展开,

也将揭开辛凤娇的生死之谜。

欢迎亲们跟随某蓝一道转移阵地。

偷窥无罪!YY有理!

201

201、被利用的拾伊  ...

从辛家出来我和尔忠国依旧分开走,他说暂时不回我的住处,但答应晚上九点钟左右会回来。

然而,过了十点钟,我也没能等回他的身影。

我努力不让自己往坏的方面想。他答应过我就一定会回来——必须回来。

心神不定中,我将已经擦过无数遍的餐桌又擦了一遍,静静地等,默默地祈祷。不知为何“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的歌声突然回响在脑际,音调悲怆,刺耳……

我慌乱地站起身,拉开房门走进院里。

老槐树早已过了花期,再也不见雪的缤纷,古老的身躯伫立在墙根处,犹如一个忠实的护卫,让我略感踏实些。

打开院门,遥望昏暗而寂寥的巷口,期盼那个熟悉的身影下一刻就会出现。

——你是个坚强的女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很坚强。

这是他说过的话,让我想起我们每一次的相见都带着最大的惊喜和最深的挂牵。而每一次的缠绵更是带着最强烈的欲望,最大胆的索求和最完满的占有。

——我色么,要色也只对你一个人色。

这也是他说过的话。眺望着他将会出现的巷口,我突然领悟:他在把每一次的相见都当成最后一次啊,因而给予自己最大满足的同时也给予我最大的满足。

“你很色。”我对着空气自语,“只因为太爱我了。我也很色,但只对你一个人色。回来吧。”我一遍又一遍地祈祷他平安归来。

跟尔忠国在一起始终有种朝不保夕的味道——这次见了不知下次能否再见。他也从不敢向我保证何时能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但我相信他一定会万分小心、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不再是那个填满仇怨、只顾打杀的莽汉。自从有了我,他开始有了家的牵挂。

不知在门里站了多久,只感觉一直看着巷口的眼睛越来越酸涩,身体也似乎在夜空下暴露太久而融化在夜色里。

空气中弥漫着夜来香浓郁的香气,令人昏昏欲睡,可脑袋里有一根弦紧绷着。

“拾伊,怎么在门口睡着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精神顿时一振。但没等我睁开眼,身体被抱了起来。

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因为太激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小笨蛋,站了多久?身子都僵了。”他轻轻揉捏着我的后背。

“没有多久。”我扬起脸看他,给他一个轻松的笑容,他却没看我,一直往屋里走。

再朝手镯上的时间看去,已是凌晨一点。

他将我抱到床上,放平,捶腿,按摩,始终垂着睫。

我正打算好好享受一下筋脉放松的舒适感,突然感觉气味不对。“你受伤了?”嗅出一股血的味道。

“没有。”他淡淡地回道,“是别人的血。”

我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坐起来,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离开时的那件,于是一把扒开他的衣服检查,里面的那件正是出门时穿的那件,几乎被血染透。

“伤哪里了?”我听见自己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握住我的手,“我没受伤,别紧张。”说着,站起身来,“我去洗个澡。”

我不放心,跟在他身后,感觉他心情沉重。

看着他脱去满是血迹的衣衫,露出完好无损的肌肤,我舒了一口气。

“不想跟我说说?”我戳了一下他的后背,担心地问道。

他顿了顿,坐进浴缸内,目光呆滞地看着池底,眼睛红红的。“我亲手杀了自己人。”

是这样!

我坐到他身旁,一边帮他清洁身上的血渍,一边安慰他:“当时的情况一定很危急,你没有第二条选择。”

他握着的拳猛地砸向墙。“狗.日的鬼子!狗.日的鬼子!”仿佛拳头下面就是鬼子。

墙上赫然出现一个坑,他不解气地仍然对着墙发泄,全然不顾自己的拳头是否会受伤。

我抱住他的头,柔声劝道:“别再想了,都过去了。”顺着胳膊捏住他的拳头。

他终于罢手,可墙上还是留下了好几个深深浅浅的凹坑。

他将我揽过去,抱紧,呼吸沉重。“他们跟我出生入死无数回,最后居然死在我的手上……我真他妈太混账了!”

“别再想了,都过去了。”我抚摸着他的头,“你是不想他们落到鬼子手里,不想他们死的更惨。”我想他一定抱着某个受了重伤的人,心口才染上那么多血,可最终,他没能带走那些受伤的同伴,于是不得不……

他坐在那里深深地自责,早已忘了进浴缸的目的。

“洗完早点休息吧。”我将浴巾披到他身上,转身取地上的血衣。

血早已凝固,衣服硬梆梆的。我不敢想象当时的情景,却想起了鄂南之行佟鹭娴留几颗手榴弹给掉队特工的那一幕。今天,尔忠国亲手杀死同生共死的弟兄会更艰难吧。

躺到床上,尔忠国的情绪稍稍好了些。“跟我回镇上一趟吧。”他看着屋顶说道。

我没转过弯来,只有一个大问号。

“算是度蜜月。”他对我微笑,但眸里的悲伤还在。

“这个——”我没有思想准备,只头疼该怎么跟季老板请假,总不能拿度蜜月当理由吧,那样会被邹淼玲知道,然后会被……

唉,春树。

“你一定要去。”他十分肯定地告诉我,打断了我的思绪。“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后就动身。”

“噢。”我含糊地应道,身体瞬间被他兜过去。“离开一阵子,真正地放松一下。”他说完用力吻我。

“现在已经……已经一点多钟了。”我提醒他,因为他那不安分的弟弟正蛮横地抵在我的小腹上。

“我的一天是两百四十小时,”他用哀伤的口吻说道,“可你能把它变正常。”

感觉到他那巨大的悲伤无法释放、仍在苦苦折磨着他,我顺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