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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夏鸣秋立即松开口,口中咬下一小块鲜血淋漓的肉来。他的喉咙咕噜作响,冒出一句“汉奸!”便直挺挺向后倒去。

我张大嘴巴,急剧地喘着粗气。这么血腥的场面让我亲眼目睹了!可怕之极!残忍之极!

如果前一次看到活体解剖让我触目惊心,不能呼吸,此刻面对我认识的共.产.党人夏老师,更是无与伦比的触目惊心。同时,我感觉崩溃!  尔忠国,亲手杀死了一个正义的中国人,一个真正的民族英雄!他杀了他!

尔忠国!心底呐喊着他的名字,我感觉死的是自己——灰飞烟灭。

尔忠国龇着牙用手捂住被咬伤的部位。他的血和夏鸣秋的血一道沾满了他的手心手背。

秃头军官立即叫来军医上前给他包扎伤口。

我趔趄着走向夏鸣秋的尸体。他怒目圆睁,似乎还在悲愤不已……

颤抖着手,我轻轻阖上夏老师的眼睛,转脸愤怒地看着正接受治疗的尔忠国。“狗!”我骂道。

尔忠国听见了,充耳不闻。

清水洋子懒懒地从内室的一个小门后走了出来。我突然意识到她一直就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这毒蝎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井上小姐没再吐吗?真令人吃惊!”

我厌恶地扭过头,不想看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

秃头军官见到她立即双腿一并,行军礼,小心翼翼地用日语向她说了些话。清水洋子朝尔忠国说:“既然她不是共.产.党,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杀了她!”

尔忠国得令立即推开军医,朝我走来。

“对不起了,井上小姐,你的命不好啊。”他的高大身形挡在我和清水洋子之间,粗糙的手捏住我的脖子。他用的是左手,没用刚才出拳打死夏老师的那只手,因而,这只手貌似清白。

我惊恐地看着他,一时不敢相信——我就这么挂了吗?虽然知道很难活命,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是死在他的手中!

尔忠国面无表情,眼神也陌生。

“你……杀吧。”  我还是不相信他能下得了手。“希望不是开玩笑。”我冷笑。

“我像在开玩笑吗?笨蛋!”他残酷地弯起嘴角,“下辈子眼睛睁大点,别当个睁眼瞎子。”一双眼睛除了漠然没有任何内容。

我不是害怕死,而是不愿相信即将结束我生命的人会是尔忠国,或者尔忠国会亲手拧断我的脖子?

我强颜欢笑,坚强点,柳拾伊,人生自古谁无死?

但是我的笑容无法再维持,已被他冷酷而决然的眼神封冻住。

“我只需用三层力,就能捏断你的脖子,你想来个痛快的还是痛苦的?选择吧,毕竟我们关系不同一般。你应该感到荣幸不会被拉去做活体解剖。”他大声说道。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但事已至此,不如让我和他做个彻底了断。“来个痛快的!”冲他嫣然一笑,闭上眼睛。

死也要死的好看点,我对自己说,但心中的悲凉早已将我杀死,因为曾经对爱情的所有期盼和怀念最终土崩瓦解,消失在一个曾令我意乱情迷的的男人手里……

尔忠国手下在用力,我的呼吸顿时困难……只需两秒钟,我就会到另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珍惜和平时光,远离罪恶......

252

252、祸不单行  ...

“啪”的一声,以为是自己脖子折断的声音,奇怪的是为何一点不感到疼,难道是太快的缘故?可卡在我脖子上的手瞬间松开,窒息的感觉也立即消失。

我贪婪地呼吸污浊的空气,一阵恶心……

睁开眼,清水洋子令人作呕的的脸就杵在我面前。她的眼中又露出只有男人对女人才会有的眼神:欲望和淫靡。

更觉恶心的是她的手正探过来抚触我的脖子。“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啊。井上小姐,吓着了吧。我可不敢杀你。杀了你,井上先生会找我拼命嗳。再说,杀了你我还能去哪里看表演?”转过脸对尔忠国嗔道:“你下手也太重了,要不是我及时出手阻止,你就把一个大美人毁啦。瞧这脖子上留下的红指印。”

尔忠国立即回道:“我以为……”

“算了!”清水洋子打断他的话,“记住,玩游戏可以逼真但绝不能动真格的,听见了没有?”

尔忠国垂首点颌。

我再一次被这个变态女人耍了,当然也包括尔忠国这条狗。不得不说当狗也是极累人的差事,得时时刻刻揣摩主子的真实意图啊。

从头至尾都是这只毒蝎子在操控。她是比尔忠国更可怕的动物,不是动物,是禽兽,一个违背了自然法则的禽兽。曾经是我心目中英雄的尔忠国如今竟甘心被这个禽兽控制!

我的心早已出离了愤怒和悲凉,只剩下一大片死寂的空白。

清水洋子吩咐手下打开我的手铐,随即优雅地挽起我的手臂。“走,我请你喝咖啡。”仿佛在邀请老朋友前去共叙友情。

我木然地跟着她,如中了符咒一般,脑中却浮现一只骨质瓷的咖啡杯,杯内的咖啡并非咖啡色,鲜红如血……

尔忠国像哈巴狗一样跟在后头,清水洋子转身对他说道:“你留下养伤,不必跟来。”拉着我走出大孚银行。

秋阳高照,光线刺目,与地下刑讯室的阴冷、晦暗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感觉刚从地狱里走过一遭,头晕目眩且脚下绵软无力,任由清水洋子搂着我的腰半推半拉地将我弄上车。“附近有家朝鲜人开的咖啡馆,我们这就去那里。”

咖啡馆距离大孚银行很近,五十米远而已,但身后跟着的宪兵就有十米长,仿佛怕我这个“重犯”被谁给劫了去。


进了屋,不见朝鲜人,只有穿着和服的日本女人前来招呼。见到清水洋子,几个女人殷勤地弯腰鞠躬,后背就没直起来过,不知是非常遵守礼仪还是太惧怕这位女魔头,她们说了不止一遍“一拉下一马散”。这句我听懂了:欢迎光临。

一番吩咐后,清水洋子将我摁进沙发内,紧挨着我坐下,并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小鸟依人般露出温顺的神态,然而她的手却极不安分地在我的腰肢里摩挲。

我动也不动,大脑还没从审讯室那惊魂的一幕中清醒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吗?”我木讷地问自己。

毫无疑问——除非我是死人,我边上紧挨着的这个蛇蝎女人就足以验证那一幕的真实性。

我瞬间反应过来,使劲推开那具丰腴的散发着妖冶气息的身体。

毒蝎子咯咯咯地笑起来。“柳小姐,”她改了称呼,不再叫我井上小姐,“知道我跟井上泓一的关系吗?”她伸出手摸我的脸。我推开她的手,往里坐了坐,她立即挪过来,又贴上我。

我被挤在角落里,没处再躲,但恶心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强烈。

不等我说话,她便自己回答道:“他是我父亲。”

我抖瑟了一下,始料未及的不是她说的话,而是她如此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和老狐狸的关系。我预感很可能听到龙须川进不愿提及的那部分内容。

“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她继续说道,我惊得浑身惊颤了好几下——骇人听闻!

这女人什么变态说什么啊,但我同时明白龙须川进为何不愿深谈,这可是绝对隐私的性丑闻啊。

见到我惊变的脸色,清水洋子用力拧过我的下巴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是养父。”

她说得很轻松,但我的震惊没减轻丝毫。

“我实际上是朝鲜人,四岁时被一对日本夫妇收养,九岁时他们死在一场大地震中,不久被井上泓一收养了。他是个很有见解的男人,文化也很高,只是太好色,稍有姿色的女人都会被他盯上。”正说到这里,咖啡端上桌来,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暂时打断了她的话。

穿着和服的女人敬畏地向清水洋子鞠躬90度倒退着离开。我心里兀自想这与我所了解的老狐狸有太大的区别。他一点也不像她所说的那么好色,甚至算是作风很正派的一个日本小老头。这女人在说谎吧?老狐狸从不提及有这么个养女估计也是有原因的,这么BT,如此猥琐!换作我也不愿意提及。

“怎么不喝?”清水洋子朝我吹了一口气,提醒我注意她。我胡乱地摇摇头。“加糖还是奶?  ”她又问道。

“原味。”我冷冷地回答她。

清水洋子轻笑:“不愧是留过洋的女孩子,懂得品咖啡原味最好。我也只爱喝原味的。”说完,不慌不忙地端起咖啡杯,放在鼻子下先闻一闻,然后才浅啜一口。“香极了!”

这是个奇怪的女人,此刻的神色平静而优雅,跟几分钟前那个嗜血阴森的刽子手判若两人。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射在她乌黑柔亮的发丝上,如锦缎闪亮,加上她从容地端着咖啡杯的样子,恍若时光飞逝,她只是一个和平年代里正在某个咖啡屋品尝咖啡的小资女人。

“你很好奇我说的话?跟你印象中的井上泓一对不上号是吗?”她挑起眉,像在议论一个与已无关的人。“那是因为我的缘故。”她故意卖关子,不再往下说,突然丢下咖啡杯,整个人躺进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像个撒娇的小情人。“好舒服啊!柳小姐的身体就是令人愉快。”

我拿眼角斜视着他,心想我若这会儿呕吐点东西在她脸上,不知她如何表现?

可能先前在地牢里吐得太干净,这会儿想吐点内容出来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