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着十八岁的娇妻成天指着他的鼻子大叫“糟老头”,邪战感到很郁闷,很不爽。
他一定要趁早地、有必要地向小君君证明自己还是个年轻力壮的成熟男人!
“君儿,我们今晚……”
“大叔,就这样决定了,我们明天开始谈恋爱!”云初君挽着他的手臂往剑人山庄走,“但是,如果百日之后还是不行,大叔就把休书拿来吧。”
他只好放弃心中的蠢蠢欲动:“……好吧。”
虽然和他心中所想的差了一大截,但两人的关系总算跨出了第一步,这样也很甜蜜,很欣慰。但是——
“为什么要从明天开始?今晚不行吗?”
“今晚夜已经很深了,很快就天亮了,能算一天吗!”
邪战笑了笑,摸摸她的头,沉溺在她张扬的笑靥里,不能自拔。
于是,这天晚上,他十分悲催地用眼神戳了云初君一整夜的背,一夜春梦到天明。
·
扶柳垂湖,湖面倒映着乌压压的阴天,狂风乱吹了一把,把厚厚的云层吹过来,遮住了阳光。
已是第二日的早晨。
“君儿……”
醒来的时候,邪战下意识想把身边的人揽过来占一下便宜,谁知却摸了个空,他很郁闷,旁边的床位有些凉了,尚自留有少女的余温。
他移了身子,趴在云初君躺过的位置,深深嗅了一口气,有一种久违而贴心的感觉。想起昨晚,他不禁红了脸颊。
真是蠢啊!为什么不趁昨晚同床共枕的大好时机,把小君君给吃了呢!
“……尊主今天和以前不同了,脸红嘟嘟的,神情像闺中妇女。”
窗口,三颗头颅全部挤在一处,大眼瞪小眼咬着手指看着,唯有靳曜抱剑靠窗。
“我也觉得是,像是……难道是小姐昨晚滋润有功?”雨来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猥琐劲。
“真的吗?”风去很不确定,“可是昨晚静悄悄的,啥动静都没有,连叫声都没有。”
亦生挤眉弄眼:“应该是真的。今天一大早我看见小姐居然在厨房熬十全大补汤,像小姐这么懒的人怎么可能进厨房。”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难道是嫌弃尊主的房中术?!”所以熬锅十全大补汤给尊主壮壮.阳!
哦!天哪!尊主好悲催!果然岁数大了不中用了。
三人十分同情地看着趴在床上害羞的老男人。
靳曜无聊地瞥了三个人一眼,撇嘴:“你们很三八。”
“你们在做什么?”
云初君端着满满一大碗补汤走过来。
三个人立刻抖擞身子,一同转过身,看着她暧昧地笑,然后看向她手中大碗的十全大补汤,有五人的分量,血红血红的,都能映出小姐亮晶晶的眼睛,古怪的气味扑鼻而来。
……怎么看着怎么像猪食。
四人恶心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云初君笑眯眯地说:“你们要喝吗?我想你们也应该需要补汤,所以我煮了五个人的分量,房里刚好有碗,都进来喝吧。”
“不用不用!”四人使劲地摇头,小姐的厨艺一向很不靠谱,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比砒霜还难吃。
“哦,那算了,反正也没真想着给你们喝。”云初君笑吟吟的,端着热气腾腾的十全大补汤进了房。
雨来亦生风去立刻挤在窗口紧张兮兮地看着,这次连靳曜也忍不住想三八了,伸直了脖子朝里看。
“君儿!大清早你去了哪里?”见到她的那一刻,邪战终于领悟了深闺怨妇的心情。他从床上坐起,“起那么早,你是去熬汤了?”
云初君点点头,拿出碗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眼前:“因为今天是我和大叔恋爱第一天啊,所以,从今天开始起我要努力做好。”
邪战愣愣的,盯着碗中血红的汤,看着有点吓人:“……这是什么汤?”
云初君眼睛亮亮的,满怀期待:“这是十全大补汤,大叔尝尝看。”
十全大补汤?!
邪战的眼眸一瞬的雪亮,抬头,对上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
她……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暗示他么?暗示他么?!今晚可以洞房了?真的可以洞房了?!
心潮激昂难耐,邪战十分激动荡漾,可是她的做法却很伤他身为男人的自尊。
“君儿,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补。”就算没有十全大补汤,他也能高振男人的雄风!
云初君皱眉:“大叔嫌弃我的手艺?”
“不是。只要是君儿做的,我都喜欢。”腾起的热气湿润了他的眼睫毛,看着碗中比人血还红,气味古怪的十全大补汤,他很犹豫,迟迟不敢接手。
邪战艰难地纠结了。
看看小君君期待的眼神,犹豫良久,他终于接过,仰头一口气囫囵吞下。
他脸扭曲了。
“怎么样?味道如何?”
味道……好特别,好难喝——他的小君君果然不适合当贤妻良母。
“……好喝。”邪战笑了笑,放下碗,将她拉到怀里,“我很高兴,君儿。”就算她熬的是毒药,他都心甘情愿喝下去。
“真的?”云初君很开心:“外面四个人都不喝,剩下的,大叔都喝了吧。”
“……”
邪战惊悚了,面如菜色,下意识抱住她的身子:“让我抱会儿。”他需要心灵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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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怜的男人……”窗口雨来喃喃。
“云初君在房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四人吓了一跳,转头。他抬眼往窗内看过去,看见里头拥抱的两人,眼神很冷,“云初君。”
房中的两人同时回头看去,窗外的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衣,威风凛凛地站着,左颊上却张扬地印着五个手指印,很不美观却很和谐。
她讶异:“连无赫?”
吃醋叔,都不准
连无赫的眼里像种了万把火苗,以一种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狠狠撕裂的眼神戳到她的脸上,却面沉如水,光看脸皮不看眼,捉不到任何表情。
此乃面瘫的最高境界。
云初君在他左脸上盯了很久,那五个手指印很清晰,她才猛然记起昨晚上自己似乎煽了他一巴掌,而且煽得很用力,差点煽掉他的牙,最后还把他一个人扔在了相公馆。
……他不会是来报一掌之仇的吧?
邪战握紧她的手,不悦:“不要看他。”
呃,吃醋了?
云初君侧脸,道:“……他似乎找我有事。”
静了许久的连无赫忽然拨开窗边的四颗头颅,想直接从窗户里跳进来,却又觉得不符合自己崇高的盟主地位,转身几步,推门,大步流星地朝两人走过来,拽起云初君便走。
邪战飞快捉住她的手,看他:“做什么?”
连无赫冷然:“连某有话对她说。”
“在这里讲也可以。”不甘示弱地冷过去。
“有些话只能单独和云姑娘谈。”
云初君拍拍邪战的手,甜甜地笑:“乖,大叔,在房里乖乖等我回来,很快的。”
看了她一会儿,邪战面上浮现一丝笑意:“好。”
话落,连无赫扯了她就走。
小君君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抢走了,邪战虽然口头上答应了,可是心里却很不舍,有点难受。他讨厌小君君看连面瘫的眼神,讨厌小君君心里想着连面瘫,哪怕是无意间地、一丁点地想起也讨厌。
下次绝对不能让连面瘫带走她!
否则他邪战的名字就倒过来写跟他姓!
最后还是没忍住,邪战立刻走出了房间,瞧瞧尾随两人的身后。
·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狂乱的风大吹,折弯了湖边细细的杨柳枝,吹起了大片娇嫩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湖面上,不断荡起涟漪,破碎了湖边两人的身影。
连无赫的脸色和即将下雨的天一样,乌压压的。
“昨晚我说了什么?”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那眼神……真的很想把她撕碎了!
就这个?云初君以为他单独约她出来,想为昨天的巴掌狠狠揍她一顿,她不在意地笑笑:“也没说什么,就发了点酒疯而已。”
什么?酒疯?酒疯!!
连无赫神情更加阴郁了,又一阵大风刮来,吹乱了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像戏折子里的男主角一样,不顾形象破口大骂“你该死的!你找死!”。
可是,连无赫冰冷的外表下,藏的是一颗自恋变态的心,为了保持美好的盟主形象,不管何时何地发生何事,他都可以若无其事地——忍!
半晌,面部肌肉稍微动了动,他再问:“就没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比如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
如果是这样……连无赫眼中一瞬含了杀气。
“别瞪得那么吓人,你又没做什么丢脸的事。”云初君捂嘴咯咯直笑,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只不过想不到啊想不到,藏在连美人冰冷外表之下,居然是一颗放.荡火热的心,你脸上的手指印就是淫.荡的证据。”
连无赫惊愕,然后愣了,眼前的人雪白而柔软的脸颊洋溢着放肆的笑,黑白分明的眼眸很湛亮。他脑中似乎掠过一些羞耻的情景,好像他压倒了她,然后……然后他似乎……
“……我昨晚亲了你?”
呃,这么直接?
云初君想了想,点头:“对,所以本姑娘煽了你一巴掌。”她猛地凑近他,勾眼朝他一笑,“可是,本姑娘十分喜欢那个时候的连无赫。”
躲在暗处的邪战浑身一僵,眼神变得很幽怨,再也不想看下去,转身脚不沾地,轻飘飘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