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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雪落定神一看,原来是濯羽伸手挽起帘子,笑吟吟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雪融。雪融顿时有些尴尬,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知当如何。月落轻盈盈的跳下车,稳稳着地,濯羽的手还伸在半空中,见月落已经绕过他下车,宠溺的看向她。无奈的摇摇头。雪融因为坐了太久的关系,腿脚已有些麻木,一时站立不稳,险些摔倒,这时从人群里闪出个人来,一把紧紧扶住她,这人正是许远志。

原来他打听到雪融在太后身边服侍后,就一直哀求月落将当年的定情信物葫芦带给她,只希望再与雪融见一面,此生无悔。月落是性子清冷的人,本不欲帮,奈何一霎那从许远志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深情,心念一动,将心比心,想到自己,思虑一番,终于决定成全二人奇Qīsūu.сom书,以她如今的地位,玉成二人的美事原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雪融似乎有些心灰意冷,因此只暗暗观察一阵,今日出宫,见雪融急切跟随,心里已经明白几分,故意不再提起此事,见一路上雪融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不停用手梳弄头发,又不是整整衣襟,当真应了那句老话,女为悦己者容,在宫内时,雪融何曾注意过这些?

雪融迅速推开许远志,退到几步以外,一时气氛有些僵硬,月落望望二皇子府对面门卫森严的太子府,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回头看濯羽,正直直盯着她看,立时转过头,“进去吧,我累了。”濯羽一闻此言,赶紧扶住月落步入内室,担忧的问:“怎么了?最近你瘦了,也憔悴了,是不是在宫内太累了?”月落看看四周,见偌大的府上竟空无一人,有些诧异,“不是说太傅大人送了你十二位绝色美人么?怎么这样冷清?”濯羽一愣,随即失笑,揉揉月落的发丝,眉眼间是淡淡的喜悦,“月落在吃味呢。”月落别开头去,濯羽斟一杯茶,轻轻放在月落手上,“傻子,平时挺聪明的人,在这事上怎么就糊涂了?”偷偷瞟一眼月落的脸色,笑得神清气爽,一直冷漠的俊容就似水洗过的青山般清明通彻,“那些个女人我早已送给部下了,难道这么多年你还不能明白我的心?”月落缓缓回头,右手慢慢抚上濯羽的脸,细细勾画,这是一张年轻的脸,是一张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脸,可是,他是属于自己的吗?濯羽嘴角含笑,伸手握住月落移动的右手,转脸偷一个细细的吻,“?不管怎样,信我好吗?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月落呆呆望住他,从他的眼瞳里看见了自己雪白的衣裙,这双深邃的眼睛里,到底透露了几分真实?

许远志一路拉着雪融来到离府不远的一处亭子,盛开的繁花一朵朵摇曳,分外美丽。雪融不住挣扎,却始终难以逃脱,终于无助落下泪来。许远志见量,手劲立刻缓和下来,声音有些沙哑,“你究竟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心狠?”雪融听见自己强自镇定的声音响起,“当初是你亲手抛弃了我,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处?”许远志脸上有震惊,有错愕,有痛苦,“我什么时候抛弃过你了?是你违背我们的誓言进宫,我一直想要忘记你,可是当我听说林姑娘在宫里见过你时,我所有的决心都没用了。”

第二十九章  此曲有意无人传(三)

雪融抬头仰望天际,努力压制涌上眼底的泪,决绝的话脱口而出:“十年前你将我推开的时候,我就已经心死,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了。”许远志满脸心痛,用力扯过雪融的胳膊,不住质问:“我什么时候将你推开的、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准备迎娶你进门,可是你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你知道当我在家门前捡到我们的葫芦,我有多么心痛?”雪融的泪止不住的流淌,声音微微颤抖,“是你给了我一封断交信,又娶了别人,我万念俱灰,这才听从父母安排进宫的。”许远志眼里是深深的困惑与痛苦,突然他想起什么,艰难的启口,“信是不是你父母给你的?”雪融微微点头,泣不成声,许远志长叹一声,“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啊。”有些事情,他现在才算真正明白,原来自己十年的相思,竟然是一场阴谋的算计。“十年前的一天下午,你父母来找我,说很赞成我们的事,我当时非常高兴,但是你父母说我是有婚约的人,要我退婚,我毫不犹豫就写了一封信,本来想亲自送去,但是你父亲说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他要亲自替我送去,然后、、、、、、”雪融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十年前当父母将那断交信交给自己时,自己先是不敢相信,然后是伤心,那时自己完全沉浸在悲哀里,现在细细回想,的确有些不同寻常,父母一直不同意自己和许远志的交往,许远志是妾室所出,将来分不到许家家产,这也许就是父母反对的最主要的原因吧,可是有一天母亲却非常和颜悦色的告诉她,愿意成全她和许远志,那时她只觉得心花摇曳,世间一切最美好的事情不过如此。哪知才过了几天就受到许远志的断交信,原本想质问他为什么,后来看到那大红的喜字,悲痛欲绝,是以听从父母安排,进宫做了宫女,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再也没有见过父母。她与妹妹雪飘从小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父母都是要强的人,只盼着女儿入宫后得圣上青睐,平步青云,否则他们不会狠心将小女儿雪飘也送入宫来,可惜有些事他们永远不会明白,荣华富贵掩不住心里袭来的深深寂寞,每当午夜梦回,自己常常会泪湿衣襟,这些,是父母当初怎么也不曾想到的吧。心里的城堡关了一个不可触碰的人,她又怎么能强颜欢笑去企图得到另一个片花丛中过的男人的青睐呢?雪飘一时走错,陷害华妃,更不可能得到皇上恩宠,姐妹二人无一人实现父母当时的初衷。

雪融不住摇头,“不,我爹娘很疼我,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话虽如此说,然而心里早已明白一些事情的真相,可是十年已经过去,现在追究,已经毫无意义。许远志直直攫住她的目光,“其实你心里已经明白了,是不是?”雪融凄然一笑,连连后退,“即使断交信不是你的本意,可是你家门前大红喜字绝对骗不了我。”许远志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上前紧紧握住雪融的手,“我就猜想你可能误会了,十年前的婚礼,不是我的,是大哥的。”雪融只觉气血上涌,站立不稳,身子晃了晃,立刻扶住身畔的柱子,连呼吸都充满艰难。怎么也想不到,十年的心伤,竟然只是一场误会!

月落倚在花畔,无意识的转动手里的茶杯,一眼瞥见花畔有仆人目光闪闪烁烁,心下顿时明白,这定然是永安派来的探子了,虽然极会掩饰,可是心虚就是心虚,回头望向濯羽,他不动声色的沏茶,“这茶真好。”月落脸色是无可挑剔的笑容,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想不到马佳君这样胆小,这信写的真是声情并茂,现在你可真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啊。”濯羽会意一笑,不以为意,冷冷道:“永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舅舅有一天也会背叛自己吧。”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令身后花丛里探头探脑的人听见,眼见人影消失在花丛里,月落淡淡笑,“永安不是傻子,这种小把戏其实没什么用处。”濯羽长眉一挑,“怎么没用?自然有人害怕的寝食难安。”“话虽如此,有些事还是水到渠成的好。”濯羽静静看着月落,轻轻揽住她,“你在担心我父皇?”月落长长叹口气,“不管怎样,毕竟是你的生父,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看你走到那一步。”濯羽眼神一凝,柔和的面容瞬间冷峻起来,“从我离宫那日起,宫里就没有任何值得我珍惜的人,这个世上,值得我去爱的人,只有你而已。”月落长长的手指紧紧握住衣角,心里有些淡淡的悲哀,有些事,注定无可避免。逃不掉,躲不了,如果华蝶衣还在,看见如今的情形,又作何感想?一个是她爱了一生的男人,一个是她最疼的儿子,想不到到了如今,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注定无法共存。她会伤心吧,会痛苦吧,可是,她会后悔吗?在爱的面前,没有任何理由,或许早些离去,是她最好的归宿。

回宫一路上,月落端坐在车角落里,心事重重,雪融突然开口道:“谢谢你,林姑娘。”月落只微微颔首,“不必谢我,我一早说过,你该得的,我一样不少的会给你。”雪融眼角含泪,感激的看向月落。月落早已闭目养神,不再言语。回到宫中,见点黛使个眼色,心下会意,立刻支开所有人。点黛慢慢抽出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几个不认识的字,但是看这字迹的确是夜锦的,月落正欲细看,点黛用手蘸了蘸茶水,在月落手心缓缓写下四个字,月落面色一凝,“现在几大门派如何了?”点黛机警的关上窗户,又细细查看了四周,这才压低声音道:“根据宫主所查,现在江湖为了争夺凝碧剑,死伤无数,都是为了那武功秘籍,有传言这江湖上的凝碧剑其实是假的,真正的凝碧剑就藏在这宫内。”月落微微思索,随即问道:“南山阁竹夭有没有什么动静?”“说来也奇怪,不止南山阁,这听雨楼,采薇林和沉香榭最近都非常安静,并无大动作,倒是其他一些小门派不住闹腾,宫主已经派探子去暗中查访了。”月落垂眉,冷冷一笑,“不用查了,这些小门派背后一定是这些大门派在支撑着,若没有他们暗中操纵,江湖哪会起这么大的风波?”

第三十章  大权在握

点黛投去赞赏的目光,笑道:“难怪宫主时常说林姑娘不简单,今日一见,总算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