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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月落淡淡笑笑,并不接话,转头走向窗户,透过薄薄的纱窗,看见外面的繁花似锦,春意无限好,黄昏落日,夕阳映在宫城的明瓦上,发出刺眼的光芒。月落捋捋落在额前的发丝,吩咐玲珑去将**每日所花费账目拿来,就着黄昏的余光计算一番,不多时天已经黑了。点黛掌灯将账簿送去太后过目,太后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注解,虽然如此,却并不显得缭乱,井井有条,当下满意的点点头,“回去告诉你主子,以后**事务她可以全权做主,不用事事都向哀家汇报了。”点黛答了声是,随后抬头望望太后,欲言又止。太后一愣,随口问道:“怎么?你还有事?”点黛有些慌张,“无事,没什么事了。”太后显然极倦了,也无心再与点黛深谈下去,只让她有什么事告诉主子月落便是,点黛咬咬唇,这才下去了。

回到宫中,月落正在灯下写字,点黛见量,拿起剪刀挑挑灯花,月落头也不回,问道:“太后怎么说?”点黛眼里闪烁着光芒,“如你所说,她决定将大权全数交给你。我方才已经故意漏了个破绽,相信不久后,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月落微微点头,笔下不曾停,“你去告诉夜锦,让她千万不要卷到这场江湖风波里去,一切静观其变。”“是!”点黛略略躬身,灵巧的阖上门,出去了。

月落又写了一阵,折腾到半夜才勉强睡下。清晨起床时见雨淅淅沥沥飘下,这才觉得有些寒意,头有些昏沉,伸手一摸额头,温度极高,想来是昨夜不曾注意,感染了风寒,命玲珑去抓了药来熬,整个屋子都是药香,点黛笑道:“这药香比寻常的花草多了一分清雅,倒是好闻。”月落仔细嗅嗅这味道,脸色一变,“把剩下的药草给我拿过来。”玲珑有些困惑不解,然而还是依命递过去,月落抓起一把药草仔细翻看,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去的时候遇见过哪些人?”玲珑细想想,答道:“去的时候没遇到人,就是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唐妃那边的宫女陈墨,她见着奴婢,倒很热情,问奴婢是不是给姑娘抓的药,然后见奴婢拿不下,还替奴婢拿了一些,让奴婢好好撑伞,免得淋湿了。说来陈墨真是好人呢。”“好人?”月落冷冷一笑,“你先下去吧,点黛过来。”

点黛素来机灵,立刻反应过来,犹疑的问:“是不是这药草有问题?”月落松手,一把慢慢的药草倾泻而下,指尖尚残留着芬芳。“这药草里混杂了一种叫做蝶恋花的香草,它的叶子和紫苏几乎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觉。”点黛闻言,拿起蝶恋花细细查看一番,笑道:“怪说怎么这药草这样芬芳呢,原来竟加入了香草,不过那陈墨也不仔细想想姑娘精通医术,怎么会这么轻易遭到算计的。”月落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只是这味道似曾相识罢了。”“姑娘在哪里见过?”月落高深莫测的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现在,随我去云和宫。”点黛会意,将药草用纸小心包好,紧随在月落身后入了云和宫。

太后正用早膳,见月落进来,欢喜招手,“快过来,哀家正念叨你呢,不曾想你就到了。”雪融在一旁打趣道:“可不是么,太后娘娘哪一天不是念叨姑娘两三次的,刚刚才说起的,结果姑娘就来了,大约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太后忍不住笑骂:“打你个撕破了嘴的小蹄子,还不快上茶来给林姑娘。”雪融笑嘻嘻的递上茶,见月落面色不似往日,微微有些疑惑。太后也注意到了,诧异问:“月落丫头今日怎么了?平日里都和哀家有说有笑的,今日怎么心情看似不大好?”月落神色哀戚,犹豫片刻,一把跪倒在太后面前。

太后慌了神,亲自上前扶起月落,“怎么这早晚的又跪上了?哀家不是说过以后你不必再给哀家行礼的吗?”月落站起身来,微微定神,“太后娘娘您还记得月落曾说过的那有毒的枕头吗?”太后面色一黯,“怎么会不记得?蒙清荷那个贱人,竟敢如此暗算哀家。”月落流下泪来,声音哽咽,“是月落的错,当时月落只是想到这枕头既然是她送进来的,那么下毒的人必定也是她了,不曾想月落年纪尚轻,没有见过大世面,居然成为她人的棋子。”太后微微颤抖,“你说的是何意思?”月落从身后点黛手里接过药草,送上前去,“请您闻闻这味道。”

太后面上是深深的不解,缓缓接过药草,犹疑的嗅一嗅,惊在当场,这味道,就和玉枕的味道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声音颤抖,颓然坐在软榻上,全身力气被迅速抽空,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在这个吃人的**,自己作为一宫之主,已经尽量做到平和,为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月落略略沉吟,微微犹豫,“这种药草师唐妃的侍女陈墨混在民女的药里面的,民女知道刚刚才发现这件事情,一时六神无主,只得请太后娘娘您处理此事。”太后凤目骤睁,满是威严,“去把唐妃和陈墨给哀家叫过来。”雪融得令,匆匆出去了。

不一会见雪融气喘吁吁的奔起来,神色慌慌张张,“太后娘娘,唐妃娘娘和陈墨在宫里悬梁自尽了!”太后一惊,凤目圆睁,喃喃自语,“悬梁自尽?”一时间这消息立刻传遍整个宫廷,人人皆知唐妃意图谋害太后,最后阴谋败露,畏罪自杀,显赫一时的唐家由此急剧败落下去。**从此再无可以与月落想抗衡的对手,太后隐隐约约觉察到什么,然而却不敢相信,只是自己劝服自己不要多想。闲暇时说笑取乐,休息诵经,再也不插手世事。月落这边兢兢业业处理**事务,众妃子倒也心服口服。

第三十一章  寿宴

过了几日就是皇帝的寿宴,循例是要大庆三日,**之人无不是劳心劳力,闹的人仰马翻,若不是月落居中主持大局,只怕这**早已乱作一团糟。到了这一日晚上,众妃子无不是精心打扮,有些终日不见皇上的妃子今日也可参加寿宴,这是她们为数不多的可以接近皇帝的机会,是以争奇夺艳,明争暗斗,明面上却是笑语盈盈,丝毫看不出不快。玉妃今日着一袭水红的长裙,这时分春寒料峭,玉妃的长裙却是薄纱的,走动时曼妙身材若隐若现,分外妖娆。月落平日里一直穿素白的衣服,然而在如此喜庆日子还是须得讲究一番,穿了身淡紫的长裙,外面套一件月白的披风,头上只插了一根碧玉簪,再无多的装饰。众妃嫔随太后坐在右侧,月落紧挨太后而坐,清茗又坐在月落之下,众人一看如此,皆心知肚明。玉妃软软依偎在皇帝身侧,不住与皇上耳语几句,皇上如沐春风,志得意满的笑,永安一见如此美丽的玉妃,早已心猿意马,心荡神驰。又一眼瞥见月落,更觉比玉妃还胜一筹,只是父皇在前,只得小心收敛。

…奇…臣子们以楚航为首在下方依次坐下,尽然有序,众人脸上皆是喜悦的笑容。唯有楚溪辰在一角静静独酌,丝毫不理会身旁的喧嚣,永安凑过头去不知与濯羽说些什么,看似二人交谈甚欢,皇帝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许奢望,更添欢喜,如此良辰,佳人在怀,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不一会礼部官员就呈上戏单来,请皇帝择戏,皇帝笑而不语,却将戏单递给濯羽,濯羽恭顺接过,又谦让与永安,永安多饮了些酒,毫不客气的接过,点了一出《赵氏孤儿》,皇帝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又与玉妃说笑取乐,玉妃着人取了金盏来不住劝酒,一曲戏唱罢,月落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的,遂向太后说了一声,独自踱出来去吹吹冷风,濯羽投来一瞥,身子动了动,似乎想要同行,月落赶紧示以阻止的目光,濯羽这才极不情愿的坐下,心不在焉的和永安一问一答。

…书…自月落走后,永安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玉妃半分,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味,只可惜玉妃跟了自己的父皇,真是明珠暗投,马氏兄弟早已将永安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下暗自焦急,底下有些官员注意到永安的失态,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皇帝也将一切收在眼里,强自按耐住满腔的怒气,马佳君自上次被探子向永安汇报自己投靠濯羽后一直寝食难安,他知道永安生性多疑,如果自己去向永安辩白,那只会招来更深的误会,可是不辩解,又会遭到永安的怀疑,正是如濯羽所料,永安这边没有丝毫动静,倒是马佳君坐立不安,慌了阵脚,时时害怕永安突然爆发的狠戾。明知道是濯羽和林月落的诡计,却也无计可施。

…网…月落摸摸脸颊,只觉火烧一样的烫,她酒量不佳,只喝了这几口酒就觉心口突突的跳,拣了一处通风的凉亭坐下歇息,人顿时清醒了许多,背后传来稀疏的脚步声,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弥漫开来,月落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只有这个如茉莉花一般清幽淡雅的男人,才配拥有如此体香,“才喝了酒不要吹冷风,小心着凉。”身后的楚溪辰慢慢走上前,并不看她,只是若有若无的望着天边的星辰,月落一时有些哀伤,“你为什么、、、、、、”话没有说完,连月落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情也会如此波澜起伏了?一直以来,自己就学会了独自一个人淡漠的看这人世间的浮华种种,为何在这个男子面前,似乎所有的伪装都不堪一击?而楚溪辰的眼睛永远清澈如水,她却始终看不穿,楚溪辰似乎有洞悉一切的了然,“因为你是林月落。”月落痛苦的闭上眼睛,“对不起。”楚溪辰微微一笑,在这样静谧的夜里,这笑容是无限的落寞,“我宁愿你不要说这三个字,至少这样,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