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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搞矿不像其它工,水银机器都挺危险的,如果实在不想做了,就辞工,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事处理不了的,可以过来跟老师商量商量,多注意一些身体。”

车子很快开到了刘康的工地,这里离农场一队只有一里路,都可以看得见连队的房子,离机关也就五六里路,开车不用十五分钟。

张永弟一看,工地并不大,最多五百平方,四周都是人高的杂草荞灌。正南是四间并排的红泥茅草房,三间做卧室,一间做厨房。东面也有两间茅草房,正北和正西都是一间只有框架的草亭。西边的草亭较小,长七米,宽三米五,里面放了一台碎石机,机子后面五米处有一长方形砖砌池,三十立方左右。北面的草亭较大,里面是两个池子,一个高出地面半米,一个是挖坑砖铺的,一高一低成阶级状并排,落差一米五,高的池子放满了金矿沙,里面撒着氯化钾,流酸,石灰之类的药(也叫氰化沙),有三十五立方,低的用来接水,有二十五立方。

三个工仔正在厨房边刷牙洗脸,他们看见刘康来了,都叫了声:“老板。”刘康点点头,指着张永弟说:“这是你们的新伙计,叫张永弟,那是酒鬼,陈皮和毛皮。”张永弟对他们笑笑的说:“以后大家叫我破烂就行了。”

酒鬼四十岁左右,肩宽膀大,平头方脸,浓眉大眼,四方大嘴,胡茬从颧角延直下额,呈U字形,额头轻呈蚯蚓般的皱纹,皮肤古铜色,一看就是苦力活能干的老手。

陈皮年纪三十上下,个头一米六六左右,圆脸短发,大鼻小眼,眼里布满红丝,一脸疲惫之色,肌肉发达,双手粗糙,手掌厚厚的一层黄色的茧皮。

毛皮五十岁年纪,长脸大耳,少许白发夹在黑发中,面部浮雕般的皱纹显现了岁月的痕迹,一笑便露出一口黄黑色的牙。

老康带着张永弟走到北面的大草亭处。

小池子里装着金黄色的水,正中上平放着两根大木梁,两米宽。木梁上排着木板,板上又放着席子,一张灰色的蚊帐围着席子,里面还睡了两个人,原来这是一个简易的床。

两池子的贴壁处放了两个白色大胶桶,已经盛满了金黄色的水,胶桶里装了三分之二的长条形银白色锡泊片,这是用来吸附水里的金粉,两桶间隔着四米。大池底开了两个口,两根白色胶管从口中凸出,从桶口下二十公分穿过,金黄色的水便流入两桶内。桶底处又开了一个口,口处又衔接两根管子,桶里的水又从这洞口流入小池子。墙角上还有一台抽水泵,不断的抽着池里的水往大池里灌,保持氰化沙的湿度。一个月后就把锡泊片收集起来,经过水银(汞)的加工过滤提炼出金子来。

后来,张永弟才知道这种聚金的方法叫做:矿堆浸场,严重的环境污染,是国家明文禁止的土氰化炼金。

刘康叫着:“老皮,老变,起床了。”

两人听到老板的声音,掀开蚊帐,睡眼朦胧的爬起来,两人都只穿着三角码,老皮说:“康哥,你来了,有什么事?”刘康拿出了一沓钱对着老皮说:“刚才毛驴打电话说有货拿过来,这一千块钱给你,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张永弟,你们安排安排,好生照顾,我先回去了,小弟,你有什么事就跟老皮说,他会替你搞定的。”

张永弟对老皮也不算陌生,初二时的群架就有老皮一份很大的功劳,只不过交流得相对少一些而已,而老变更是相熟。

老皮对着张永弟笑笑后说:“老变,你带破烂去老吊隔壁那房,跟他说说一下做事的情况。等下买菜,让毛皮多买一些,顺便拿一箱啤酒回来,吃饭的时候再叫我。破烂,昨晚搞了通宵,太困了,等下醒了再跟你聊。”说完倒头又睡。

老变带着张永弟走到东面的两间茅草房,推开一间,里面一张简陋的单人床,破旧的席子,老吊蜷着一张红色的被子,枕头底下露出黑色的刀柄。床头摆着一张木桌,镜子,梳子,荼杯,笔和本子都扔在上面。右角墙角放着几捆电线,床尾放着一台柴油发电机,整间房子看起来非常狭窄。

老变揉出眼屎说:“康哥被你打了,想不到你还能帮他做事,你运气真是好,我以为我们几个会上去劈了你。这是老吊睡的,走,到隔壁去。”推开另一间,二十平方,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两张被子外,就是十几袋的矿石粉堆在墙角边,一张油布盖在上面,一个人住还是挺宽的。

老变走过去掀起草席,一把锋利的西瓜刀摆在那里,“这刀,给你,门后还有钢管,我们做的事就是不要让人家来抢矿和注意工仔,不要让他偷矿偷线就行了,不过,酒鬼跟康哥几年了,他是放心的,你这草席等会可以拿去洗一下,如果被子你觉得臭,也可以拿去洗洗晒晒。”张永弟把包扔在床上说:“这矿这么重,他怎么偷?”

老变伸了伸手臂扩胸笑说:“你以为他是偷一包包呀,如果是好矿,他是一小袋一小袋的拿到别地方去藏,积少成多,懂不懂?”张永弟指着说:“他们有搞过?”老变摇头说:“他们没有,是以前的工仔,给老皮他们打了半死。”

“以前有没有人来抢过?”张永弟走出门问,老变摇头说:“一直都没有,哪个这么大胆?不想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开的?”张永弟说:“那要这么多的打手干嘛?才三个工仔而已。”

“到时候挖矿的时候,人就不够用了,而且康哥有时去别地方开赌档,也要带一两个人过去,人是不会多的。等再过多一个星期,池里的金就可以收了,到时发钱了,我们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去找姑娘,嘻嘻……”面包向往的说。

张永弟陪笑的递上烟说:“你是怎么跟康哥的呀?”老变接过放在耳过说:“还没刷牙呢?前年春节的时候,康哥开大小,就叫我去当拖……”张永弟插入说:“什么是拖?”老变解释说:“就是康哥给我钱,让我去赌,三五十的随便下,我又总是老赢,吸引别人来看来赌,这就是拖。”张永弟说:“你老是赢,是不是庄家会摇子?”老变点头说:“会一些,肯定没有电视上面这么吹牛,他会给点指示,比如说竖大拇指就是开大,竖小拇指就是开小。”

张永弟笑说:“原来开大小是这样的,以后我是不会去赌大小的拉,面包那个傻逼,老是送钱去给人家。”老变大笑摆手说:“也不是这样说,这也是要看点运气。还有,如果一个人衰衰的,老是输,你就跟他压反方面,肯定多多少少会赢一点。”张永弟压着指头说:“那你去赌大小,肯定老是赢喽?”老变抓了一下耳垂说:“现在农场只有康哥开,我哪有机会玩大小?”

张永弟点上烟问:“那老皮是怎样跟康哥的?”老变抓了一下额头说:“以前派出所有个高高瘦瘦的保安,人家叫他竹杆熊的,你懂不懂?他骂老皮他哥是社会垃圾,废渣,老皮就跟他打架,竹杆熊都不是老皮对手,一下子就给揪翻在地,随便打,脖子都给打歪了,竹杆熊半个月都是歪脖子看人的。竹杆熊说叫老皮赔医药费,不然就报警抓他。老皮就和他哥就带刀直接到竹杆熊家坐,说叫我赔钱,你就等着当在医院过年吧,竹杆熊屁都不敢放一个,给人家笑到窝,康哥知道后,就叫老皮来帮他,有点像你一样。”

张永弟又问:“那老吊呢,是怎么跟康哥的?”老变说:“是老皮叫他来的,说老吊的眼睛利,手脚快,最适合看场的。本来康哥以前是有叫一个班包镇黎的跟老皮一起看场的,老皮说那黎的脾气太暴,人家开两句玩笑,他也当真,经常跟工仔闹事,就叫康哥开除掉,找老吊过来。喔,我跟你说,这里老皮是这个。”说着竖起拇指,“你要注意点,如果他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斗嘴,免得他叫康哥开除你,知道没有?”看起来,老皮是康哥的心腹,张永弟点头说:“知道了。”

老变打哈欠说:“那你自己到处看看,我先去涮牙,等下还要拉毛皮去场部买菜呢!你想吃什么?有什么要我帮你买的?”张永弟连忙说:“不用,我随便,你们煮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我随便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一定要教我呀?免得我做错了。”老变拍着胸口说:“当然了,说不定以后我还要你罩住我呢?你这么厉害?”说着比着拳手,张永弟笑笑。

三十二章

更新时间2005-11-1023:00:00字数:3690

张永弟走出门口,刚好看见一部手扶车达达达的开了进来,直接开到碎石机那,车上装了五六袋矿石,两个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跳下车。两个都是平头,一个长脸,脸部狭长,倒像一头驴脸,一个方脸,右下额处有一颗黑痣,黑痣上留着一根长长的黑毛。他们都是一脸汗渍,衣服全是矿灰,“酒鬼,来算一下。”驴脸说着,便跟着方脸一包包的抬扔下来。

张永弟走过去,老变拍着车架说:“毛驴,两天就搞这么多,不错嘛,怎么样?晚上请客?”毛驴嘴一翘:“请客?我们五六个人才搞这一点,还请客,你想都别想,除非给我挖到龙脉还差不多,到时姑娘随便你玩。”说完,给每人分了一支烟,分到张永弟时,还特意看了一下张永弟,张永弟微笑接过。

酒鬼和陈皮走了过来,酒鬼手里拿着一把锈砍刀,每袋都给开了一个口。他们拿起矿石看了看,又拿起几块小的放进一个铁盅里,用铁锤敲成粉,把粉倒进一个瓷碗里,把碗子半斜的放进一盆水里慢慢的摇晃,沙子慢慢的随水晃出,不到五分钟,碗底只留了一点点的黑色细沙,沙里泛着一点点的金黄色,并不是太明显,张永弟还是第一次看人家这样的搞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