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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忽听击鼓之声大震,敌军大将一怔,明白原来自己早就暴露了,立马让手下进攻,一时间两军冲突。

薛军虽然有郎靖做准备,但仍然不及对方准备多时,一时间士兵仓皇迎战,被章洪的军马打得散乱开来。

张默砍下敌军一名骑兵,夺了马过来,回头见滕云替郎靖拦下敌军大将的攻击,郎靖是文臣,根本不会功夫,这种混乱之时就显得狼狈。

对方敌将也是骁勇之人,滕云虽然能拦一时,却不知道自己体力够不够用,张默把马交给郎靖,让郎靖冲突出去请救兵来。

郎靖也不犹豫,翻身上马,张默替他开路,就飞奔了出去,张默见他走了,提起刀来又往回冲突,士兵被冲散,败事已现,滕云和张默都知道不该继续纠缠,就带领剩下的军马撤退。

张默也不忍心把军队带到腹地去,毕竟所到之处必定是百姓遭殃,于是咬牙道:“洺水下游地势险要,咱们不如往那里去,而且那里也有屯兵。”

这种时候谁也不能考虑,只好往洺水下游而去,章洪亲自帅人马赶来追杀,似乎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滕云带兵一路杀一路退,几万兵马逃的逃死的死,竟然只剩下一千骑左右。

滕云张默和几员大将断后路,让一千兵先逃,眼看敌将就追上来,滕云竟然拨转马头迎了上去,众人暗叫不好,只这个时候,主帅竟然将敌将一刀斩在马下。

滕云提刀立于马上,章洪引兵追来竟然不敢往前,薛军趁这个时候已经走得远了,剩下的人才护送滕云继续往洺水下游走。

章洪被滕云的胆识吓得一惊,不敢在往前追,谋臣也说前面地势先要,不能再追,在追恐怕中埋伏,因为俞谌早在洺水下游拦截,章洪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就退了兵回了营帐,静等着佳音传来。

薛军走到下游已经疲惫不堪,下游地势险要,景色却颇为壮观,不远处有一滩水,水周围种了遍地的桃花,正直开花,美丽不可方物。

滕云见将士口渴,道:“这是什么水。”

张默道:“这里叫桃花潭,潭水中多有芦草,芦草经过日晒有毒,不能饮水,所以也叫死水。”

滕云望着桃花潭,猛然笑了一声,张默问他为什么笑,滕云皱眉道:“咱们忘了俞谌,方才你可有看到俞谌?”

张默此时一惊,已经明白了,俞谌可能早就在此埋伏,正想着突听有鼓声响起,果然是俞谌的兵到了。

张默让滕云上马快逃,滕云上马却不逃,命令张默带一千兵继续往下,自己立在当地挡住俞谌。

俞谌早听说了章洪追击却被吓住的事情,也不敢上前,派一名将士出战,没两下被虎翼刀斩于马下。

俞谌更是畏惧,但滕云只有一人,也不能成气候,就让众将士车轮式迎战,滕云本身体力不支,也明白俞谌的计策,但只有如此能托住追兵。

一直到黄昏,滕云忽然翻身下马,俞谌不知道他又想到什么诡计,就按兵不动,滕云走到桃花潭边,扶着一棵桃树慢慢坐下,翻手将虎翼刀插进旁边的土里,竟然合上了眼睛。

桃花的花瓣被风吹的掉下来,洒在滕云身上,那人却好像睡着了似的,并不动晃,俞谌瞪了一炷香时间才大怒起来,以为滕云又耍自己,命将士再战。

只是将士走过去,滕云也不再动晃,附身探了探鼻息,原来此时滕云早已力竭而亡。

俞谌高兴的让士兵毁掉滕云的尸身,然后继续往前追杀,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作为,突然从旁杀出一队人马。

齐梓结领着奉军把俞谌包围住,一刀砍了俞谌,将滕云的尸身带走了。

张默见到屯兵,赶忙领着屯兵往回折返,等返回桃花潭,却只见一地死尸,俞谌趴在地上已经死了,不见滕云,唯有桃树下,深入土地的一把好刀……

60、第十五章身份

四周有雾气。

薛钧良接到邸报,说洺水失陷了。薛钧良怒不可遏,要把主帅砍了脑袋,但这种时候又无人可用。

主帅听说薛王要杀他,立马投靠了敌军。有人跑到洺水旁边的州郡去求救兵,这个时候州郡的长官却说,薛王生性残暴,猜疑甚多,我们早就不想服他,只可惜时机不到,如今天时地利,怎么可能派去援兵?

薛钧良生平第一次出了一身的冷汗,想当年力平群雄登基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惊恐过,这是他未曾尝试过的感觉,似乎就像有些人说的——众叛亲离。

薛钧良感觉到挫败的无力,殿门却这个时候打开了,皇后过来说要亲自出征,他才想起来,薛国还有个足智多谋的皇后,只可惜皇后是女子,怎么能挂帅出征。

皇后却笑道,你看我哪一点像女子?

薛钧良定定的瞧着对方,站在不远处的皇后竟然是一身戎装白甲,手提虎翼刀,他记得这个人的容貌,一辈子都忘不掉,正是滕云……

薛钧良瞧着他出征远走的背影,没多久就传来了捷报,薛军打退了敌军,只不过滕云将军以身赴险,不幸战死沙场,将士们还呈上来那把没有刀棺的虎翼刀。

接过虎翼刀,单听咔嚓一声,一口宝刀竟然在他的手上无缘无故的断做了两半。

薛钧良一惊,里衣已经湿透了,猛的坐了起来,才方觉原来是做梦。

姜谕在外间守夜,听到动静走进来,道:“陛下受惊了,是挂在墙上的龙牙刀忽然掉了下来,刀棺砸碎了。”

薛钧良闻声才看过去,挂在不远处的龙牙刀真的躺在地上,刀棺碎了,宝刀隐隐发出寒气。

姜谕要把刀捡起来,把碎掉的刀棺收拾了,却被薛钧良叫住,薛钧良顺手披了一件衣服,已经起身下了床榻,亲手捡起龙牙刀。

叹声道:“这可不是什么祥瑞之兆。”

姜谕没说话,薛王挥了一下手,就很有眼力见儿的退了下去。

薛钧良回想起刚才的梦,自从看过薛后阳从滕南送来的奏本,他心里就一直有疑惑,如果不肯相信皇后和滕云是一个人,那皇后前后的变化,和滕裳的相熟,还有字迹又怎么解释?

薛钧良把刀放在膝盖上,就一直坐到了天明。

早朝之后薛钧良本想去休憩一会儿,昨晚一直没睡,眼下却又觉得有些困倦,姜谕却过来,道:“陛下,万年侯回来了。”

薛钧良反问了一句道:“万年侯?”

他心里疑惑,薛后阳去南疆没几个月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随即让姜谕把他带进来。

薛后阳进来的风风火火,手里还捧了好多东西,也顾不及礼数,直接都堆在桌案上。

薛钧良让他坐下,笑道:“有火烧了你的尾巴么?”

薛后阳无心开玩笑,道:“陛下,臣弟发现了一个……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哦?”

薛后阳挠了挠头,又继续道:“臣弟去滕南,发现了这些东西,本身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臣弟出发之前,滕先生看到臣弟桌案上的一本文书非常吃惊,当时臣弟没多想……”

他说着摊开拿来的大大小小的文书或者字画,道:“只不过臣弟看了这些,就不能不多想了。”

薛钧良看着他一脸严肃,还笑道:“今儿真是奇怪了,后阳竟然会质疑你的滕先生么?”

薛后阳脸上一红,尴尬道:“不是质疑,只是……只是这事关重大。”

薛钧良拿起一本来看,皱了皱眉,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薛后阳从怀里又拿出一本文书,正是那天滕裳在薛后阳桌案上发现的那本。

薛钧良接过文书,把它和其他书文并排放着,又长身而起,从书柜上把皇后的墨宝拿了下来,也一起并排摆着。

薛后阳登时睁大了眼睛,道:“这……这……怪不得总是觉得滕英和皇后娘娘的行事作风很像,当时臣弟……臣弟还想过,或许滕英是怕陛下怪罪他放火,所以故意靠拢的。”

薛钧良眯了眯眼睛,道:“滕裳有什么反应么?”

薛后阳道:“这些日子滕裳总是打听洺水的战况。”

薛钧良道:“滕云死后,皇后和滕裳走得很近,滕裳看到你的文书,又开始打听滕英的情况,如果想弄清楚这其中的道道儿,或许就要从你的滕先生下手。”

他见薛后阳脸上有些为难,接着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滕裳的,正好你们回京了,一会儿叫滕裳进宫,就说给你们接风,我只是探听一下口风……毕竟是我的结发妻子,不是么?”

薛后阳也觉得这件事情离奇,总是不敢再想,如果能问清楚也是件好事,于是点了点头。

薛钧良就让姜谕亲自去侯爷府把滕裳接来,如果滕裳问起是什么事,就说薛王要给万年侯接风。

接风宴就在云凤宫外,也算是有所指,滕裳入了席,薛钧良先问了一下两人的近况,随即才感叹道:“这几日孤总是做噩梦,每次醒来都是一身汗,才惊觉孤真是已经不如当年了,当年因为年轻气盛,做了很多不遗余力的事情,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万分,就比方说……”

他说着,看了一眼滕裳,道:“就比方说腾云将军的事情。”

滕裳听到他这么说,不禁瞥眼看了薛钧良一眼,随即又收回了目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露出了马脚。

但听薛钧良又继续道:“孤听说云将军和你的感情一向亲厚,孤知道你定然怨恨孤……只可惜大错已经铸成,如今孤形单影只,想起这些往事真是唏嘘不已,还好有你们在孤身边陪着。”

滕裳没有说话,连眼皮都没抬,薛钧良试探不出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