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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淘换来的,这类的神作,仅仅是有钱也不容易得到的。他仅仅让我过了过手,我就赚了很是不少。从那以后我倒是不敢小觑他了。

“鱼爷,气色不咋地啊!”他狠狠地嘬了一口烟,看着我说,“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苦笑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朝他抱抱拳,说:“今天谢谢你了。”

“鱼爷你还跟我客气。”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这事儿原本就是我不对,要早知道昨天那位老先生跟你有渊源,我就跟他明说了。”

“富贵,我听说闵王台最近出了些东西?这事儿你知道么?”我斟酌着问了他一句,毕竟他消息要比我更灵通一些,应该知道点什么。

“我就知道你要问我这个。”他三两口把烟抽完,把烟屁股摁死在烟灰缸里,“这事儿说起来我倒是知道一些。说来也奇怪,那个地方可不是个能出东西的地方,可是最近的确从那边流过来不少好物件,都是正经八百的开门①战国的东西。家里原本也想去一趟看看,后来听说院里也去人了,就没凑热闹。”

『①开门:古玩收藏中的行话,指某一件东西一眼看上去就毫无疑问是“真货”。』

“流过来的东西你见过没?”

“没见过,听说有一个瑗。”他说到这里,眼里开始放光,“那可是真神器……”

“玉扭丝纹瑗。”我苦笑着接下他的话头。

“嗯?鱼爷也见过了?”他抓抓头皮疑惑地看着我。

我心想,何止是见过,我还摸过呐!罗玉函,唉,我摇摇头,不再去想她。继续跟王富贵说道:“那东西我倒是见过,只是没想到是从闵王台出来的。”

“鱼爷既然见过,那可看出什么问题来了没有?”他一脸神秘地看着我。

“无非就是有个血沁罢了。还有什么?”我白了他一眼,我不大想再说起这个东西,因为它现在的主人已经有了男朋友。

“我只知道院里藏了一件,那一只可是传世的物件儿,满清的时候就在宫里了,莫非还有别的什么出处?”

“一只是传世的,一只是刚刨出来的明器②。传世的那一只,我也见过,那是真真正正没进过土的东西。要说这个带扭纹的玉瑗,先前倒是也见过不少,可像这样内外双层瑗的以前就那一只,现在又多了一只。而且它们还是同一时期的,工艺都一模一样,自然是出自一个匠人手里,本身应该是一对。至于出处嘛……”他略沉吟了一下,“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还没查到……”

『②明器:指的是古人下葬时带入地下的随葬器物,即冥器,同时它也指古代诸侯受封时,帝王所赐的礼器宝物。』

我作势欲打,他赶忙躲了一下。我说你说的尽是些废话。

他拿出他的苏烟,扔给我一根儿,正色道:“不过,说真的,那东西我看是有点邪性,要不原主也不能那么着急找买主。鱼爷我可告诉您一声,要是那东西被您朋友得了,可一定得注意点。在死人手里攥了两千年的东西了,可不是什么好相与。”

“既然是神器,自然就有它该待的地方。”我突然有点担心罗玉函,不知道我昨晚跟她说的那些,她有没有往心里去。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是瞎担心,我在这儿愁得跟什么似的,人家指不定在哪里风流快活呐!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像怨妇。

“神器不神器的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知道。”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瞅了瞅左右没人,才趴到我耳朵边上说道,“家里来的消息,说是日照那边为了这个着实死了几个人。”

“怎么死的?”我惊讶道,我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说是千年恶鬼索命,死得都挺惨的,自己把身上抓烂了,据说肠子什么的都抓出来了。”他“啧啧”了几声,摇摇头,仿佛是他亲眼所见一样。

“你说什么?”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伊山羊昨晚挣扎着抓那个罐子的神情立刻浮现在我眼前。我一阵恍惚,一下子站不住,身子趔趄了几下。

“自己抓死的啊!”他看到我这么激动,也是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我,“鱼爷,你这是怎么了?”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朝王富贵抱抱拳,说:“兄弟,今天的事谢谢你了。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

他看我这是送客了,心里虽有些疑惑,也没说别的,只是略微有些担心地说:“那好,我就先走了,要是鱼爷您有什么事需要我王富贵帮忙的,可千万不要客气。”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我喊住他指指那个台球料的九转乾坤炉:“这个你也抱走。”

“好,这东西放在鱼爷这里的确不合适。”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弯腰抱起那个“大台球”走了。

我看他走远,赶忙把门关上,开始四处搜寻那个日记本。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我找了一个遍,没有!我努力地回忆着昨晚从聚美斋出来,伊山羊待过的地方。我开门出去,看了看我停在门口的跨斗上,也是没有。这可太奇怪了。那是伊老太爷的遗物,伊山羊肯定会妥善保管,决计不可能随手就扔了。

深秋的天气开始渐渐寒冷,我缩在我的太师椅上,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助。这十几个小时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漫长的一段时光,我很疲倦,蜷紧身子闭上眼睛,一幕幕画面又从我眼前掠过。我独自在这些画面里冷得瑟瑟发抖。

我忽然觉得身上一重,睁开眼睛,发现有个人站在我前面,手里拿着我的外套正盖在我身上。

“小桃?”我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你怎么来了?”我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生疼,不是做梦。我被昨晚小路那个梦搞到神经衰弱了,怕眼前的女孩儿也是从我梦中来的。

“哥。”小桃看起来像是刚哭过,眼圈有点红,满含委屈地喊了我一声。我心里一颤,赶忙站起来,帮她把背上那个沉重的旅行包卸下来,放到一旁,然后又有点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张罗点什么。

“哎,对,你吃早饭了没?”我抬起手腕看看表,才九点半。

她撅着嘴巴摇摇头,脸上、身上还有点风尘仆仆的颜色。我说:“走,我带你去吃点饭。”她摇摇头,说不饿。

“那我给你倒杯水。”我赶忙找出干净的杯子,想去给她倒水,走到饮水机前才发现水桶里早就空了。我有点尴尬地看看她,她看见我尴尬忙说不渴。我转了一圈就只找到了刚才张大妈给我的那个纸袋,里面还有几个包子,还不是很凉,就拿起来递给她,有些无奈地说:“你哥这儿就这几个包子了。”

她红着眼圈接过去,拿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哇地哭出声来了。我赶忙过去安慰,怎么了这是?包子不好吃啊?她扑到我肩膀上摇摇头,绝望地哭道:“哥,我哥不见了。”我听得有点迷糊,就抱了抱她,扳着她的肩膀替她擦了擦眼泪,把她摁在凳子上,安慰道:“小桃你别着急,你慢慢说。”

她把嘴里的包子嚼了嚼,咽下去。抽泣着又咬了一口,说:“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联系到他了,家里电话打不通,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我回来一看,家里都空了,像是搬家了。路姐姐也不见了。”

我听她说得越来越迷糊,伊山羊不见了?那现在躺在医院的那位是谁?电话打不通我是知道的,难道是真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故?

“你别着急,你哥在我这儿,没事。”我安慰她说。她听到我这么说赶忙扭头在店里寻找。我说:“他不在这儿,你先吃,吃饱了我带你去找他。”我跑出去从张大妈烟摊上又拿了一瓶营养快线,拿回来打开给她。

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营养快线,看来是饿惨了。

我一边安慰着,一边让她别着急,慢点吃。

她点点头,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来三天了,”她抹了抹嘴,抽泣着说,“我在北京找了我哥所有的朋友,他们都说不知道。”三天了,看她的样子,这几天应该遭了不少罪。

我心疼地摸摸她的头,说:“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她摇摇头没说话,我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知道她这三天肯定吃不下喝不下,也哭了无数次,心里一阵酸疼。我去张大妈那里要了一点热水,湿了一条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她几口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打了个饱嗝,提溜着她的大旅行包,嘴里嘟嘟囔囔地说:“肘……”

“吃饱了?”我一下子被她逗乐了,学着她的样子说,“行,咱肘。”

我伸手抓起外套刚要穿,“啪”地从外套里掉下来一个东西。我捡起来一看——日记本。我拿着日记本有点发呆,心想它怎么会跑到我衣服里来?

“介是啥?”小桃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看我拿了本日记,就有点好奇地问。我把日记递给她,问道:“你见过这个东西么?”

她接过去看了一眼,一下子被包子噎住了,在那噎得呜呜直叫。我赶忙拿水让她灌了一口,同时帮她捋了捋背。她好不容易缓过来,惊讶地指着上面伊笑升三个大字说道:“这不是我爸的名字么?”

看她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没见过这个日记本,伊山羊可能不想让小桃掺和到这些事情里。他们兄妹从小相依为命,相互都很依赖。伊山羊从小就把小桃保护得很紧,生怕她磕着碰着。他那些年那么拼命赚钱也是为了要给妹妹一个好的环境,把她送出国自然还有安全方面的考虑,说白了玩古董就免不了跟黑道白道打交道,不一定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