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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那个时代的东西除了那一身衣服,就只有这块腕表了。现在真庆幸,这是块机械表,否则电池耗光了,表就等于报废了。

            将表贴在耳边,“嘀嗒嘀嗒”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自己究竟会在这呆多久呢?她们三个还好吗?是不是也在这里呢?就在这的一个角落里生活着呢?又看了看表,摇摇头,算了吧,无谓的猜测等于是在浪费生命,自己可不想英年早逝。将表放进木盒里,从桌上跳下,“咕噜噜——”,淼摸摸胃,五脏庙犹大唱空城计了,赶紧补货最为紧要。

            一出门,便望见绿油油的槐树,长势喜人哪!等到夏天,槐花满树,肯定非常漂亮,风吹过,就像下雪一样。而且,槐花蜜最好吃了!咂咂嘴,快步向厨房走去。

            吃完饭,自然是去叫宝贝少爷起床。今天打算好好观赏一下他的睡颜,那样的帅哥,就天天在眼前晃,怎能不幸福呢?呵呵,不自禁的笑笑,便加快了脚步。

            推门而入,故意放轻脚步。张苒睡觉很轻,一丝动静都会吵醒他,今天既然要看他的睡脸,自然不能让他醒了。可是,轻轻撩开纱帘,床上却空无一人。被褥已经叠好了,看看屏风上,他常穿的衣服也不在,枕上也没有给她留纸条。

            “这么早就出去了?真是奇事了!”淼有些失望,可猛地一拍脑门,惊叫:“我怎么忘了!去年今天也是失踪了整整一天呢!”两人虽是主仆,张苒对她却极为尊重,如果有事出去,总会告诉她一声,否则也会留张纸条。唯独一次,张苒莫名的失踪了一整天,就是去年的今天。

            淼突然觉得好无聊,趴在榻上下起了围棋。从小父母就报了很多补习班给她上,围棋、舞蹈、唱歌、钢琴、奥林匹克,可是自己根本没有耐心,什么都学了个半吊子。刚来时,出于好奇,经常与张苒下棋,才发现他的棋艺真的很好,好到自己虽然总输,棋艺却在不断增长。现在自己的水平,回去恐怕都可以做国手了。如果张苒来到现代,绝对会成为围棋大师的。

            自己跟自己下到僵局,突然失了兴致,推开棋盒,在屋中转了几圈,摸摸这,蹭蹭那,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好东西可玩,最后决定到花园里赏赏景,陶冶一下自己的情操。

            张府不大,中间的花园也不大,景致却很好。这是因为张苒生母生前很喜欢花草,闲暇时就会到花园里修修剪剪,种些花草。她死后就由园丁打理。

            步出东院,就进入了花园。满眼的春意盎然,花红柳绿,群芳争艳,心情不自觉地感染了,沿着小花圃,走走看看。辰时刚过,各房女眷刚刚起床,正在梳妆,没有时间逛花园,自己就可以独享这美景了。没有农药,没有化肥,纯天然的呀!

            采了几朵花,准备一会儿摆在张苒房中应景,走到小湖边,玩兴一起,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在水中打着水漂。一块太大了,水花四溅。

            “啊呀!”脆生生的从湖旁花丛中传来。

            淼闻声望过去,见一个身着粉白相间罗裙的女子从花丛中跳了起来。头发用发簪绾成一个极简单的发髻,此刻头上身上全是水。

            淼急忙奔过去,不停的道歉:“不好意思,这位姐姐,溅了你一身水。”说着用帕子擦着水珠。

            “没事的。我自己来就好。”声音柔柔软软的。女子缓缓转身,弯弯的眉,秀长的眼睛,樱桃般的小嘴,配着一张瓜子脸,说不出的秀美温婉,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却略显单薄。看到了淼的脸,却微微一怔。

            淼也看清了她的样貌,急急行了一礼,恭敬地道:“见过二姨奶奶。”

            二姨奶奶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伸手虚扶,轻声道:“不必多礼。”看到自己手上的泥土,硬生生的收回,背在身后。

            淼也感到有些尴尬,平时的三寸不烂之舌,此刻却不知说什么好。僵了好半天,才道:“二姨奶奶种花呢?”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淼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二姨奶奶点点头,道:“是啊,闲来无事,就来花园摆弄这些花草。夫人生前极喜欢的——”她蓦地住口,有些羞愧的扭过头去。

            淼只能随声附和。“是啊。二姨奶奶可以带着小孙少爷来这玩玩!”

            二姨奶奶脸色变得惨白,喃喃:“我哪有资格带他,”低着头看着草木,“我的菁儿——”

            淼真想封了自己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生怕再说再错,只得福身告辞。“不打扰二姨奶奶了。”

            二姨奶奶看到她手中的花,突然开口:“等等。”

            淼有些错愕地回头看她。“二姨奶奶有事吩咐?”

            二姨奶奶低了下头,似乎在犹豫着,忽然抬头,道:“你要插花吗?我给你选几朵吧!”径自走进花圃,剪下了几朵开得正艳的粉白相间杜鹃花递给她,脸上竟洋溢着动人的温柔。“这几天杜鹃开得正好,拿几朵回去吧。”

            淼不想伸手,可还是接过了花,轻声道:“谢二姨奶奶。”

            二姨奶奶羞红了脸,想说什么却结结巴巴。“嗯,他,少——花瓶里的水天天换,花能活得久一些。”

            淼心中异样,急忙点点头,转身飞也似的走了。

            那一抹粉白相间的身影混在温婉的粉白杜鹃花中,竟比盛开的花朵更加娇美动人——

            淼拿着花,慢慢走回院子,坐在槐树下的草地上,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杜鹃花。娇艳欲滴、风华正茂,娇美可人、温柔贤淑——脑中闪现出所有美丽的代名词,自己却跟那些一点边儿也沾不上。人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己充其量就是一只供人取乐的宠物猫,自叹弗如。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还是挥不去胡思乱想。

            轻轻摸着花瓣,低喃:“要不要插起来呢?插起来的话,我不就成信差了?不插,好像我很小气似的。到底要不要插嘛!”

            心中两个声音在交战。插起来,张苒是高兴还是伤心呢?见到杜鹃花,肯定会想起她,这样对不对呢?真是的,他们两个人的问题,干吗掺和上她呀!真是烦!

            猛地从地上跳起,又瞪了瞪杜鹃花,跺了跺脚。“真是麻烦!”转身进房拿了个花瓶,就往井边走去。

            一整天,淼就对着那一瓶杜鹃花发呆。从烈日当空,到夕阳残照,她趴在桌上,看着花一动不动。什么午饭、晚饭,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酉时三刻前后,门房突然来院中找她,说是有人找。淼猜想是三公子,每回都是这样,让他的贴身侍从王毛仲来叫门找她,她再让张苒出去。可今天,张苒不在啊。没办法,只好当面跟王毛仲说清楚了。

            一到后门,便看到王毛仲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

            她小跑过去,疑道:“王大哥,有虫咬你呀?”

            王毛仲一张紫黑大脸,已憋得发青了,急道:“张少爷呢?公子急着见他!”

            淼从没见过王毛仲这样急过,可今天心情也不好,懒懒道:“真不巧了,少爷今天不在。一早出去,也没交代去哪儿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王毛仲更着急了,又是拍手又是跺着脚,嚷道:“这可如何是好?”

            淼觉得有些不对了,忙道:“王大哥,是不是三公子出事了?”

            王毛仲一愣,也不敢说话,脸却愈发青紫了。

            淼见他脸色更急,拉着他的胳膊道:“你说话呀!三公子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想办法?都这时候了,你还顾忌什么?”

            王毛仲知道张苒身边最贴心的就是侍棋,公子对她也是青眼有加。尤其每次公子心情不好时,见了她,心情就会变好,而且是很好。此刻,也顾不得这许多,便道:“公子今天心情极差,我本想着他喝几杯就没事了,谁知喝得大醉,劝也劝不住。怕回府让老爷担心,所以一直在外面不敢回去。我想来想去,只有张少爷能劝,所以就过来了,谁想张少爷竟不在府上。这可如何是好?”

            淼心想,肯定是宫中受了什么气,排遣不了,才借酒浇愁吧。相交两年,他对她好得没话说,既知他的困境,哪能视而不见。拉着王毛仲的衣袖,道:“快带我去,我去劝他。”

            王毛仲却迟疑的不动,前阵子公子曾怀疑过她,此刻带她去,太冒险了。何况她只是个丫头,又会有什么办法劝的动公子。

            淼知道他在犹疑什么,厉声喝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推三阻四!想让他喝死吗!”

            王毛仲被她身上的气势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跟我来。”说着便出了后门,窜上辆马车,掀起帘子,让淼上去。淼一坐好,便驾车而去。

            穿过几条大街,进了东市,到了一家不显眼小酒馆。王毛仲勒住马,让淼下车,将马车交给门口的伙计,便引着淼往里走。东市是长安城中最热闹的坊巷,此刻酒馆里人声鼎沸,个个喝得不亦乐乎,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走到最里面的一个小雅间,推门的瞬间,冲天的酒气差点让淼醉倒,待酒气散了些,她才能看清房中的一切。房间不大,一张桌子已经显得很满当了,此时桌上地上都是酒壶、酒坛、酒杯,一个七尺男儿,瘫倒在地上,房中更显得局促。

            王毛仲关上门,过去扶三公子,轻声劝道:“公子,别再喝了——”

            三公子一向光洁整齐的发髻,此刻已经凌乱,整洁的衣袍上满是酒渍。平时最注重仪表的他,此刻却如此狼狈,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他一把推开王毛仲,咬着大舌头嚷道:“你滚开,敢拦本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