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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使得客人都不敢夹他面前的菜了,望而却步,幸好菜肴较多,总有不被污染的,就像美国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下的原子弹一样,总有地方是没有被污染的洁净之地。

            三纲五常在陆钱斗面前毫无作用了,依然大声讲话,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时间一久,客人都匆匆而去,理由很简单,家里老婆发飙了,要马上赶回去。好像隐含着某一层意思,像回来做爱或是回来管教孩子等等,而做爱就像所谓的“真正的家庭作业”,每天必做的课程。想到这点,陆钱斗清醒了几分,让客人一个接一个的回去,拦也没有去拦,直到人去桌空才后悔不该让客人走得这么潇洒。嘴里一叹气,一个都不服,只扶墙,摸索着睡觉去了。

            陆灵运这一夜到凌晨才入睡,他想着坝子镇上的女朋友,是否孤枕难眠想着二十几里外的同学卢俊锋,病是不是痊愈了。心里闷得慌,村里的孩子与他距离越来越远了,没有了廖坚强,他就越发不爱理其他人了。对于他来说廖坚强在村子里面起到一座友谊的桥,除了他们俩个以外还包括陆灵运与其他孩子的友谊桥梁,不是鹊桥,却是起着同样重要的枢纽。

            第二天醒来陆灵运向父亲要了一百块钱。人一到兴头上就像饮酒到兴奋点,脑子就会变得很乖,拦也无法拦住。这脑袋的乖巧与身子是相像的,至少在饮酒醉之后是可以这样理解,一个看似身单力薄的的人烂醉如泥的时候往往比平常能够自立行走时重得多,身子也瘫软得紧。然而身子软和脑袋变乖巧是与酒无法分开的,陆钱斗这一身子,昨晚扶墙,今天直立行走,就像跨了几多世纪之间,如猿到人的转变般从里屋走了出来,听到儿子向他要钱,也不问干什么就直接塞给他一百大钞了。此时陆钱斗的脑袋在陆灵运面前这么乖巧,说明昨晚的酒精还在起着作用。

            一旁做饭的母亲问儿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灵运也老实,回答说要去看看同学卢俊锋,很久没见到他了,有点想他。母亲听到儿子的这个要求,也就赞扬着他说“看来你很珍惜友谊,那好吧,注意安全。”

            “恩,好的,我会的。那我走了,再见!”

            陆灵运并没有把顺路与范喜媛约会的事情与父母交待,接过母亲手中的钱,此刻的他像偷税漏税的官员,只不过自己漏掉的是瞒报了一项约会的事情,蹑着脚,膀子却甩得很开,用以掩饰脚底下如老女人的裹脚般迈开的小步,饭也顾不上吃就一个人到了十公里外的坝子镇了。

            陆灵运一路走来,脚步飞奔是由于思念女友,这与家里出门时迈不开脚步形成强烈对比。路上的风景无暇顾及,一心想着赶到镇上。如果有一双翅膀该多好啊,陆灵运想到!却无奈自己不是天使,都说天使是有翅膀的,女孩是男孩的天使,所以女孩子是有翅膀的。但是陆灵运发现女孩子其实是鸟人,有无形的翅膀也飞不起来。

            在坝子镇与女友最多就是拥抱,却永远保留着贞操的纯洁。这让他想起了学期末与其他几位室友共唱的《吻别》雷同版之《抱别》,这时他与她发生的是抱别。他们都说禁果是留给新婚之时的对方,一个都不准触碰,在将要越位时刻双方都要能够克制住,将熊熊燃烧的欲火灭了下来。都说燃烧起来的激情连太平洋的水都无法浇灭,可是他们俩个却胜过太平洋了,太平洋都做不到的事情放在他俩面前就解决得很完美。

            陆灵运顾不上与女友共进午餐就直奔卢俊锋家里,风尘仆仆,一连走了二十公里,直到快要天黑的时候才到达卢俊锋家。卢俊锋所在的村庄叫卡旯村,因地处两座山间的旮旯间,看上去似被两山卡住,动荡不得的感觉。村庄相比柳树村小得多,陆灵运大概数了数,三四十户左右,街道也狭窄,只容得两人并排。

            本想着在卢俊家门口吐出三个字“卢俊锋”,木门就会嘎吱一声,里面探出一颗熟悉的脑袋。没想喊了半天却只有“谁呀?”——这个微弱的一声从门缝里面溢出,这声音似有内力,震得陆灵运站立不稳,站在原地,又好似被葵花点穴手击中,可见这内力火候异常。陆灵运一阵失望,堂堂一个铁哥们驾到都不出来迎接,内心的嗔恨陡然间急剧膨胀,像一个被膨化的馒头胀得很大,阵阵捣鼓着心里。几秒之后,“请进!”的声音传入陆灵运的耳朵才解开了“葵花点穴手”,所幸无大碍,只是脑海里疑问四起,轰炸着大脑。

            推门进去鼻子被药物的味道灌入肺部,混着血液经动脉向四肢传送。卢俊锋看到陆灵运进内屋激动得连起带咳,佝偻的身子使陆灵运一阵寒栗,陆灵运抢过他的手臂忙扶他坐下。

            “不好意思,刚才没听出来是你。哇,你怎么来了?哈哈,咳……咳!”卢俊锋一脸的兴奋,却被咳嗽声吸走了几分兴奋和高兴。

            “我跟我老爸请假的,他批准了所以我才能过来看你,我收到建设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了。你的呢,也该收到了吧?哦,你这病还没好吗,怎么比以前更瘦了。”

            “恩,家里没钱了。你闻到了吧,全是中草药,治疗我这个肺结核病的。小心哦,我会传染给你的。建设师范录取通知书我收到了,可是我怕去不了,看我这身病。”说完,一阵咳嗽又刺入陆灵运的耳朵。

            “没事的,再过一段时间病就好了。家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爹妈哪里去了?”陆灵运急切的问道。他注意到火炉上方吊着药罐子,里面不知名的草药散发出一种特有的香气。

            “他们到镇上赶集还没回来。”

            陆灵运应了“哦”一声,这“哦”字就像是向他说肚子“饿”了。脑海里的事情却回到了在坝子镇上人来人往的街道,原来今天是街子天,怪不得人潮拥挤、掎裳连袂。脑海里飘着这些,不巧被卢俊锋的话打断了。

            “肚子饿了吧,你自己弄点吃的。我今天虽然是主人,但是不能帮你了,这个病是很容易传染的,我的碗筷都是自己专用,我家人也不能和我共用呢。”听到这话陆灵运内心产生一种恐惧,幸好卢俊锋是个哥们,换作他人那岂不是恨不得把病传染给自己。心底不由得对卢俊锋的好感度升值,层层叠峦,越积越厚。

            二人聊得甚欢,只是卢俊锋示意陆灵运离远一点,唾沫星子就不会扑到脸上,这可以避免被传染。陆灵运看着曾经活蹦乱跳的卢俊锋由于瘦弱,肩峰凸起,锁骨明显,说话声音仅三十分贝左右,时而伴着咳嗽,这一切把陆灵运辗得神情紧张、身心疲惫,他知道作为一个没有生病的人不应该把病人当作没有生病者看待。他没有安慰卢俊锋,只是陪着他聊着天,漫无边际的侃。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呵呵,还记得吗,那次你在食堂大打出手的时候。”

            “嘿嘿,别提了,我想把他揍扁,不过对方也太厉害了,我没能占上风。”

            “确实如此,我当时胆小,不然我们俩应该能把他扁一顿。”

            “没事,都过去了。不过那人确实欠揍……”陆灵运虽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可是他心里依然有点不服。

            “范喜媛确实漂亮啊,嘿,你小子居然抢了我的梦中情人。不过现在大家都分别了,咳……咳……”一阵咳嗽打断了卢俊锋的话,他用右手捂住胸口,接着说“你对你们的恋爱有多大的把握?”

            “唔,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现在特别喜欢他,我不知道以后咋办。”陆灵运对于恋爱双方以后的路如何走,这种具体的问题他答不上来。

            “就是嘛,所以还是学习为主!”卢俊锋像大人一样,掺悟了红尘般对着陆灵运说。陆灵运起身热了饭菜,吃饭后又把碗筷洗了。一旁的卢俊锋看得忙碌的陆灵运,心里酸楚,恨自己身体虚弱,不料想着这些眼眶里塞满了泪水,只好抬头防止泪水溢出眼眶。这一切陆灵运看在眼里,但他没去看一眼,只顾着继续忙碌家务。

            待卢俊锋的双亲回到家的时候,陆灵运已经吃饱喝足,顺便帮他俩做好饭,烧好菜,热好了水,这一手的居家男人好功夫是出自于经常帮父母帮忙练就的。陆灵运所做的这一切让卢俊锋爹妈心里一股暖流,不由得对他多了一份喜爱。当他们俩知道陆灵运跋山涉水才来到家里只是为了看望自己的儿子时,夫妻俩惊呆了,眼球露出了太多的眼白。话说正常时候眼球黑色部分是不被眼睑盖住的,眼睑只遮住了大部分眼白,但是卢俊锋夫妇这一惊讶使得眼珠平时被眼睑遮住的眼白部分露了出来,且不说这神情的恐怖,但却让陆灵运着实心惊一阵。

            吃饭后一阵忙乱,夫妻俩把陆灵运安顿在楼上,唯恐别人的孩子受到一点点病毒传染,更何况陆灵运行走遥远的路程是为了来看望家里的儿子。

            一个人,一张床,昏暗的灯光,破旧的木房门……一切的一切陆灵运不往心里记,一个多月以前自己和卢俊锋可是上下铺的关系。今晚自己变成了上铺,中间隔着一层,阻隔了声音,阻隔了他俩的颜色,更不可能有上铺传来的翻身的微弱震动。但屋里的老鼠嘈杂,在啃噬着稻谷,陆灵运听到这些声音,愈加无法入眠,想到廖坚强哥哥的离去,再想到卢俊锋瘦弱苍白的身子和脸庞,此刻他的世界被恐惧缠绕了。屋外猫头鹰的声音像有人在嗷叫,听得陆灵运汗毛直立。

            醒来日上三竿,揉着惺忪的双眼以闪电般的速度穿好衣裤,从竹梯上快步下到一楼。陆灵运埋怨卢俊锋不早一点叫醒他,害得他睡到日上三竿似乎与猪八戒有着相同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