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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卢俊锋父亲穿着一件单薄的汗衫正在门前劈柴,他专注的神情陆灵运不忍打扰,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卢叔叔将木柴劈完。劈完木柴,卢俊锋父亲侧身转向看到戴着帽子,一派英武的陆灵运,注视许久才辩认出是谁。缓过神来忙将灵运迎进屋内,又是倒水又是寒暄。他顿感眼睛发湿,心头发热,陆灵运大老远过来看望使得他激动又不知道怎么静下心,时间久了竟忘记应该穿上厚衣抵御寒冷袭身。

            “叔叔,我想看看卢俊锋在哪。”灵运不便说出“墓地”一词,只好像古诗宋词精简到只能意象的词句了。

            “哦,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呢。为了避免传染给其他人,所以我儿子是进行火化的。你阿姨不同意火化,她说火化在我们农村里是没爹没娘没有人照顾的人才火化的。”

            听到“火化”一词陆灵运全身颤动了一下,盘旋在脑海的是家乡的五保户火化的故事,那是他父亲讲述给他的,说自己出生之后的第三年五保户离开了人世,因为五保户没亲没故,所以将五保户进行了火化。

            陆灵运跟随卢俊锋父亲走出内屋,向房子外左侧不远处的菜地里走去,天色暗淡,晚霞熄灭了最后的光晖,把大地带进暗淡的灰白和沉寂。卢俊锋的坟墓孤立在菜园里,只有坟墓旁不远处的甘蔗显得比它高,待陆灵运走近坟墓时才看清崭新的墓碑上红色的几个大字“爱子卢俊锋之墓”!坟头几根早已熄灭但是未燃尽的香柱和鞭炮燃放后的红色残纸,这些在有限的光线下依然清晰,坟墓上的褐色土地上没有一颗小草,表明着这是一座新坟。

            陆灵运蹲下身子把手中的几根香柱点燃置于坟头,再从包里从家里带来的鸡蛋去壳放在香柱前。口中说出很久不见后经常使用的用之不烂,听之不厌之语:

            “同学,我来看你了,我是灵运。我真对不住,这么久才来看你。”陆灵运拭拭眼角的泪水,也不在意一旁的卢俊锋父亲双眼已经模糊也同样用他粗糙的大手擦拭着泪水,灵运只顾自己对着墓碑继续说话“曾经我们一直学习,知道吗,当时你生病休学的时候我心里乐着呢,想着一个学习上竞争对手病了我就可以当第一。可是你休学后我真的感觉很无聊,盼着你早点回来。可你怎么就不和我一起去建设县读书呢?唉……”

            陆灵运说得甚是动情,读书人的功力确实不一样,这种语句对于他们来说随时可以从大脑抽调,观众听了心头也会像东北的热炕,不只暖了下半身,亦会传到上半身。陆灵运也不去想更多的词藻,溜出来的这些话虽然普通,但是穿透了一旁的卢俊锋父亲的身体,窟窿四起,却只有两只眼睛泪如泉涌。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坐在卢俊锋墓碑前,盘着腿。他只顾着加快和卢俊锋的点滴,直到天色很晚,卢俊锋父亲提醒说该进屋睡觉了,他才缓缓起身在墓前鞠躬三下后进到屋里。

            陆灵运这一夜依旧被安排在二楼,钨丝灯还是发出昏暗的光线,屋里的东西摆放位置与上次没有任何改变。他不再多想什么,长途的跋涉让他在短时间内闭上了双眼。整夜没做梦,睡得太沉以至于老鼠偷吃粮食的噪音也没能把他吵醒!

            第二天陆灵运回去之前被卢俊锋母亲往他包里又塞了几个熟鸡蛋,告诉他要好好读书,放假经常过来看看之类的话。陆灵运一一允诺,不曾半点话语去打断叔叔阿姨的交待,听完叔叔阿姨的交待,陆灵运来到卢俊锋坟头鞠了三个躬就踏上了回镇上的路。卢俊锋父母看到他的离去心里怅然若失,随着陆灵运背景的消失,这种感觉愈发浓烈。

            陆灵运再经历一场三百多公里的颠簸回到了建设县中学,时间已是下午三点整。灵运推开寝室门的那一刹刚好刘韩也从寝室出来,两人撞了个满怀,灵运往后仰了几步,刘韩也往后仰了几步,从他们俩停止向前前进的动作,加上往后仰的行动证明了物理学上两个具有一定速度相对而行的物体,他们碰撞后各自向反方向运动的可能。

            刘韩第一眼未认出是谁如此具有撞击力,因为陆灵运头戴一顶帽子,酷得掉渣。脸庞经过一个月劳动改造的影响变得丰满和英武,一幅男子汉的形象;刘韩再看第二眼的时候才醒悟过来,

            “啊,这位是灵运帅哥吗?啧啧,不错啊,满具有男人味的。”听到这句陆灵运只是抬头对他笑了笑;刘韩再第三眼望向灵运全身时脑海的疑问全消,因为陆灵运开口道:“流汗同志,不要惊讶,鄙人就是陆灵运,麻烦你把身子往一边挪挪。”话一说完陆灵运就闪进去了!

            第三眼之后疑虑全无,刘韩改变了本来向目的地运动的轨迹,拐了一百八十度后跟着灵运进到了寝室。刘韩脑海对眼睛看到的是不是灵运本人的“疑虑”经过第一眼的“一鼓作气”,第二眼就“再而衰”,第三眼就“三而竭”就彻底消失了,脑海里的疑虑对“一鼓作气”的典故迎合得甚是完美。

            陆灵运对刘韩和寝室里其他人的疑惑,只好向他们讲述了回家劳作的事情,把父亲教导的知识青年下乡描绘得有声有色。寝室里一片“哦”声,对陆灵运的佩服增加几许,满足着陆灵运的心灵和大脑。听罢陆灵运精彩的寒假生活,张某提议看看上学期期末成绩排名,大家一呼全应,不等灵运整顿行李就跑出了寝室。

            灵运被他们的举动失望不已,自己精彩的寒假生活未能胜过成绩排名的魅力,懒洋洋整顿好行李就休息了。仰躺在床上,想着家,想着廖坚强,想着卢俊锋……想着自己不像以前那样纯朴和老实,会吸烟会喝酒,而且还会恋爱并且对父母撒谎。但是在面对物质丰富的县城和身边同学的物质诱惑,他变得招架不住。没人给他指点方向,在做错事时只有班主任偶尔会对他进行辅导,但这些都无法将陆灵运的心里疏导,因为他心里带着伤,友情和爱情的缺失割破了他的心。

            刘韩家里有钱,但他不小器,可那是花花公子作风。张某家庭一般,可惜张某不太爱学习,一心只想着逛街和逛录像厅。寝室里其他同学各自忙碌着,学习参差不齐,没一个能进一百名内。陆灵运身处这种环境,不免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真正友情,唯独廖坚强才是他最喜欢的,其次卢俊锋。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看成绩的回来了,把灵运扰得苦不堪言。刘韩还是急性子,也不少幽默,一把把灵运从床上拖起,“你小子这么拽,名字比我的拽,连成绩都比我拽,有你的。你知道你排在多少吗?天喃,刚好一百名。全校高一年级三百多同学,能到一百名左右相当不错啊,今晚有啥安排?”灵运被刘韩这段话听得云里雾里,倒是最后一句“今晚有啥安排?”听得相当清楚,身体也随之起了反应,身体坐起两手往外一摊表无奈:“我今晚没事啊,没啥安排。怎么了?”

            刘韩对陆灵运把自己这么一长串句子浓缩成一句“我今晚没事啊”的行为极为愤慨,对着灵运把声音调到九十分贝“灵运,你在装佯,你这是断章取义。你截断了前面经典的话,那可是对你成绩的肯定,要不要我重复刚才的话?”陆灵运无奈地点点头。刘韩只好承认陆灵运没听清刚才的话,只好再重述一遍。

            打铁要趁热,不然冷却了铁块也就变回坚不可摧的状态。刘韩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今晚怎么安排呢,灵运?”,推波助澜,将陆灵运的思想被逼到墙角,狭小的空间无处躲闪。只得说:

            “行,那老地方不见不散,反正后天才上课。不过我求你们少吃一点,啊?”

            “嘿嘿,谁叫你名字就是陆钱包呢,嘿嘿。”刘韩右手指做出弹灵运状,慢慢靠近陆灵运。寝室里笑声一片,庆祝着即将到来的盛宴。

            这晚陆灵运像上次一样喝醉了,但是清醒得多,没有呕吐,话也变得很少。刘韩对陆灵运下的定义“经不起酒精考验”而后悔,原来事物是进步的,只要达到一定的量的积累,质变终会实现。烟酒不沾到烟酒不离身,刘韩对陆灵运的可造之材唏嘘不已,只恨自己身体单薄,与灵运健硕的身体不可堪比,酒量自然也稍逊一筹。

            随着年龄的长大,世面见得多了自然的对女孩子也品头论足。宿管办要求学生在晚上十一点后宿舍里禁止讲话,可是每个宿舍里的学生一直我行我素,不埋学校宿管办规定的单。陆灵运他们宿舍里亦如此,然而对女孩子讨论的话题比起其他事物,像对知识和老师的讨论出现的机率可谓多得数不胜数。校花刘婷婷是大家意淫的对象,但是校花是高二年级的,他们对校花名字的知晓是在食堂里。

            一天中午放学后,陆灵运、张某和刘韩三人同聚于食堂共进午餐。期间陆灵运的钱包不小心掉在地上被刘韩拾起,刘韩不忘打开钱包看了看里面的钱,不料一张照片抢在钱包里的人民币提前映入了刘韩双眼,他紧锁着粗眉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啧,真漂亮。灵运,你的女朋友真漂亮!”于是他们三人就谈到了女孩这个话题,不知不觉聊到了热播电视剧《还珠格格》。主题是里面的主角赵微和林心如谁漂亮,

            张某说:“更喜欢酒窝,所以林心如最漂亮”,于是选择林心如排第一;

            刘韩表示反对说:“眼睛大才是王道,赵微最可爱。”,就选了赵微排第一。

            陆灵运对刘韩持反对意见:“流汗,你不要偏离主题,你选的是可爱的人,而不是漂亮的人。”

            “NONO,你要知道女孩因为可爱而漂亮,也会漂亮而显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