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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在前面我已经引用过《总结》杂志的一些论述,即使到2000年3月,这家杂志还是没有明白,为何以及怎样使“一个默默无闻的官员一夜之间摇身一变成了俄罗斯的主要政治家”。  在恶意对待普京的行动中可以与《总结》杂志并驾齐驱的恐怕只有《新报》(周报)了。在1999年底以及2000年的最初几个月里,《新报》就发表了大量有偏见的、充斥着恶毒攻击的文章,内容涉及车臣战争和代总统普京其他方面的工作。“普京在管理国家方面很无能”、“他在车臣浪费大量钱财,这本可以用来发展俄罗斯国防工业”、“不是人民在支持普京,而是那些偏远小地方的官吏们”、“他正在俄罗斯恢复苏联共产党政权和意识形态”、“普京是一位没有也不可能有明确纲领的虚无飘渺的领导人”、“普京什么也不干,无论是大选前还是大选后,什么也不需要他去干”、“普京的无所事事只是掩盖了他的不自信”、“在普京领导下,作为完整国家意义上的俄罗斯很难支撑到2001年”。上述这些评述是从同一期《新报》中的两篇文章中摘录下来的。

            该报作者们对普京的怨恨和成见十分令人吃惊。例如,2000年1月底,当俄罗斯武装力量快要完成对格罗兹尼市的包围,大部分车臣战斗人员已被赶到山区的时候,《新报》作者米哈伊尔·克鲁戈夫极为自信地认为:“西方一定会对俄罗斯进行猛烈的经济和政治打击。当西方强迫俄罗斯做出让步的时候,车臣人就会对俄罗斯联合集群部队搞一个‘长刀之夜’,‘胜利之师’将会在一夜之间全部被歼灭,几百名士兵和军官将被打死,几千人被俘。此后,克里姆林宫将会同意车臣方面提出的任何条件。”  要知道,不仅仅是《新报》的几十万订户读者能读到这种荒谬文章,许多意大利、英国,而且特别是法国的报纸,都心安理得地在自己的版面上对此进行转载。在《新报》上,我们还可以看到格里高利·亚夫林斯基更为尖锐的言论,他指责普京同共产党人、极端民族主义者们沆瀣一气,共谋发动了“罪恶的车臣战争”,让“俄罗斯遭受屈辱”、让“俄罗斯人民遭到凌辱”。亚夫林斯基在觊觎俄罗斯总统职位的时候,也在《新报》上发泄了自己的怒火以及对“这个国家”人民的不满:“要是在别的国家,早开始怒吼了,抓起大叉子了。但在我们国家,却可以肆意妄为,任意烧杀抢掠。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的政府真是最理想不过的了,普京可以在不受任何资源限制的条件下工作。”

            还有另外一些从各个地方来的作者,他们肆意发挥,认为俄罗斯民族忘恩负义、善于欺骗、愚昧无知、冷酷无情,这与伟大俄罗斯国家很不相称。早在1999年秋天和后来的1999年12月~2000年1月,一些政治学家和政论家们就曾经希望俄罗斯人民“觉醒起来”,放弃对普京的兴趣。他们继续把普京看成是无足轻重、很快就会过去的人物。许多政治家、有影响的金融家以及他们周围的报纸主编们迫不及待地表露出急切的阻挠新领导人、期盼普京那“难以想像的高支持率”迅速降下来以及普京垮台的愿望。“许多人今天仍对总理存有期待,”卡耐基基金会的政治学者莉莉娅·舍夫佐娃在新年前夕写道,“不过,今天的期待越多,明天对新政府的失望就会越强烈。近期内,社会情绪非常不安定,不应排除人民希望用一位热爱和平、善于在包括车臣在内的各地区架起桥梁的睿智领导人来取代‘铁腕费利克斯’的可能性。”

            “反对普京的时刻到了,”政论家伊利亚·米尔施泰因写道,“这几周里,普京的支持率达到了顶峰,选民们猛烈鼓掌,竞选人手忙脚乱,卢布靠最后的力量勉强撑着。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很明显:战争该停止下来了,人民无所适从,反对派在积蓄力量,总统选举前议会不允许被解散,经济滑入谷底,支持率开始萎靡不振,超凡脱俗的能力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不了多长时间,人们就会知道,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许多人都对普京有所期待,”战略评估研究所所长亚历山大·科诺瓦洛夫在自己的预测中指出,“但是,这些期待不仅不相吻合,而且还相互排斥。而普京不得不确定自己的立场。这也就意味着,失望的和幻想破灭的人群数量将会增多,现在、即在大选之前就应该有所行动。普京大选前可能给自己树了相当多的劲敌,这些人不会无所作为的。”

            但在2000年3月,也就是大选前后,许多报纸猛烈抨击的对象已经不再是代理总统,而是那些在总统大选中准备支持和已经支持普京的俄罗斯民众。“可以很肯定地说,”亚历山大·阿尔汉格尔斯基曾在《消息报》上写道,“与其用‘不确定’来形容普京其人,不如说在未来四年里国家的社会意识将由普京来控制,可能这样更为贴切。”  亚历山大·普罗汉诺夫写道:“普京赢得了俄罗斯总统大选的胜利。无疑,他取得的成功是源自于民众的道德和智力水平。而这些民众恰恰是当前生活在俄罗斯所剩领土上的现在这一代俄罗斯人。俄罗斯民族要比这些不幸被马钱子碱毒害了的当代人要强大得多。这个民族创造了伟大文明的国度,哺育了上帝启示的文化,打赢了最伟大的战争并创造了最英勇的精神功勋。同样,这个民族将完成上帝赋予他们的全球重任,并取得俄罗斯的必然胜利。当然,俄罗斯民族——这是我们和你们。”

            普京和他的对手们(3)

            辩论这些类似的评述已经毫无意义。在最近10年里,俄罗斯民族经历了如此多的考验和幻想,并赢得了如此丰富的历史经验,正像大选前一天普京在“告人民书中”所讲的那样:“想要愚弄他们确实是很难的。”

            大选前,《苏维埃俄罗斯报》、《明日报》文章的文风与《总结》周刊和《新报》上的文章有所不同。但是,在大选后的头几周里这些区别还是很难察觉。在文章和看法方面,帕尔霍缅科、申杰罗维奇、卡加尔利茨基等人与普罗汉诺夫十分相似,差别不大。《苏维埃俄罗斯报》不仅大量地引用,而且还从某些美国报刊全盘转载那些严厉抨击普京和“过于盲从的俄罗斯人”的文章,真是殊途同归。

            在评论普京的选举成就时,《新报》写道:他“堵住了反对派的口”,他的获胜使得从“普京式特殊民主制变为法西斯制度总共也就剩下一步或两步的距离了”。但对于诸如此类的指责,弗拉基米尔·普京及其竞选总部决定不做出回应。只是在3月26日夜、27日凌晨间,当大选结果已经确定后,普京才提到那些曾经充斥着报纸和电视的谣言纯属“无稽之谈”,并感谢俄罗斯选民对自己的信任。

            总统大选之后

            从总统大选获胜到正式就任总统的几个星期里,普京的日程中有许多重大事件和会晤。在距离宣誓就职那一天仅有10天的时候,普京宣布圣彼得堡世界冰球锦标赛开幕,他参加了在伊萨基耶夫斯基大教堂举行的复活节仪式和向叶卡捷林娜宫归还琥珀厅文物的隆重庆典。普京还与日本的新首相森喜朗举行了重要会谈。甚至就连在索契的四天短暂休假中,普京也没消停下来。在高山滑雪和垂钓比目鱼的间歇里,他还就政府组成问题向各方咨询,并前往别尔哥罗德市,与乌克兰总统库奇马和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一起为著名的普罗霍洛夫斯克战场纪念馆剪彩——1943年夏,在那里曾经发生了战争史上最大的坦克战,从而扭转了库尔斯克会战局面。

            这是自1991年12月“别洛韦日密林会晤”以来,三个斯拉夫国家总统间的首次会面。同时,即将按新程序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总统就职仪式的准备工作也基本结束。

            普京正式就任俄罗斯总统的隆重庆典在大克里姆林宫的安德烈耶夫厅里进行。联邦委员会所有成员、国家杜马代表、宪法法院法官以及政府组成人员、东正教大牧首和其他宗教领袖、高级军事领导人及其他特别邀请的贵宾出席了普京的总统就职仪式。在就职仪式上,普京从俄罗斯首任总统鲍里斯·叶利钦手中接受了总统标志。

            整个就职庆典进行了一个小时。在宣誓之后所做的简短演讲中,普京强调了自己工作的优先方向:将致力于使俄罗斯成为一个繁荣与富强的国家,团结俄罗斯各族人民、捍卫人民的利益和俄罗斯公民的权利,保护和推进民主等。同时,他还强调了权力的合法与和平交接以及俄罗斯历史的统一性和继承性的重要性。叶利钦在自己的讲话中也谈到政权继承的连续性和捍卫民主的问题。正如《独立报》所评论的那样,“尽管两位总统天生不具备出色的演说才能,但他们却都做了十分精彩的演讲”。  这其中既没有轰动一时的消息传出,也未发生出人意料的事件。所有人都发现,前苏联总统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也出席了在安德烈耶夫大厅里举行的新总统就职仪式。在当天晚宴上,普京在向客人敬酒、致意时,突然看见了戈尔巴乔夫。他走过去,特别引人注目地向戈尔巴乔夫表示热烈欢迎。无论是出席晚宴的人还是政治评论员——其中包括西方的政治评论员,对那一幕都印象深刻。

            应邀出席就职宣誓仪式的还有苏联克格勃的最后一任主席弗拉基米尔·克留奇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