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就是样生活的,辈又辈,出入并不大。也许他们期盼着某能过另种更显要、更富足,也更刺激的人生,而,经历种种之后,只想带着煜儿躲在那些琐碎的生活之后,日复日、年复年,然后自己也变成他们——模糊的面容、类同的表情,平淡的辈子……
西宁不是的目的地,的目的地是距西宁以外的银川,不,银川也不是的目的地,的目的地是银川附近的沙湖——那个长着丛丛芦苇,湖水似海、柔沙如缎的人间净土。
犹记得铃铛响起,里就是紫霞仙子落入人间的第站,撑着小船,翩翩而来,穿过那些开花的芦苇,的笑也如花般绽放。
同是寻爱的子,不禁想问,最后那个结局是否真如意?想答案是肯定的,有时候,永恒的意义就在于刹那间的毁灭。真的准——的良人身穿金甲圣衣、脚踏五色云彩前来迎娶。
呢?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但也曾经拥有那么美妙的爱与良人,得到复失去,何必是件坏事,们的永恒也许化在时间的海里,随时回身去看,都有满满的幸福,满到几乎不真实。
胤禛,在里,知道吗?在水相接的地方建个小院,里没有,但满是的回忆;里没有碧水风荷的精致,但里有最自由的人心和最欢畅的笑声。
煜儿非常非常喜欢沙湖,每除习字读书,们母子常坐在搭建入湖的平台上品茶,湖光粼粼,眼眸也因此闪亮,那些数不清的滴往事皆融化在柔软的波光中,被微风扫,只余下淡淡的欢愉。不再压抑,也不再茫然,只是静静的坐着,几乎可以听见时光在流……
在镇上,买下间成衣铺子,因为迷上碎花图案的布裙,刚开始只是为能做些自己喜欢的衣服,哪怕不能穿出来,也能在自己屋里欣赏——活在个时代,变成自己时代的安如,件背心、条碎花布裙,成的睡衣,可舍不得睡去,因为那些图案太美,总忍不住细细打量。
成衣铺子养活和煜儿,多余的银票被存起来,们的开销并不大,雇两个仆妇,又在院中养数只鸡鸭。原来生活可以样的,样的慢,样的从容,样的……让分不清究竟身处何时何地。
煜儿的功课有些底子,所以直以来都是在教他,当然也会教些数学几何的概念,但并不深入,不想他活在个时代,却拥有另个时代的知识,样于他只是负累。
他的字越写越好,越写越有力,就像;他的人越长越开,性格越来越沉稳,也像。可他还是那个乖巧的煜儿,从不肯惹生气,偶尔跟着村里人进城,也总想着早归,并且总给买些玩意儿,不贵,但特别窝心。有时候看着煜儿熟睡,觉得没有他,可能没勇气独自活下去,但有他,们都有勇气独自活下去……
样平静又从容的日子过近两年,不知道们是否在寻找,如果不是因为雍正十三年的梦魇,想会把时间彻底忘记。直到雍正十二年的冬来临。
个冬异常寒冷,寒冷到沙湖都懒得泛起波光,病,开始只是肠胃感冒,上吐下泄,最后发展到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煜儿从镇上请来大夫,碗碗中药灌下去,没什么起色。到后来大夫只敢站在门口看眼,问上几句,转身就走。有些迷糊,半梦半醒卧在榻上听见外头仆妇小声议论:
“大夫只怕是伤寒呢,真是可怜,若是伤寒,留下个大个孩子可如何是好?”
“倒还关心孩子?伤寒可是会传染的,虽不定,还是小心些好,收拾收拾快走吧,省得晦气。”
泪从眼角溢出,顺着流到鬓边,强撑着下床,将房门抵死,时候不能传染煜儿,时候只能熬着,希望那土大夫只是医术不精,错下结论……
昏昏愕愕间睡去,待觉醒来,高烧未退,混身汗湿,夜已深沉,挣扎着起身燃蜡烛,看见镜中的自己,长发散乱、面色不匀,双眼无神。突然害怕,害怕真的是伤寒,害怕如果自己先走,留下煜儿人在世间孤独无依。
那夜里,顶着高烧,辗转难眠,想起草原,想起毓歆,想起阿拉坦……每个人都想遍,在替煜儿想个依托。如果真有不测,让他如何千里迢迢回到科尔沁呢?如果真有不测,如何让那些关心们的人知道们在儿,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
想自己真是病得重,否则怎么会想起些后事?光将明时,终于撑不住迷糊睡去,恍惚听见煜儿在门口使劲儿拍打,恍惚听见他被人拉开,恍惚听见他哭喊着叫“额娘”……切都是恍惚,幸而自己留下信件,留下银票,留下个可以托负的下人。就看命运如何安排吧,想,煜儿他会有后福的……
睡去如同死去,死去就开始在奇境中漫游——遍开的山花好象的布裙,明媚的阳光照得终于觉得温暖,将那些山花采集编成花环,和的衣裙模样。可心里总觉得有事惦念着,四处寻找,不知道要寻找什么。
直走、直走,走到个山洞面前,里面有光,好象吸引着、引导着,步步走进去,觉得充实……
“额娘”从何处传来声细微的叫喊?猛地惊醒,转身跑出山洞,外面还是阳光灿烂,突然想起要找什么,要找纸笔,要写信,要将煜儿安顿好。
想写信的时候,信纸就出现,还有笔墨,真是奇妙的梦境,面想面明是梦,面笑起来,提起笔,有人突然从身后握住的手,心下惊,滴落墨汁,努力睁开眼,果然床榻边坐着个人,他握住的手,掌心温暖,力度适中。他身形高大,不是煜儿,是个人。
“胤禛”下意识唤,他笑,告诉,“是阿拉坦。”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这两天的留言,有人赞同这样的安排,有人不赞同……
不过,还没到结局,请大家看完再说好了……
阿拉坦很好,我很心疼他,一直都心疼,可说到爱,还是四四啊……
天水相接
阿拉坦来 , 不吃惊, 吃惊的是煜儿居然知道阿拉坦原来 直就在离银川不远的 个小镇上落脚, 生病 ,并且病势渐重,他去找过他,把他引来 们的金沙碧水。的
人之间总有某种默契,哪怕是 的儿子,有 他也会长大,然后就同别人有 种默契。煜儿跪在地上,手中捧着戒尺。的
“ 是干嘛?快起来。”病未痊愈, 急着想起身,引起 阵急喘。的
“娘,煜儿早知道叔叔在镇上,没告诉娘,此其 错;没经过娘同意,擅自把叔叔引来 ,此其二错。请娘责罚。”他低着头, 突然觉得他长大 ,不再是从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 的那个 孩,现在,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考虑。的
“那娘还 过,不作兴随便跪人,哪怕是爹娘也不作兴跪。” 咳,咳得想哭,煜儿扔掉戒尺跑上前替 匀气,“娘别生气,儿子知道 。”的
“ 知道什么?” 问,很讨厌 种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感觉。的
“知道娘担心煜儿,知道娘心里很苦。”的
“小傻瓜。” 抚着他的发辫,心酸难忍——胤禛, 知道吗?现在, 们的儿子在照顾 。
“若不是 把阿拉坦叔叔带来,娘还真是不放心 。”的
“娘”煜儿唤 声,欲言又止。的
“嗯?” 含笑带泪看向他,煜儿的眼中也泛着泪光,但他现在不轻易落泪,隐忍时紧抿的嘴角很像他阿玛。
“煜儿早知道叔叔在镇上落脚,也常去看叔叔,娘不怪煜儿没告诉娘吗?”
愣 愣,轻轻摇头,也许下意识里, 早知道自己不能藏 世,对阿拉坦的出现以及他早早就发现 并不意外,可还是不由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娘?”的
煜儿抱住 的腰,埋首在 怀里,低声道:“叔叔 别让娘知道,让娘静静的待 段日子,只要娘开心就好。”
有泪落在他的额头,煜儿想抬眼看 , 按住他的头,终于将 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与寂寞 并发泄——阿拉坦是懂 的人,也是尊重 的人,站在 旁远远观望,有时比守在 起互相折磨得好。 欠他的,但注定无法偿还,幸而他是明白的,不用 去解释,也不强求 改变。
不由想起那 唤他胤禛,他笑 ,是真心的、稚气的笑,没有受伤……
病好得慢,身体的亏空养起来更慢,阿拉坦住 下来,带着他的贴身随从,住在别院里,每日照顾 的饮食起居,可他从不多 什么,也不逾矩半步。总觉得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他,及到嘴边又不知从何 起。 想每个人都很好,就如 的 样—— 消失, 个世界的平衡就回来 。
毓歆又生 个 孩儿, 应该放心 吧?也更理直气壮。普通的人生是被身份拘束的,所以无论毓歆再洒脱, 做 科尔沁的王妃,自然就想不断的巩固 个地位,也为自己的孩子谋划将来。 么看来,原来胤禛的人生也是普通的,因为他也被身份拘住 ,行动不得自由,总按着某种模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