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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意外?还是谋杀?



                                            八意外?还是谋杀?

        救护人员来的时候,小拓筋疲力尽地背靠走廊的木墙坐着,已经几乎连回答问题的力气也没有了。阿栋和Alan回答了前来调查的警察的大部分问题。然后,那条蛇也被迅速赶来的动物控制专家捕捉带走了。管理员和警察都来宽慰惊惶的队员们,向英国队的另外两个成员表示了哀悼和遗憾的心情,说已经安排他们马上飞回悉尼,也已经和英国大使馆联络过了。一个带队的警长还特别过来向小拓、阿栋和Alan表示了谢意。因为还是午夜,在得到了旅馆里再也没有其他蛇的保证以后,小朋友们也都陆续带着疑惑和紧张的心情,各自回房了。

        卡米走过来蹲在小拓的面前,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小拓,你已经尽力了。那可是沙漠猛蛇啊……”

        小拓象是陷入了沉思,既没有抬头看卡米,也没有回答。

        卡米担心地回头看了看阿栋。阿栋的脸色因为紧张而变得煞白,靠墙站在不远处的Alan也看上去很不安,不停地把重心从一个脚换到另一个脚。卡米站了起来,柔声说:“现在大家都先回房间好吗?你们总不能在这里站一晚上吧?”

        沉默许久的小拓突然问:“刚才警察怎么认定的?”

        卡米惊奇地看了小拓一眼,发现小拓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惊惶和哀伤,反而皱着眉头满脸都是那种卡米熟悉的思考的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题。卡米微微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说:“他们说沙漠猛蛇虽然在镇子上很少见,但是可能由于前方的森林大火,它们不得不离开原来的地方,进入人类聚居的地区。这是一场很不幸的事故……”

        小拓的眼睛先是一亮又一暗,摇摇头问自己:“是事故吗?真的是事故吗?”

        卡米听得一愣,问:“不是事故,难道还会是人为的吗?别说这种蛇那么难找,也难捉,就算是有人捉到了它,为什么要放到Peter的房间里呀?”

        小拓摇了摇头,突然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又开始滴下来的汗,问:“怎么好像突然热了起来?”

        卡米不明所以地看看他,伸手搭了搭他的额头,担心地说:“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这里是沙漠,而且你心里那么烦躁,不热才怪哪。”

        小拓对卡米笑了笑说:“我没事。”然后一骨碌站了起来,走进了Peter的房间,转了一圈又走了出来,自顾自地走下楼去了。

        卡米张大了嘴巴,看着小拓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才走到阿栋的身边轻声说:“阿栋,你看小拓是不是受刺激了,怎么古里古怪的?”

        阿栋满脸倦意地吐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不会的。我看他比谁都清醒哪。”

        “我怎么觉得他看上去怪怪的……”卡米站在阿栋的身边,自己也陷入了沉思,半晌才抬头对阿栋说:“木头,小拓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他脸上不会是那种表情。你猜会是什么呢?”

        阿栋没有回答,转过头望着楼梯口说:“他来了,你自己问他。”

        果然,随着楼板的一阵响声,小拓走了上来。卡米盯着他端详了一会儿,发现小拓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么沉思的表情了,忍不住隔着还挺远就开口问:“小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拓听了一笑,没有回答,静静地继续走过来。路过Alan身边的时候,正在不断换重心的Alan突然问了一句:“是故意调低的吗?”

        小拓猛地停了下来,回头看了Alan一眼,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也问了一句:“不过,动机是什么?”

        Alan叹了一口气,象是给自己鼓了鼓劲,终于说:“我知道。”

        “你知道?!”小拓诧异地瞪着Alan,半天都没有说话。

        卡米看看小拓,又看看Alan,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两个打的什么哑谜呀?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

        小拓听了又是一笑,问Alan:“你打算告诉我们吗?”

        Alan点点头,象是卸下了一个包袱似的舒展了一下身体,突然俏皮地笑了笑说:“但是我得先听听你说的。”

        “好,大家都跟我来。”小拓伸手招呼了一下,带着大家一起走进了Peter的房间。这个房间里刚才被警察和动物专家搜索了好几遍,看上去有点凌乱,地板上还有一些血迹。不知道为什么,卡米走进来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觉得有点莫名的恐怖。

        小拓望着床前的空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是在这里发现Peter的,当时他脸朝下就趴在这里。从床和他趴倒的地方的距离来看,他确实是受到了毒蛇的袭击后,因为疼痛或者惊吓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下子扑过来,可能是想去按门框上的吸顶灯开关。可是由于沙漠猛蛇的毒性太强烈,所以他才跨出了这一步,就倒下了。当时我们在房间里是被一种痛苦的叫声和重物撞击的声音引来的,应该就是他受到袭击的声音和摔倒的声音。”

        小拓说着,转过脸去看了看Alan。Alan点点头补充道:“我们发现他以后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看见胸口和额头都有血迹,应该是猛蛇咬了他两口。”

        阿栋也瞪着床前Peter摔倒的那块空地看了半天,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刚才那些动物专家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卡米疑惑地问:“这么听起来就是一个人蛇遭遇的意外事件嘛,怎么你们两个都好像很确定这不是一次事故呢?”

        Alan把目光投向小拓。小拓有点自失地一笑说:“当时我们都很紧张,但是我还是大致地观察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门是我们撞开的,窗户是紧闭的,那么毒蛇是从哪里来的?”

        卡米的眼光随着小拓的叙述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窗,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你确定原来窗户是紧闭的?可是我刚才听那些专家和警察说,窗户开有一条缝,毒蛇可能是从这条缝里爬进来的呀?!”

        小拓点点头说:“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再加上另外一点,使得我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意外’的真实性。”

        阿栋茫然地四处看了看问:“还有一点?”

        小拓看了一眼Alan说:“是的。我发现整个旅馆的温度变高了,甚至有点热了。我记得我惊醒的时候曾经很明确地感到过冷,甚至可以说我是在半夜里冻醒的。这里是沙漠,虽然旅馆里有空调,但是正常情况下,我们都应该只觉得凉快而不会觉得寒冷才对。”

        阿栋附和道:“对啊,我记得我还打了好几个大喷嚏哪。”

        卡米皱了皱眉头问:“这和毒蛇袭击也有关系吗?”

        Alan看到小拓扫过来的眼光,笑了笑说:“有关系。人们通常有一种错觉,好像毒蛇是一种很阴险歹毒的动物,还相当凶猛,其实蛇在没有感到威胁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所以,要让这条猛蛇攻击一个人,必须给它一个恰当的条件。”

        卡米仰起脸努力地想了想,还是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追问道:“你是说,房间里的温度冷是让蛇攻击人的条件?为什么呀?”

        小拓接过话头说:“蛇是冷血动物,而且只通过对热量的感觉判断行动。如果室内的温度过低,它就会寻找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在半夜里的那个时候,这个房间里最温暖的地方莫过于人的身体。我想,这就是伪装这个意外事件的关键所在。这条蛇确实是自己爬到人身上去的,也许是Peter惊醒了,或者只是要翻身,蛇因此感觉到威胁,就咬了他。”

        Alan点点头说:“我猜是翻身的可能性更大,这样蛇才会在被胸部压到时咬了一口,又在游离的过程中经过头部时又咬了一口,然后游到了床底下。”

        小拓的目光随着Alan的叙述转到了床那里,嘴唇微微颤动了两下,深呼吸了两下回头很诚恳地对Alan说:“Alan,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Alan脸红了一红,看了小拓一眼就望向了别处,没有说话。

        卡米一边听他们分析,一边不禁打起了寒战,喃喃道:“所以后来那个作案者才要打开窗户,让房间里不再那么冷,好消除警察和专家的怀疑……可是,旅馆里是怎么会又变热的哪?”

        “现在的温度是管理员调的。”小拓伸手遥指了一下楼下,说:“我刚才下去和他核对过了,确实有人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管理员还以为是自己的疏忽,也没有太在意,就随手调了回来。现在的温度才是这里的正常温度。”

        阿栋忍不住□□来问:“可是,这条蛇究竟是怎么进到这个房间里来的哪?”

        小拓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弯腰从Peter的行李中捧起了一件东西,转身走回来说:“就是这个。”他手里捧着的正是下午在巴士行李箱里发现的那个金属罐。

        “这个金属罐……Peter不是把它送回去了吗?”卡米咬着嘴唇问。

        小拓看着手里的金属罐,叹息了一声说:“也许还是他的贪婪害了他吧。他其实并没有把罐子送回去。他把它带了回来,打算私吞这件无主之物吧,可是没有想到却为了这一个小小的贪念送掉了性命。”小拓说着摊开了另一只手,手里是金属罐的盖子。大家按他的示意往罐子里一看,里面有一块顶得半开的金属活板正斜倚在罐壁的中间。“蛇原来就被藏在这个罐子底部的夹层里,可能是上了定量的麻药,算好了会在午夜时分苏醒。作案者再把旅馆的空调开得很冷,迫使蛇自己顶开夹层板和罐盖游到了睡梦中的Peter的身上。然后再趁着混乱,走进这个房间打开了窗户,制造了一个意外事故的假象。”

        卡米的目光随着小拓的手,从金属罐看到了床,又看到了窗户,然后重新回到了小拓的手上,喃喃道:“安排得这么准确,这是为什么哪……”

        小拓摇了摇头,看了Alan一眼说:“这是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要安排这么精巧的机关杀人,一定不会没有原因。可是,到底动机是什么哪?”

        Alan低头想了一想,抬起头来迎着小拓的目光点点头说:“是的,我知道动机是什么。”

        问题:

        安排沙漠猛蛇谋杀案的真正动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