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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他不在的日子



                                            月明还到小楼西。我恨你,我忆你,你争知?

        秦朗突然去香港对我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情感上、精神寄托上,我的生活好像忽然缺失了一部分。

        我不可以哭,不能挽留,不可以追问……他为我母亲做的,为我做的,已经无可挑剔。王曦灵是没有父母亲的人,有什么资格干涉别人的生活?惟有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继续等待、彷徨……我早已隐隐约约感到,这样的感情是不正常的,可他在身边的日子,我又忍不住的想靠近他,亲近他,想得到他的关心和回应,而这种情愫,远远不止于我和我的监护人之间。如今,他一离开C城,我的生活旋即变样…….我想我是病了。

        一切的一切只能藏在心里,我默默祈祷着,有一天,我会好起来,不再受这种痛苦纠结的情绪掌控,对他不再有那种莫名的依恋。

        是否我爱你,我也不知道,

        曾听到人们议论过爱情,

        对它我只能一知半解,

        似懂非懂。

        如果爱情只是意味着思念,

        只是想念你,

        心灵中只有你,

        那么我宁愿把爱情全部都忘记

        秦朗到香港后的第三天,给我挂了长途电话,说那边一切顺利,叫我自己照顾好自己。寥寥数语,我们之间已无太多话可以说。家里只剩我一人,实在冷清,关键是,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想起秦朗,以及和他有关的所有人,想起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以及我曾经紧紧依靠的坚实臂膀。我等不及暑期结束,急急搬回学校去,成天在宿舍浑浑噩噩耗着,看小说,上网,学化妆。

        开学后第一周,安嘉路打来电话,说是明天与何师兄一道来西师参加周末舞会,问可否邀请我和上次一起去的同学做舞伴,我问袁芳,她想想答应了,看得出来其实极愿意去。安说他们有三个人,还须麻烦我帮找一个舞伴。我问了英语系的吴莹莹——我认识的唯一一位的外系女同学,她愿意参加。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何如深。第一回在政法大学的校际舞会上,他留给我深刻的印象,但我们并没有留下彼此联系方式,我不是开朗的女孩儿,一直不是,而如深也并不喜欢广泛结交异性,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很像的。

        那日我穿了淡粉色吊带连衣裙过去,束高头发,紧紧绑起来,耳朵上带着秦朗送我的小小钻石耳钉。吴莹莹看了我直夸,性感俏女郎。其实我并不十分漂亮,至少远不如母亲,只是比她们会挑衣服而已。莹莹才是那种标准的大学纯情女生,身材娇小玲珑,眼眸明净,大眼细眉,朱唇皓齿,肤若柔荑没有半点瑕疵。安嘉路与何如深还有一个叫慕诚的男生一起来的。

        何如深已毕业参加工作,在C城法院做公务员。他礼貌的向我们逐一邀舞,不落下哪个人。不过,袁芳似乎只喜欢和安嘉路跳恰恰,两人兴致勃勃,不知转到哪个角落去了。何如深带着我跳慢三,他喜欢几个连续的大绕场步,飘逸优美,旋转性强,我不禁问,“何师兄功力深厚,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呢?”

        “大一进校,周末闲得无事跟着上面的师兄师姐学跳舞。”

        我见过学校的高年级交谊舞老手,像狡猾的老狐狸,常常流连于各个高校的舞会,觊觎着初入舞场没经验的低年级女学生。不过何如深看来不在此列。

        秦朗偶尔打电话回来。半月一月打一回,不固定。每次寥寥数语,学校课程、生活有无遇到困难,我再问问他的工作,老套的寒暄之词,他重新做回家长角色。

        我去女人街再打了三个耳洞,都在耳骨上,左边一个,右边两个,打时很痛,我不怕。买了银质耳环戴上去,同学看了唏嘘不已。我不知秦朗知道了会怎么说?反正他看不见,也不关心。

        此后的好一段日子,每周校园舞会必定有安嘉路的身影,袁芳约他来。她不知我和安嘉路有过去的一段,我从未告诉她,也不介意他们交往,毕竟,那段懵懂的青春年少早已远去。何如深偶尔来,渐渐的,我固定与他搭舞。舞会结束,我两个人一同去学校外面的小街上吃夜宵。

        何如深与我真正走近缘于那一次——我当日穿了新买的舞鞋穿过去,磨脚磨得厉害,忍着跳了几曲,后来吃痛不得不停下来。如深扶我到一旁坐下来,解开鞋子看,脚后跟磨出大水泡,红肿一片。“早知别跳了。”他皱了皱眉说。

        “不碍事,能走回去。”我站起来要走。

        “离宿舍还远呢。”他按住我说。

        “难道打赤脚?”我疑惑的望着他。

        如深叫我等一会,疾步走开。过了十分钟,他回来了,他去校门口的药店买了几只邦迪。我脱开丝袜贴上去,创面大,一片好像还不够,如深撕开另外一片,往我后脚跟上轻轻一按。那晚,如深送我回宿舍。我吃痛,走得慢,边走边聊,就当是散步谈心了。我们说起各自家庭,我告诉他,父亲母亲已不在世,外婆在涪陵。他默默的听,极少说话,末了,极其认真的告诉我,他的家庭和我有几分相似,父亲去世多年,一直跟着母亲生活。我也不知为什么,很自然的向他倾吐这些,以前从没和哪一个人说过这么多心事。直觉告诉我,同何如深讲这些是安全的,他是个靠得住的人。

        走到宿舍楼底下时,我们仍舍不得告别,找了宿舍楼旁边的小花园坐下来继续说话。那一夜的天空好美,C城少有的晴天,繁星闪烁,月亮终于不再孤单。

        我和如深,该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对我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吸引力,使我不知不觉的靠近。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和他谈过这个感觉,他说,其实他和我有同感,就像第一次见面,他只觉得眼前一亮,牢牢记住了我……

        在两岸咖啡的临窗沙发上,我问如深,“那为什么第一次没有找我要电话?事后也没联系我呢?”

        “我只是有种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况且,见过一次就单独联系你未免唐突。”如深笑了笑,将服务员新送来的我卡布基诺滑向我这边。

        ……我想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