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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祖建(番外篇)



                                            一顶暗红色锦缎轿子悠然的穿行于热闹的京城的街头,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纱做的轿帘,一个稳如泰山的三十出头男子双手交握,放在暗红色的官袍上,一脸深思着,轿子在右丞相府前停了下来,跟在轿边的家仆将轿帘掀起,当朝右丞相章祖建,他下了轿,进了大门后,不像往常般走向大厅,反而是走向通往西边的过廊,穿过水榭,来到一个院落前,大门上的红漆剥落了一大片,匾额上依稀可见:海棠院。

        他伸手推开了禁闭的大门,一阵甜甜的清香扑面而来,满院的海棠红得娇艳欲滴,祖建缓缓的走到院中,抚过一簇簇的海棠,珍爱如世间的绝色红颜,眼中涌上了一股湿气,轻吟道,“物是人非,海棠依旧。”

        一件披风从他身后覆了上来,转过身,他看着这个陪他走了近十年的贤妻,呢喃了声,“燕喜!”

        燕喜轻靠向祖建,“老爷,你且放宽了心,虽说先皇仙逝未能伴着她,可是你想想有都儿在的话,只怕她连思念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她是一个如此非同寻常的女子。”

        祖建抬头望了眼蔚蓝的天,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曾经龙国上下津津乐道的一代年少盖世英雄会先后离开人世,龙国一统了天下,却让皇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母子分离。”

        燕喜也望向天空,“我也是为人母,她心中的苦我能体会,宇儿如此争气,相信她也是欣慰的,老爷你也应该多操心操心您自己的身子,可别累着,别忘了当年先皇英年早逝于风寒。”

        两人前后出了海棠院,燕喜临合上门前再看了眼这满院的海棠一眼,叹了口气,为那位坚强的乱世红颜,那朵沉静淡然的海棠,心里念了句,世间除了他也确实找不出一个能配得上海棠的男子了。

        一家人用了晚膳,燕喜如同往常随同奶娘带着两个孩儿回厢房打点他们睡下,祖建则一人来到书房,翻开了书却看不进一行字,脑中不停的浮现今日早朝上明显出于子都之手的诗篇,

        偶随流水到花边,便觉心情似昔年。□□自来皆梦里,人生何必尽尊前?平原席上三千客,金谷园中百万钱。俯仰繁华是陈迹,野花啼鸟漫留连。

        不结金丹不坐禅,饥来吃饭倦来眠。生涯画笔兼诗笔,踪迹花边与柳边。

        镜里形骸春共老,灯前夫妇月同圆。万场快乐千场醉,世上闲人地上仙。

        他突然轻笑出了声,嘀咕了声,“这个都儿啊!”

        一个家仆进来通报道,外面有人求见,祖建吩咐了下人上茶,自己则略为整理了袍子,才往大厅走去,只见一红衣少年背对着他,正在研究大厅墙上的对联,祖建楞在大厅门口,看着那个比记忆中高出不少的影子,真的是他么?他心想到。

        红衣少年渐渐转过了身,巧笑秀目,挺拔的鼻子下是满口玉牙,说来也怪,几年前的他和海棠是如出一辙,让人略觉得脂粉气重了些,不想过这些年头,他的五官越显俊美,少了脂粉气反而多了分硬朗,仙风道骨。

        红衣少年见了祖建楞在门口,走了过去扶着祖建来到上坐,边说道,“不想几年不见,舅舅便老得须人搀扶,看来右丞相不好做啊!”

        祖建本来已湿的眼眶,因他这句没大没小的话,又笑了出来,哭笑不得的敲了子都一记,喝道,“你这个逆子,如今才想到舅舅,见到了还如此没大没小,枉我当年疼你如亲子。”

        子都嬉皮笑脸的揉了揉被敲的头,“真的么?我怎么倒觉得舅母更疼我些许。”

        祖建气得白了他一眼,随即又想了什么一般,“你用了晚膳了么?你娘可有随你来?”

        “娘啊?我也不知她是否来了,至于晚膳,我是留在宫中用了膳才出来,大哥本意留了我在宫中,只是我想舅舅舅母想得紧,便硬出宫来了丞相府。”

        祖建抚了抚胡子,笑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只是你那句我也不知她是否来了是什么个意思?”

        子都想了半天,“应是没有随同我来,舅舅难得你我相聚,何不邀上舅母共饮一杯内?”

        祖建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一阵娇叱,“这里可不是酒家,要饮酒去花楼去。”  花音落下,进来的是略显丰腴的燕喜,她看着子都,哭了出来,走过去,垫起脚尖伸手拧住子都的耳朵,“你这个死小子,六年来不见之字片语,你是不识字,不会下笔写家书么?为何让我这个舅母六年未能有你和你娘的音讯?”

        子都吃痛的偏着头,“舅母,这说来话长,你先息息怒,我给您慢慢解释。”    他见燕喜放开他,拿起一边的茶杯递上,瞄了一眼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的燕喜,才道,“其实这些年我随着娘去了不少地方,曾经三次经过京城,可惜都是无缘入得城内便又匆匆转去了北边,自然静不下心来写些什么,直到今年开春,娘看着黄历,突然要我进京找大哥,转告他应是立后之时了。”

        祖建叹了口气,“我曾多次劝他立后,只是他都不曾理会,不知道他在偏执什么,若说是你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他是当今圣上,堂堂大国却是后宫空无一人,这可是会成天下人的笑柄的呀,更何况他早到了婚配年纪,但愿你娘的话,他能听了进去。”

        子都得意的一笑,“依我看那,大哥这个闷木头,说不定早对那家姑娘芳心暗许,却不敢开口罢了。”

        燕喜点了点头,“前些日子,他宣我们进宫共用家宴,我见他的脸色,的确像是心有所属的样子,以前觉得是思念你和你娘,如今看来,只怕是在想他的意中人吧。”  说完,笑了起来。

        祖建皱了皱眉,“我倒情愿他没意中人,依皇上的性情如是他能要的,他定会要到手。如若是意中人,凭他是一国之君,只须他开口,那个女子不会奔向他,只怕那个意中人非一般女子,更说不定已许配夫家,那不是多些惆怅么!”

        听了祖建的一番话,子都突然恍然大悟,惊叫了出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看来大哥就快立后了。”

        燕喜白了他一眼,“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人怎么听得明了。”

        子都看了可燕喜和祖建一眼,“我敢说明日早朝大哥便会下旨选后了,看来京城很快有热闹可看,我定要在京城住些时日再走。”

        燕喜大喜道,“如若真是你说的这般,那么皇宫很快便会办喜事,你自是须得多留些时日,最好派人把你娘也接了过来,一家团聚些时日。”

        祖建也点了点头,“也不知你娘这些过得如何,你今夜便捎封家书,我派人去把你娘接了过来。”

        “我也不知娘是否善在菊堂,她时不时的离开,如若京城有喜事,她自会过来。至于这些年她过得如何!”  子都狡猾的笑了两声,“我看那她是日日满面春风。”

        祖建和燕喜都是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见他一副小人得志不愿多做解释的样子,他们彼此看了眼,叹了口气,在心底同时说了句,“这厢还真的一点未变。”

        当晚子都便在丞相府住了下来,也便是当晚,京城城门正要关上之际,匆匆来了辆马车,车内是一对俊美夫妇以及两个甜美的孩童,城门在他们进城后,合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