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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古)只有胤禛



                                            得知沈绒有孕的那晚,胤禛就留在沈绒房里用膳。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那拉也已训斥了送饭的下人们。

        那拉走后,下人们窃窃私语“真不知道沈绒是受宠还是不受宠。”“不就是嘛,晾在那儿几个月,没有声音,现在又母凭子贵了。”“真是搞不懂主子们的事儿。”

        其实,沈绒与胤禛,又何尝清楚明白自己的心事?曾经离散的他们,又被康熙赐婚,是幸还是不幸?命运面前,没有人知道答案。

        送上来的菜肴还是比较清淡,沈绒还是有些没胃口,勉强举箸,胤禛亲手给她盛了蛋羹,说:“多少吃一点,这几个月,委屈你了。”

        沈绒心想,委屈的是你的孩子。

        吃了一会,沈绒就吐了,小梵收拾干净,胤禛拿过清水给沈绒漱口。

        沈绒吐得有些乏力,小梵扶她躺下,沈绒便闭起眼睛休息。

        沈绒的虚弱和清瘦胤禛看在眼里,心里懊悔自己怎能那么狠心,同一屋檐,半年不闻不问,以至于下人们也待薄了她。

        为什么?自己……是借口她冲撞年氏的事情,来报复她与胤禩的感情吧……却没料到她有了身孕,全家人对她不闻不问,自己实在是太冷血了……

        “四爷,主子不舒服,没法招呼您,您还是请回吧,”小梵说。

        “过会她醒了,要是饿了,想吃些什么,你就去通传一声,”胤禛说。

        小梵点头,送走了胤禛,松了口气,心想看来日后自己主子的日子会好过些了。

        没想到了夜里,小梵自己刚想歇息,胤禛又过来了,小梵疑惑地看着他,问:“四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今晚在这里过夜,”胤禛说。

        小梵听了一愣,刚想拦他,胤禛轻轻推开她,走了进去。

        小梵心里茫然,不知道主子会高兴还是不高兴……她叹了口气,轻轻拢起帘子。

        沈绒睡得不踏实,总是多梦,迷糊中有人抱紧她,如此温暖而贴心,习惯了孤独的她却因此惊醒。

        “吵醒你了,”胤禛轻声说,黑暗里轻轻抚摸她的脸庞,“看你睡得不踏实,是不是不舒服?明早我就请御医来看看。”

        沈绒想都没想说了四个字:“无需费心。”

        胤禛叹口气,是的,她恨他是应该的,试问哪有夫君连自己的女人有了五个多月身子都不知道,都漠不关心。

        胤禛稍稍抬起身子,轻轻靠在沈绒脸庞,手掌轻轻抚摸她隆起的小腹,说:“对不起,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想你知道,日后我定会补偿你,不会再让你伤心,我们就要有孩子了,我们不该再彼此伤害。”

        沈绒想和他争辩,但是没什么力气和精神了,是啊,自己有四爷的孩子了,和四爷再也断绝不了关系,早该认命了,安安分分做他的女人,什么都不去想,也不去取悦他,只是平平淡淡地了却残生,不再爱,那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局。也许,这个孩子,就是转机,想到孩子,她自己也不尽伸手摸摸小腹,她的手触到他的手。

        “冷吗?”他感到她的冰凉,拥紧她,裹好被子。

        沈绒叹了口气,心里却有些轻松起来,离开胤禩后茫然不知往何处去的她,因为这个孩子,而安定下来,扎根下来。她转过身,往胤禛怀里挤了挤,贴在他胸前。

        胤禛笑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是冰释了前嫌。

        于是,胤禛几乎日日都来看沈绒,就算不过夜,也会很迟再走。沈绒心情也开朗起来,害喜逐渐过去,胃口也好了些,加上吃了御医开的药,气色渐渐好了起来。

        有一日,沈绒睡不着,躺在床上说要看书,胤禛不许她看,怕她伤神,沈绒说:“那你给我念你在看的书吧,我听着。”

        胤禛便给她念自己手上的佛经,不知是此情此景还是佛祖教诲,沈绒听了觉得额外的平静与安宁,她看着胤禛,他的眉宇间,依稀有皇上、有胤禩的影子,却不是同一个人,而自己却终于得到了平静,自己本身就由胤禛府上而来,才认识胤禩,经历了一场风雨,而今,如同万法归宗,自己又回到了起点。

        人,总觉得有个梦想中的地方或有个梦想中的人在等着自己,可是也许没有想过,那个地方就是现在这里,那个人,就是眼前之人(保护一下知识产权,这句话是里奥纳多和凯特温斯莱特相距《泰坦尼克》十年之后新拍的电影《革命之路》里的台词,这句话蛮厉害的)。

        在安心和平静中,沈绒睡着,睡了一个好觉,胤禛读着佛经,看抬眼看到沈绒带着微笑安睡,他也觉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自己和沈绒真正回复了以往的感情,甚至比以往更甚,因为,以往自己对沈绒并没有男女之情,而经历过失去她、经历过她爱上别人,他才由思念、悔恨、妒忌、怀疑等等复杂的感情中,提炼出了真爱。

        一晚,沈绒在更衣,看到她由于身孕而更成熟的身子,胤禛不禁起了□□,他们初识时,她还是小女孩,在他身边一年,后又离开他两年,如今她已是真正的女人,他挡开她想拉起衣衫的手,紧拥着尝她口里的甘甜,紧接着吻她细白的脖颈,双手从她双肩落到她胸前……直到两人都微喘不已,沈绒才看到自己上衣尽除,沈绒红着脸说:“孩子都七个月大了,我不能服侍你……”

        胤禛也有些尴尬地笑了,拥紧她,说:“我都不敢回想,没有你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自己仿佛没有心,可是现在有了,所以,会忍不住……”

        “让别的福晋服侍你吧,”沈绒低头说。

        “傻瓜,”他轻轻为她穿好衣服,说:“心里有一个人,还怎能与别人呢?”

        这句话,沈绒听了却五雷轰顶。

        心里有一个人,还怎能与别人呢?

        胤禩……胤禩……胤禩……

        我是怎么了?我不爱他了?我不是为了气他才和四爷在一起的吗?现在怎么本末倒置了?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这样……下贱?

        “绒儿你怎么了?别吓我,是不是不舒服,是我不好,”胤禛紧张地说,他看到沈绒脸都发白了,以为是自己一时冲动求欢害她动了胎气。

        而沈绒却是心痛,和胤禩的种种,哀或愁,情浓与淡,涌上心头,就如同自己自尽之前,与胤禛的回忆涌上心头,令她不能承受,为什么要她承受妇德的枷锁?明明康熙还说她宣扬女德,她自己却是最无耻的女人……

        心痛,她伸手去捂。

        胤禛捧住她的双肩,喊她的名字,她崩溃了,眼泪奔涌而出,胤禛慌乱地去擦,她说:“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明明知道我是肮脏不堪的女人。你明明知道我爱……”

        胤禛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接着,用一个最坚定的吻,继续不让她说下去,她的眼泪,落进这个吻里,苦涩,慢慢变得甘甜,他吻了那么久,那么缠绵,那么绝对,直到她停止哭泣,他才停下,说:“那个你已经为了你爱的他死了,我承认,那个你爱他,可是,现在的,是全新的你,由我保护的你,有我骨肉的你,你是我救活的,是我重造的,没有以前的一丝一毫,只有现在,你比谁都干净,只要你心里有我。”

        他仿佛控制着她的精神,他的眼睛仿佛摄住她的魂魄。

        笑中有泪,她依靠在他的臂弯。

        如果,只是如果,胤禩有胤禛的霸道与控制,康熙有胤禛的执着与专情,也许,沈绒的命运就会不同。可是,毕竟,世上只有一个胤禛,那个日后,被后世传颂与传奇的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