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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临终所托



                                    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笃实忠厚的年轻人,庞统轻咳几声,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他箕踞而坐,掏了掏耳朵,打算就如当初考验静韬一样,让他知难而退。

        “你是什么来历?知道我是谁吗?”庞统坐在厅堂内,季苓跟在身旁替他磨墨,一边忙着自个儿的针黹活儿,面对这个据说是要上门来拜他为师的年轻人。既没邀他入座,更没以礼相待;换做是一般人,只怕早给他们气跑了。

        那人一身灰衣皂帽,看来顶不起眼,只是倒还真有一点耐性;只见他跪在回廊上,一动也不动的,挺直着身躯回话。“您乃是助玄德公得此西川的幕后功臣,凤雏军师庞士元,先生的名号如雷贯耳。晚辈仰慕先生大才,这才前来拜访,期盼能得名师指点。

        “至于晚辈的来历。”他搔了搔后脑,腼腆的笑了,“实不相瞒,晚辈乃是皇叔府下主簿黄权义子,姓黄名澧;自小曾习武,懂些拳脚,但那些诗书什么的,只略通一二。义父见我年已弱冠,却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这才请法正先生替我寻觅良师,法先生二话不说,就举荐了庞先生。

        “晚辈资质驽钝,不敢大言不惭的说要继承先生绝学,但对兵法、谋略,倒还算是有些兴趣;晚辈斗胆登门,恳请先生不吝指点。”他语调恳切,而额际往地面扣了个响头,以显至诚之心。

        庞统听了,若有所思;这小子看似朴实,实则有备而来啊……“你先起来吧。别撞的这么用力;这间房可是我租赁来的,万一撞破了,我找谁赔去?”

        “晚辈不知,恳请先生恕罪。”黄澧诚惶诚恐,忙不迭抬起头来。

        “你说你是孝直介绍来的?”

        “正是。”

        他摊开掌来,向着黄澧问道:“有信否?”法正这家伙真向这小子举荐了他?奇怪了,他怎么没听法正提过?

        “信?”他楞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他自怀里揣了揣,取出一封书信来,“在这儿呢,先生请过目。”

        庞统朝苓使了使眼色;苓挑起一眉,盈盈起身,到黄澧面前来取信,交给庞统。

        庞统接过,淡淡地审视一回,而后要她侧过耳来,“妳看看,这是不是孝直的字迹?”虽说法正的字,他是也看过几回,只是比起辨认字迹,苓ㄚ头怎么说都比他强得多了。

        苓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确实无误。”

        他不禁垮下脸来,唉,正当他以为将事情全都丢给了孝直以及孔明,可以好好养病时,不料孝直这家伙居然赏他一记回马枪。

        苓清眸淡瞟,望了在门前跪得挺直的黄澧一眼,不禁觉得有些同情;要不是静是张飞将军的女儿,又得了孔明叔举荐,不知道会不会也如同这个男人一般,给士元叔下跪又请求,只盼得能给他收做徒弟?

        “士元叔,你觉得如何?”

        庞统望了苓一眼,觉得有些意外,“怎么?妳觉得我该收他?”

        苓轻咬朱唇,微摇了摇头,“不。”她压低声响,又偎近庞统几分。“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不收,也就快快给他讲明,别让他一直在这儿跪着,怪不自在。”

        是嘛,这才像是他家苓ㄚ头该说的话,他还以为苓看这个人可取,竟是要他收他为徒了。庞统拊着下颚思忖,“等等,你……叫啥名字来着?”

        “晚辈名叫黄澧。”

        “黄澧,嗯……你先回去。”庞统来到他面前,“这事儿让我考虑考虑,就这样吧。”既是没给承诺,也没把话说死,足见庞统心底,仍对这件事儿斟酌再三,不敢随意下定论。

        “既然……先生都这么说,那晚辈也只好先告辞了。”黄澧抬起眼来,向庞统行了个礼,“晚辈择日再来拜访,告辞。”临走前,眼神似乎还有意无意的,往苓那头看了一眼,这才迈开大步离去。

        庞统亲自走出厅堂,正想带上家门,不料一名姑娘赶在他关门的前一刻探出头来,“哈哈,师傅早哇!”静韬一身蜜色春裳,腰间挂着佩剑;见着了庞统,不慌不忙的挥手招呼。

        “欸,原来是静ㄚ头。”庞统却像是给她吓着了,知道是她,这才弯唇笑开;哎呀哎呀,这静ㄚ头就有一身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

        他指了指大门,随即转身朝厅堂走去。

        “对了,师傅,刚刚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静韬关上大门,顺口问了;她方才就看见那个陌生男子从师傅家门走出,而印象中,师傅交友不广,能来这儿的,应该都是些熟人才对啊?

        庞统睐了她一眼,哼声笑着。“跟妳当年上门的意图一样。”

        “我?”她指着自己鼻子,楞了一会儿,而后不禁睁大了眼。“师傅,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他、他也是来拜你为师的吧?”

        “正是如此。”他脱了鞋,踏入室内。朝苓说了几句话,苓望了静韬一眼,静静往灶房走去。

        庞统呼了口气,挨身落座。“啧啧,算起来当初收妳为徒的时候,没让妳磕响头也没让妳跪着,还真是便宜了妳!”

        “哇!这么说来,这些他都做了。”静韬笑得娇俏,亦是入了内室。“既然人家诚意忒足,那想必师傅一定是替我收了个师弟了?”而且似乎还是个年纪比她大的师弟。

        她坐在庞统对头,看见茶水,也没问没招呼,径自给自个儿倒了一杯,举杯就饮。“啊!这儿冬天的时候还挺凉,怎么一到春季就变得这么热?”她噘起朱唇,瞥了外头一眼;现下日上三竿,正热着呢。

        “妳看看妳,连喝个茶水也没想到我。”庞统一脸哀怨,不由得认真思索起……是否该再收个徒弟好?“我没收他,是想再考虑考虑。只是,看到了妳的样子……”他搔了搔颊,唇畔带着笑意,“我突然有点想收了。”

        “原来师傅在意这个?”静韬差些失笑;都已经当了他三年徒弟,与他没大没小惯了,以为他不拘小节,没想到他也会希望门下的徒弟殷勤伺候着他呀?“那你不早说!”她挑了挑细眉,利落的从座垫上起身,来到庞统身后,讨好似的捏着他的肩颈,给他舒络舒络。

        难得给静韬服务一回的庞统显然享受得很。“这还差不多!嗯……右边点儿……”

        静韬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搁在一旁的几枚针还有绣线,不由得问起季苓来。“季姊哪儿去了?方才进门还看见她。”

        “她去给我煎药。对了,趁苓ㄚ头不在……”庞统摆了摆手,让静韬停下动作,“我跟妳说,前两天晚上,我才探过ㄚ头意思。”说到这个,庞统仍是一脸忧心,“之前咱们不是找马岱到咱们这儿用饭,顺道想给两人打个照面,认识认识?”

        静韬点了点头,机灵的她听见庞统起了这个话头,立刻猜着了苓后来的反应。“怎么?季姊她……拒绝了?”

        “何止拒绝?差些要跟我翻脸了哪。”他叹了又叹,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静ㄚ头,那马岱觉得如何?”

        “伯瞻将军他不笨的好嘛,那天气氛简直可比隆冬,他知道季姊没看上他。”她在庞统身旁坐下,“不过呢,我也同他说了,季姊对不熟的人就是这样,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直说季姊很孝顺,待你这养父无微不至,手艺又好,人长得清秀,要是能够笑一笑……”想到马岱那如痴如醉的模样,静韬就不免发笑。“伯瞻将军已经给季姊迷住了,没这么容易打退堂鼓,师傅你放心吧!”

        “话虽如此,但要是苓ㄚ头每回都摆张冷脸给他看,哪个男人受得了?”庞统担心的还是这点。“而且苓ㄚ头已经说了,她以后都不会再理会马岱;ㄚ头的性子妳也清楚,她说到做到……”提到这儿,他只觉得万念俱灰,没力气再说下去。

        “唔,师傅啊,伯瞻将军虽不错,但季姊也未必非要嫁他不可呀。”

        “从小到大,我没看过哪个肯追求ㄚ头的男人,没给她的冷瞪吓跑的。”更别说苓ㄚ头生得既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又不懂打扮、说好听话,能识得ㄚ头好处的人本来就少。

        “说来,马岱还是那难能可贵的第一人。”听静韬这般言说,马岱对苓可说一见钟情,算得上十分有心,家境不错、人品也好,这样的夫君,哪是说找就能找着的呢?

        要怪就怪他吧。谁叫苓ㄚ头的心,全都在他身上……

        “可是师傅,感情这种事儿,本来就不能强求……”

        “静ㄚ头,妳不明白。”庞统拍了拍她的发顶,和蔼的笑了笑。“妳要说师傅一厢情愿,师傅也认了……”换作是以前,他也会觉得时间还早慢慢来吧?

        “我也知道,这事儿确实强求不得,只是……”他垂下眼帘,神情显得有些落寞,“现在的我,只想看着苓ㄚ头早早出嫁,嫁给一个疼惜他的好丈夫。我只剩下这点心愿了。”

        静韬闻言,惊慌的掩起唇来,“师傅你的意思是……”

        “别这么大声,我还不想让她知道。”庞统扬起一掌,“不过依苓ㄚ头的敏锐,我看她自己很快也会发现的……我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静韬眼眶泛泪,望着眼前仍带着笑意的庞统,努力的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玩笑话的痕迹来。“师傅……这不会是真的吧?”

        “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哪能同妳开玩笑呢……”他轻咳了几声,仰起头来。“所以,妳现下总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要把ㄚ头给嫁出去的理由了吧?”

        “但饶是如此……季姊她还是不会答应的呀。”

        “所以,我已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苓ㄚ头她,一心只想陪着我;天晓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她风光出嫁,可绊在她眼前最大的阻碍,却也是我。”他无奈的掀唇;事情就是这样讽刺。

        “静ㄚ头,师傅知道妳鬼点子最多,不管有没有用,都拿来试他一试吧,只要能让苓ㄚ头得个安稳的归宿便成;就算在我过世之后也无所谓。”他拍了拍静韬,将这份责任,压在了她的肩头上。“绝不能让苓ㄚ头孤零零的独活啊。”

        静韬拧起细眉,立刻认真的给庞统想起办法来。“师傅,你真的这么属意伯瞻将军?”

        庞统轻点了点头,“我庞统不敢说自己阅人无数,但至少还能看得出来,马岱这小子,确实有心。”

        “既然这样,师傅,你不如私底下与伯瞻将军见个面,将这门亲事先定了再说!”

        “定这门亲事?”

        她点了点头。“现在这两人,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徒儿给你说个最坏的打算;饶是师傅以死相逼,季姊大概也只会有样学样,到最后两个人一样还是形同陌路。若让将军有一纸婚约在手,好歹有了些依据,至少让季姊知道,这是你老人家的意思,可不是空口白话;她名义上,已是伯瞻将军的妻子了。”

        庞统不住颔首,显然静韬这句话,令他觉得有些道理,不过……“静ㄚ头,别偷偷叫我『老人家』,我还年轻着呢!”即便时日无多,他还是那个庞统;总是计较着称谓,爱说笑打闹的庞统啊。

        静韬吐了吐舌,只觉得这个人好生顽固。“师傅你还真爱计较……这是第一步,然后……”她望了大门一眼,明眸转呀转的,显然还有更狠的招数要祭出来。“刚刚不是有个人上门来求你收他为徒么?

        “就收了这个师弟吧。”她双掌互击,拍出声响来。“姑且不论你原本的意思;他好歹是个男人,要是你收了他,他可就每天都能堂而皇之的在这儿出入了。”静韬弯唇笑开,扬起一指来。“师傅,你也是男人,要是看见另一个男人在你心仪的女子身旁绕来晃去,你会不会吃味儿啊?”

        庞统这下可听明白了,“虽然我是没心仪过哪个女子,不过听妳这么说,好像挺有趣的。”简单的说,他们就是要利用方才那个人来刺激马岱,让马岱对苓ㄚ头积极追求是吧?“可是,静ㄚ头,我还不清楚刚刚那个人的为人,万一他与苓ㄚ头朝夕相处之后,反而喜欢上的是他,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么?”到时候马岱那纸婚约,究竟还要不要履行?

        “师傅,你就这么不相信季姊的用情专一?”静韬摊了摊素手;现下季姊的心可全在他身上,他没个什么万一,哪里怕季姊变心呢?“再说了,伯瞻将军对季姊有心,可不知道我那未来的师弟同样也会对她有心,你说是吧?”

        庞统忍不住点头,只是……总觉得整个计划,还是挺有风险的。“静ㄚ头,妳设想的很好。”他顿了顿,开口又道:“只是,事情真会这么顺利?这事儿就有如推演兵法,一层一层,但洞察人心可远比审时度势要来的困难啊。”

        “是师傅说我鬼点子多的,再说了,师傅你不也说你无计可施?”静韬拍了拍庞统臂膀,“收徒这件事儿,师傅可以再做斟酌;但婚约可要先讲好才行……哎呀,反正我就只想到这儿了,师傅你再多想想,谋定而后动。我去探探季姊,顺道同她说说话;就先这样吧。”她跳着起身,随即一溜烟的走出厅堂,往灶房去了。

        望着静韬离去的背影,庞统独坐沉吟着,直到两位姑娘有说有笑的回到厅堂来之前,心底,已有了决定。

        *

        他的日子不多,若下定了决心,可得赶紧行动才行;趁他还能够活蹦乱跳的时候。

        也幸亏他日前已向主公称病告假,原本忙碌的日子顿时因孔明来到,而令他轻松不少。庞统朝马岱那儿投了拜帖,等到马岱自营里回来,他这才登门拜访。

        说来两人这还是头一回单独谈话;马岱解下头巾,出门相迎,“岱闻军师近日以来身体有恙,没想到还让军师特地跑这一趟,令岱好生过意不去。”

        “马岱将军不必挂怀,说来,也是我自个儿想来找将军说几句话,自然是由我亲自过来要妥当些,再说了……”庞统朝马岱眨了眨眼,指了指背后,“我家里还有那个活泼淘气的女儿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

        马岱闻言轻笑;是指那位冷情、不苟言笑的姑娘么?庞统可真会说笑。听他这么说,马岱对庞统的来意,似乎也能够猜着几分了。他扬起一掌,请庞统入内,“军师,咱们就先入内坐下了,再来慢慢说吧?”

        不料庞统却只是摆了摆手,婉拒了马岱的招待;他来这儿,也只是想问问他的意思,用不着花上太多时间。“不,马岱将军,我家苓ㄚ头还在等我回去呢,我想,就在这儿长话短说。”

        马岱觉得庞统这态度有些奇怪,不禁感到好奇起来。“军师究竟想与岱谈些什么?”

        “攸关我家ㄚ头的终身大事。”庞统果真长话短说,把前头的开场全省略后,直接问着了重点所在。“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马岱将军,你可真喜爱咱们家的苓ㄚ头?”

        马岱登时一楞,他是想过庞统要来同他商量这件事儿,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他沉吟了一会儿,只是坚定的望着庞统,大方承认。“岱确实喜欢季姑娘。”

        庞统似乎对这回答感到很满意似的,频频点头。“那你想不想娶她为妻?”

        马岱面对这个问题,倒显得不知如何是好;平时听闻别人总说庞统行径古怪,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军师,岱不明白您的意思。”

        “怎么说不明白?”庞统没听见他允诺,脸上神情竟是急切起来。

        “岱是喜爱季姑娘,但若说到成亲……现下似乎稍嫌过早了。”马岱微微一笑,显得有些无奈。“军师,岱知道您一直很替季姑娘的终身大事感到心焦,但……此事可不是只有你我二人说定便成;季姑娘可答应了?”

        庞统指了指马岱,“苓ㄚ头还没答应;马岱将军,你也清楚我这是在担心我家ㄚ头的终身大事,我这回前来,只是想探探你的意思。”他吐了一口气,又是轻咳几声。“只要你喜爱苓ㄚ头,又不嫌弃她,愿意娶她为妻的话,这事儿就算通过,苓ㄚ头与你的婚约,也就这么说定了。”

        “军师,您这可是在逼婚?”马岱严肃起脸色来,对于庞统这等态度感到有些不认同。

        虽然自古以来,两人之间的婚配总是不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不希望就连季苓也得奉庞统之命与他成婚。

        他虽然还未娶妻,但他好歹是看着马超与嫂子成婚的,两人虽成亲多年,也育有子嗣,但也仅只于此;两人生活在一块儿,别说恩爱,简直连点乐趣也没,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意思?他可不愿变成那个样儿。

        “马岱将军,你言重了。”庞统叹了一口气,扬起双掌来,试着缓和气氛。“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也罢,事已至此,我也不怕你知道。

        “将军应该听说了,我病得不轻吧?”

        马岱迟疑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何止病得不轻……”他又咳几声,语调凄凉伤感。

        “我……不久人世了。”

        “军师……”马岱心中隐隐有感,但亲耳听见庞统证实,仍不免感到万分震惊。“不会的。我听说军师受了季姑娘与静韬两人搭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军师怎会就这样……”

        “后福就是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同你说话。”往天边一望,最后一抹余晖也跟着没入西山了。庞统知道自个儿该回去了,只是摆了摆手,将话题给转回来。“总之,我的时候不多。马岱将军,我这么跟你坦白,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如此着急于苓ㄚ头的终身大事的真正原因,没有以死逼婚的意思;这点请你务必要了解啊。”

        “我知道。军师的用心,岱现下已经明白了,只是……”府内下人将油灯一盏盏点亮,顿时驱散了四周幽暗。马岱见下人点了灯,便催他们先行离去,这才再度开口。“光凭现下这样,要岱接受这桩婚事……不瞒军师,岱仍觉得稍嫌勉强。”

        “将军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庞统依然难掩失望神情;他抹了抹脸,“将军大可再多考虑考虑,顺道与马超将军也谈谈,总之,我很欢迎你做咱的女婿。”他扬起笑来,毫不掩饰的道出对马岱的中意。

        “谢军师抬爱;岱对季姑娘也是一片真心,待我与大哥商量、仔细斟酌后,再与军师答复可好?”

        “好!马岱将军,就是这句话了。”虽没得马岱立刻答应,但能听见他这句话,庞统是该满足了。他拨了拨发,又望着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以免苓ㄚ头出来找人;那我就在家里,等着将军的好消息。”

        “军师请稍等,天色已暗,让我送你一趟吧?”见庞统转身欲走,马岱赶紧留住他,就要入内取灯来。

        “不用了,我虽然病得不轻,但眼力可还没退哪!”庞统指着双眼,仍是一副自信神色。“将军快些用饭去吧,我在这儿闻到饭菜香,已是饥肠辘辘哩!”他哈哈大笑,朝马岱摆了摆手,便扬起衣袂,潇洒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