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高高举起的长剑，犹如死神落下巨廉，鲜血在一片空间飞溅，使得原本就有些潮湿的土地更加泥泞。
“不要——”
林月歇斯底里的叫声，以及隐约传入阿奇耳中女子的啼哭，成了他当时最后一抹记忆。
等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去很多，阿奇艰难睁开被污血黏住的眼睛，打量一圈周围情景，最后定格在自己头顶的草垛。
冷风一阵阵吹过，冻的他有些虚弱的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
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一阵微弱的呼吸声，阿奇刚要转头，就感觉身边草垛微微动了动，是老头将稻草往他身上拢了拢。
“老、先生！”看见老头还活着，阿奇面露惊色，只可惜话刚出口就感觉嗓子处一阵疼痛，就似有刀刃在喉咙里面划过。
老头也没想到他醒来了，微微愣了一下，方才松下一口气。
“您怎么样了，这是在哪？”忍着疼痛，阿奇连胜问道。
他心里有无数好奇，自己难道不是死了吗，以及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与刚才好似有所不同。
面对他一个又一个的询问，老头明显咽了口唾沫，顿了好一会儿方才回答。
原来，就在慕容子衿要挥刀刺向阿奇的那一瞬间，是老头纵身从后面跃了出来，挡下那关键一刀。
刀尖是带着必杀的气势刺来，虽然因为老头出现有了些许偏差，可是长刀还是直直贯穿了老头的胸口。
鲜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啪嗒，啪嗒。”
老头一只手死死抓着那柄长刀，另一只手，则飞快往阿奇嘴巴里喂了什么，速度之快，就连慕容子衿都没有察觉。
滚烫的鲜血溅在慕容子衿那张妖孽的脸上，却经不起他半点波澜。
老头的“不畏死”行为，好似不过给他增添了些杀人的乐趣。
……
直到慕容子衿的马车远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头才有了点点反应。
他胸口中了一剑，身上还有几道不明显伤口，鲜血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汩汩往外冒。
老头从地上艰难爬起来后，就先到阿奇旁边探了探他的脉搏，在感觉到那几乎湮灭下去的跳动声，吊在心头那口气才有了丁点松动。
这块地方原本就因为厮杀而血气冲天，如今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老头唯恐一会儿会引来什么凶猛野兽，原本想要拖着两具“尸体”去到不远处的客栈歇息。
可想及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只怕客栈也不会让他们进去，无奈之下看见一座座堆立在空地的稻草，便费九牛二虎之力，将两人拖到了稻草边。
干燥的稻草还带着些许白日阳光的温暖气味，铺在人身下多少能有一点御寒功效。
老头再将两具“尸体”拖到这片隐蔽之地后，自己整个人几乎快要撑不下去，从心口位置的贴身衣襟里取出一本书本。
又从袖口掏出两罐药瓶，老头强忍身上疼痛和脑袋的阵阵晕眩，开始为阿奇治疗伤口。
也是因为这样，阿奇才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直接丧命。天天
可惜……他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阿奇艰难起身，看了一旁车夫的尸体，那张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面容已经泛起青灰。
“我还是、没能救、下他。”
叹了口气，老头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阿奇不由眼眶通红，一双大手不由得紧紧握成一个拳头模样。
车夫死了，皇妃和素心都被带走了……
想起刚才厮杀的那一幕幕，阿奇就不由得愤恨不已，他既恨慕容子衿的卑鄙无耻，更恨自己能力不够。
天知道林月和素心被带走后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
正当阿奇沉浸于愤怒几乎快失去理智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一阵轻咳唤回他的神智。
老头最初只是轻微咳嗽，到后来却是越咳越厉害，根本压抑不住，阿奇方才察觉到老头胸口那鲜血淋淋的伤口。
“这是……”阿奇双眸大睁，他没想到老头竟会受了这么重的伤，那方才……
“是您为我挡了那一剑？”阿奇哑着嗓子问，虽没有得到老头回答，心中却已有了答案，“您何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呢……”
“您现在伤势怎么样了，大夫，这里没有大夫，您在撑一下，我这就背您去前面找大夫，您撑住！”
阿奇忙道，蹲下身便想要将老头抗在背上，却被一只苍老的大手拦住。
老头无力的摇头，他自己就是名大夫，也清楚的知道身体真实状况，自己已经时日不多，有些话，若是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转过身，将自己藏于稻草下的一本灰色封皮书本交到阿奇手中。
灰色的封面上满是年代感，隐隐还沾了些血迹。
老头讲述塞给阿奇后，方才道：“这是我、我毕生所学，也是我们巫医，仅存的文化了，你……代我把它交给那丫头。我虽然不、不能亲自去京城帮她，但、但靠着这本书，没准还能、派上点用场。”
“老先生……”阿奇红了眼睛，嗫嚅道。
可惜老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话音刚落，又将两罐药瓶塞给阿奇，道：“这是我留着救命的药，你、你也代我转交给她。”
两瓶药瓶，一罐瓶身是白的，另一罐是灰的，虽然保存还算玩好，但依旧能看出年代感。
阿奇一听是老头救命的药，当即便想拒绝，可惜老头早有所觉，将它推了回去，“这药……一共就几棵，里面还剩了最后两颗，我已经喂你吃了一颗，剩下的，就代我交给那丫头，拜托你了。”
“可是……”阿奇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已经感觉到，老头这是在进行最后的叮嘱。
可是如果可以，他不希望老头死，也不希望林月素心被抓走，一切，都怪他太没有能力，身为下人居然连主子都保护不好，他还怎么有脸回去见老爷……
老头说完一句话，又咳了好一会，直咳得唇边都是血沫，胸口伤口也隐隐有加快流血的迹象。
他又指了指旁边灰色那瓶，对阿奇嘱咐：“这个留给你自己用，每天三粒，分三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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