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翠翠解释完事情的经过后, 颜若就让翠翠去准备晚上程蕴休息的地方，自己则是继续守在楚曜身边照顾。
至于木木……
颜若让翠翠帮忙找人把木木给送回去自己的屋里，谁知道她居然让女主爹过来帮忙, 顺带把何栖也给带来了。
女主爹站在来到屋外见到了颜若的身影时差点没认出来，“阿洁？”
听到了女主爹的声音颜若这才转过身来。
那张脸明明和他的女儿极其相似, 可是怎么偏偏感觉多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气质。
女子身上穿的衣裙和之前妖王给他女儿的一模一样, 只是他感觉眼前这女子的衣裙貌似比她女儿穿的有些旧。
衣服上还沾上了点血迹，如今血迹已干, 凝固在衣服上靠近点还能闻到点血腥味。
“你受伤了？”
见到了女主爹惊讶的神色，颜若这才赶紧开口安抚。“爹，我没事。是王上……”
听到了眼前的女子唤了自己一声爹，女主爹这才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没错。
他跟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楚曜, 何栖自然也看到了。
只见何栖跑到了床前, 见到楚曜一动不动的模样顿时吓坏了，拉了拉颜若的衣角。“阿洁姐姐, 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颜若温柔地摸了摸何栖的头顶, 语气极其温柔。“放心，你大哥哥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从颜若的神情中, 女主爹莫名地感受到她看着别人的目光和从前有那么点不一样。
那眼神中像是有无尽的温柔, 听着她的声音和看着她的模样便能顿时感觉到心安。
那眼神中带着的不仅是温柔，还有一种怜爱。看着令他想到了仁慈，对世间怀有大爱的神……
不对，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降生。她怎么可能和神扯上关系呢？
应该是他看错了。
颜若安抚了何栖一会儿后，这才看向了女主爹。“爹, 你们帮我把木木送回去吧。他的情况比王上好，估计再过多几个时辰就会醒来。”
女主爹和何栖在来到妖界后也受过了木木不少照顾, 如今见到了木木昏迷不醒的模样自然愿意帮忙。
见他们把木木送走后颜若才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根本还没想好怎么和女主爹说自己的女儿是神女这件事。
从刚刚女主爹看自己的模样，她感觉女主爹应该是看出了什么，至少能够感觉到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周洁和神女虽然长着用样的脸，但是周洁始终是个没经历过事的少女，身上的气质纯朴非常实在，令人感觉到很容易亲近。
可神女却是不同。神女从出身以来就有着尊贵的身份，身为上古神祇，她有着神的仁慈和大爱，她虽然并没有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可身上有着一种脱俗的气质。
她不排斥接近人，但偏偏那股子清冷让人觉得她有些难以亲近。
这身体虽然是她在控制，但是毕竟是换了身体，给人的感觉终究还是有那么点不同。
神女身上的气质就像是自带的buff，不是她可以控制的。
现在只希望楚曜可以快点醒来，越快把魔尊抓回去越好。
要不然的话就怕夜长梦多，再出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现在颜若守着楚曜，每个一段时间她都会给楚曜传输一点神力让他可以快点恢复。
程蕴从离开后就没有再踏进这个房间，只是把丹药留下。
作为曾经的师妹，颜若虽然不会炼丹，但对丹药的使用方法无比清楚。看到他留下的丹药就知道要什么时候给楚曜服用。
等到了深夜，颜若再次给楚曜渡点神力。
她才刚开始抓起了楚曜的手腕传起了神力，就直接被楚曜打断。“刚恢复神力也不知道省着点。”
颜若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抓着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到听到了楚曜的声音后，她才可以确定楚曜是真的醒过来了。
因为刚醒来的缘故，楚曜的嗓子特别干，声音听着也特别低沉沙哑。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眼前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一般。视线朦胧，可以透过小小的缝隙看到点周围的景象。
单凭他还能看见东西这一点，他觉可以确定自己的眼睛还能看得见。
刚清醒过来的楚曜，还感觉到有些昏昏沉沉。还没完全清醒就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轻轻地靠在了自己的胸膛。
她靠在自己胸膛的时候还特意避开了他的伤口，他甚至都感受不到一点压力。
唯独胸膛上的热泪让他身体顿时一僵。
他现在看不清，耳边也没听到什么抽泣声。可胸膛上却感觉到那一片湿润。
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颜若连哭都没哭出声他顿时感觉到有些难受。
他微微抬手，靠着触感摸到了颜若的后脑勺轻轻地拍了拍。嗓子还是如刚才一般干涩，他滚了滚喉咙这才说出了话。
“哭了？”
“没哭。”
声音听着很是冷漠，就跟不关心他的感觉一模一样。可偏偏她的声音中带点鼻音，楚曜就知道她这是在嘴硬。
他都还没来得及想要怎么哄她，就听到了颜若吸了一口气极其冷静道：“你听着，以后不许那么冲动。”
她知道楚曜选择不要眼睛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她还没弱到需要他失去一双眼睛来保护自己。
比起楚曜失去一双眼睛，她还宁愿和被摄魂术控制的楚曜打得两败俱伤。
颜若的语气虽然冷静，可她身体贴着楚曜，楚曜可以明确地感受到她说话时的反应。
她在微微颤抖。
感受到她的担心，楚曜手中微微用力将她抱紧。“别担心，我是妖。”
他是妖，恢复力强，又是万妖之王，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出事？
而且当时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会让魔尊控制他来伤害颜若？
“你听好了。”颜若说完，确认楚曜有认真听才接着说道：“不管你是妖、是神还是人，我都不容许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你听清楚了吗？”
他现在在白绍羽的身体里，有了妖王之力。那万一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三千大世界呢？
他难道自己的眼睛也可以像现在那么果断说废就废吗？
不管是在哪里，他们什么身份颜若都希望他能够已自己的人身安危为优先。
命只有一条，她希望楚曜可以好好地把自己的命给保护好。
从颜若的语气中，楚曜也听得出颜若不是在开玩笑。同时他也很郑重地回复了一句：“听清楚了。”
这次他和颜若输了，又是输给了这个魔尊。
不过他相信，他还是可以赢回来的。
他绝对不是什么令人宰割的人！
听到了楚曜的回应，颜若依旧在他的胸膛靠着，缓了一会儿后才听到了门口处传来的敲门声。
她开了门这才见到了站在门外的木木。
见到了木木后，颜若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
怎么感觉木木比之前收拾得整齐了许多？
平日里那凌乱的发丝被他梳起，身上的衣服也像是经过了打理给人的感觉稳重了许多。
“周姑娘。”他唤了颜若一声，不似平时那种带着一丝嫌弃的口气而是特别的平静。
“王上可是醒了？”
颜若微微颔首，之后就侧身让木木进屋。
只见木木进到屋中后直径朝着楚曜的方向走去，在楚曜的床前面对他双膝跪下。
“属下前来领罚。”
他跪地跪得很是干脆，在双膝落地的时候颜若甚至还听到了一阵响声。可想而知这膝盖该有多疼。
见他一来就说自己是来领罚的楚曜便问道：“你犯了何错？”
颜若这才发现木木带了一把剑，他将腰间的剑卸下双手捧着面向楚曜，一双眸子极其平静缓缓道：“属下刺伤了王上，谋害王上以下犯上，还请王上责罚。”
楚曜虽然看不清，但是从纱布后还是能看得到一个朦胧的身影跪得笔直。
他抿了抿唇才和颜若道了句：“我和木木说几句话。”
听到了楚曜的意思，颜若就很识趣地离开顺带关上了门。
等到听到了关门声，楚曜的声音才逐渐变得冰冷。“你的意思是，你要我刺你一剑。”
木木不置可否，他微微低头手中的剑捧得更高。只听他说道：“属下刺伤了王上，理当受罚。一剑还一剑，很是公平。”
听着木木这么说，楚曜也不怒。他冷笑了一声紧接着开口：“你当初被歹人所控制，那一剑也并非你所意不是吗？木神。”
待楚曜说到了‘木神’这两个字的时候，木木明显身体僵在原地。他抬眸看着楚曜随后抿嘴笑了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魔神大人。”
“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察觉不对。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醒来之后。在妖界的这些日子，多谢魔神大人照顾了。”既然楚曜都问了，那木木也不好隐瞒。
他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是妖身才确实了自己现在是木木的身份。
这或许就是程蕴说的后遗症，想起了过往但是对身体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醒来之后他也恍惚了一下，一时之间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那个被神女点化，陪伴她多年的木神，还是那个一心一意侍奉白绍羽的木木。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按照他的心来行事。
不管他是木神还是木木他都是那个刺伤了楚曜的人，所以他现在才会选择过来赔罪。
他记起了一切，包括当初颜若在树下凝魂珠闪烁的画面，所以自然知道这位妖王白绍羽就是当年的魔神。
“你如今是妖族，我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楚曜说完后，就吩咐了他一句：“过来，帮我把眼睛上的布拆了。”
也许是出于本能反应，加上楚曜的口气一点也不生疏，木木就直接走上前。等到开始为他将纱布拆下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感觉到木木帮自己拆下纱布，楚曜紧接着笑道：“所以……你还是木木不是吗？”
听到了楚曜的声音，木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就像之前那般听从他的命令。
感受到了木木停下了动作，楚曜才紧接着道：“不管你是想做木神还是木木，我如今只是白绍羽。”
“给你一日的时间考虑。之后究竟是想跟着纤萝还是跟着我，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如今这世间已无魔神，有的只有妖王白绍羽，他也只是白绍羽。
楚曜虽然给了木木时间考虑，可是木木也知道不管他做了什么选择他都会留在妖界。
如今神族已经不复存在，神女和妖王已经互通心意。这种情况下不管他是木神还是木木，跟着纤萝还是跟着妖王他都会留在妖界。
只不过是主子不同，心境不同罢了。
等木木推门而出的时候就发现颜若早已不在。
颜若早在将空间留给楚曜和木木单独聊天后就独自一人去找程蕴去了。
她到了让人给程蕴安排的屋，见程蕴不在就去别的地方看看。
最后在花园的一处亭子里找到了他。
亭子内，程蕴一个人在里头坐着，望着夜空手中拿着从妖市买来的糕点咬了一口便闭上眼睛享受着食物的美好。
见他这幅模样，颜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了。
可她人都已经走过来了，程蕴也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程蕴睁开眼睛就将手中其他还没吃的糕点给颜若递了过去，“吃吗？”
颜若看了一眼顿时愣了一下。
那盒中的糕点精致，有好多她甚至在凡界都没有见过。她来到妖界后貌似也没有好好逛过妖市。
也不知道这妖市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挑了其中一块合眼缘的咬了一口，发现味道居然比想象中的好。
见到她吃了，程蕴就凑到了她的跟前一脸好奇地问道：“好吃吗？”
“还不错。”说完颜若才在他的身旁坐下。“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这些。”
不止是糕点，亭中的石桌上还摆满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有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和以前那个每天在流云仙门只知道炼丹的阿程师兄差远了。
听出了颜若的言外之意，程蕴也不慌不忙回道：“谁不喜欢啊。以前在流云仙门的那段日子，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真累人。”
“我瞧着你以前不也挺享受那种生活的吗？”
提到了在流云的那段日子，颜若忍不住地微笑了起来。
这些个三千小世界，她在流云仙门的时间最长，对那个世界最有感情也在所难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在不同的岗位就该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总会有到不同阶段的时候。”
说着说着他看了颜若一眼，“小师叔醒了吧？没醒的话你估计也不会来找我了。他怎么样？还好不？”
想了想刚刚楚曜的模样，颜若老实道：“还好吧，最起码没有之前被雷劈的时候遭。就是妖力弱得可怜。”
楚曜当时被天雷劈的时候，都被劈回原形了。现在还能保持人形的样子，看来没有被天雷劈严重。
“之前魔尊说他抓走的那些孩子还活着，你说我们要是晚几天那些孩子会不会……”
猜到了颜若要说什么，程蕴也很肯定地回复道：“不会。”
“他抓那些孩子是因为他修炼功法需要。以他的个性，这些孩子如今还在绝不可能是因为他仁慈。很有可能是人数不够。”
“如果是那样的话，之前帮他办事的韩修已经不在了。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帮他，那些孩子他就一定不会碰。”
“我方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之前见到的小青蛇。已经让她找人观察灵宗派的动向了。”
小青蛇？
程蕴见过的小青蛇那只能够是翠翠了。
也不知道程蕴这张嘴是怎么回事，刚提到翠翠颜若就见到了翠翠有些慌张地跑进了花园。
待见到他们后，她才连忙朝着他们奔来。
“程前辈。”
见她那慌张的模样，程蕴直接问道：“灵宗派发生了何事？”
“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说灵宗派的长老韩修死于我们王上的手。灵宗派现在正在召集人手准备来妖界讨个公道。”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程蕴眉头就微微蹙紧。
韩修的死讯只有他和颜若清楚。楚曜和木木当时昏迷，根本都不知道韩修已经死了。
既然传出这消息的不是他们两个，那只有可能就是将韩修弄死的魔尊了。
这个魔尊，居然贼喊捉贼。明明韩修的死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如今居然放出消息说韩修是死于妖王之手。
他这是想要借灵宗派的力量踏平妖族吗？
“除了这个，灵宗派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消息？”
原本翠翠匆忙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如今程蕴问起她才想到好像确实还又另一件消息。
她点头，“确实还有一件。在知道了韩长老的死讯后，灵宗派一边要派人前来妖界，另一头又要开始招募新弟子。”
听到招募新弟子，颜若顿时心头一紧。“招募的弟子什么要求？”
“也没提什么要求，只是规定来招募的弟子必须是未满十岁的孩童。”
听到了未满十岁的孩童，颜若顿时和程蕴对视了一眼。
这下糟了。